第191章 冰雪消融

第191章 冰雪消融

安之已經能聞到空氣中飄蕩著的食物的香味,她看了凌禕城一眼:「你怎麼會做飯的?」

她記得他以前都是十指不沾陽春水的貴公子。

凌禕城挑眉:「糊糊要吃,難道我敢讓她餓肚子?」

安之有所不知,小丫頭平常軟軟糯糯的,一副各種萌寵的樣子,但不能惹,惹怒之後脾氣可暴躁了。

這點,和安之的性子幾乎一模一樣,很令人頭疼。

說到糊糊,安之的眸色暗了幾分,小丫頭就在紐約,車程也就是半小時,但是她卻不能去看她。

盼了這麼久,結果只盼來這樣的結局,安之的心就像有把刀在裡面不停地絞,不停的絞。

為了掩飾自己內心的悲涼,她捧了水杯慢騰騰的喝著水,一雙眸子卻毫無聚焦的游移著。

凌禕城忍不住在她亂糟糟的頭髮上揉了揉:「別喝太多,嗯?」

安之敷衍地點點頭。

凌禕城去了廚房,片刻之後端出來三菜一湯,竟然都是色香味俱全。

安之看了一眼兩人的餐具,好像並沒有分開來。

「凌禕城?」

凌禕城抬頭:「嗯?」

安之晃了晃手裡的銀制餐叉。

凌禕城攏了攏眉頭:「你忘了我倆已經睡過了?」

安之愣了愣,然後緩緩用手捂住了眼睛。

她一直以為那只是一場夢,夢醒了,一切都會過去。

事實上,不是。

凌禕城倒沒有什麼異常的情緒,他坐到安之的身邊,最後乾脆將安之抱到自己的大腿上:「先吃飯,吃完之後我說點事情。」

安之沒心情問他到底想要說什麼,只是機械的舀了一勺蝦仁塞到嘴裡,然後機械的吞咽著。

凌禕城終於顯露出不悅的表情:「你這樣消化不好,待會兒肚子疼我可不管你。」

也是一幅平常里教訓糊糊的語氣。

安之看他一眼,吸了吸鼻子:「凌禕城,我真不想吃飯。」

「那你想要做什麼?」

「想哭。」

凌禕城將自己的肩往安之的方向靠了靠:「給你。」

安之很不客氣地抱著他的胳膊,眼淚不停地蹭在他的衣服上,聲音哽咽:「為什麼?為什麼啊?凌禕城,你這樣做知不知道我好難過?以後你讓我怎麼向伯父伯母交代,怎麼對得起糊糊?」

安之哭到最後,一邊抽泣一邊委屈:「明明就是我一個人的事情,你非要搭進來做什麼?如果我們兩人都走了,糊糊怎麼辦?她那麼小,你怎麼忍心?」

凌禕城已經被她的眼淚淹得沒轍了,他輕輕拍著她的背:「算了,不吃就不吃。」

他像是嘆了一口氣:「我來告訴你吧,安得利的檢查結果出來了。」

安得利就是那一位骨折手術的成年男子。

安之噎住了,被口水嗆得面紅耳赤。

凌禕城就知道她的情緒會失控,所以打算讓她吃完飯再說,結果他心軟,招架不住她的眼淚,指腹只能不停地替她順著背脊說到:「你怎麼比糊糊還笨?」

安之:「……咳咳……」

她憋住氣,調整呼吸,然後飛快地抹了抹臉上的淚水,再迅速從凌禕城的懷裡抬起頭:「快說,然後呢?」

她好急啊,眸色里閃爍著期盼的光芒。

凌禕城卻慢條斯理地將自己的唇湊到安之的耳畔,趁著她心慌意亂,咬了咬她的耳垂才說到:「然後?他的血檢呈陰性……」

「陰性?真,真的?」

安之瞪著那雙紅彤彤的眼睛一臉的不可置信。

凌禕城點頭:「嗯,中午的時候休斯來的電話。」他抬手指了指廚房:「所以,我估計你晚上就應該醒了,然後我就親自去做飯慶祝慶祝。」

血檢呈陰性,這就說明安得利並沒有感染上艾滋病毒,也就是說,安之相對來說也是安全的。

當然,還有一種可能性,那就是安得利也剛好處於窗口期,時間沒到,現在還沒法檢測出來。

最準確的數據得是安之在一個月之後抽驗自己的血做更精密的檢測。

但無論如何,這也算是一個好消息。

一個能稍微安撫人心的好消息。

安之愣了半響之後,一拳砸在凌禕城的肩上,滿眼幽怨:「那你為什麼不早說?哦,不對,為什麼不早一點叫醒我?」

相比較凌禕城的平靜,安之則是顯得太過於激動。

平心而論,她很希望自己是健康的,更希望凌禕城也是健康的。

凌禕城沒有太多的情緒波動,是因為他覺得無論生病與否,他都會陪著她,兩者的區別就在於時間的長短而已。

十年是一輩子,五十年也是一輩子,好好過,好好活,就不會覺得遺憾。

他挑了手指指著圓桌上快要涼透的飯菜:「還吃不吃?」

「吃,必須吃啊。」

安之又哭又笑,這還是凌禕城第一次做飯呢。

凌禕城卻從椅子上起身,端了菜往廚房走。

「凌禕城,你幹嘛?」

安之在他身後喊住他。

「熱一下。」

安之在南非大半年,飲食生活一直不規律,腸胃也不太好,這些事紀言卿都告訴凌禕城了。

男人牢記於心,他的寵能融入到每一個細枝末葉,讓安之這輩子都無法再愛上別的男人。

安之覺得,這會不會是凌禕城最成功的陰謀?

……

飯後,安之心情愉悅地站在陽台上看天際上空懸挂著那彎新月,此時她無論看到什麼都覺得格外的美麗。

凌禕城從她的身後摟住了她的腰:「要不要喝一杯?」

安之還沒有回頭,就聞到一股濃郁的香橙味兒混合淡淡的薄荷氣息,這是她熟悉的味道。

「凌禕城。」

「嗯?」

安之轉身,手腕圈上了他的脖頸,然後,很認真的望著他。

「怎麼了?」

安之微微偏過頭:「沒怎麼,就是想要看看你。」

凌禕城將橙汁放到窗台上,伸手直接摟著她的屁股將她抱起來:「你這個眼神。」他用額頭抵在她的額頭上:「嗯,好情色。」

安之的手指不滿地在他的脖頸上擰了擰。

凌禕城挑了眉梢,臉上似笑非笑。

安之哼了一聲:「記得一個故事,說是蘇東坡和佛印,一次蘇東坡和佛印大師在林中打坐,日移竹影,一片寂然,很久之後,佛印對蘇東坡說,觀君坐姿,酷似佛主。蘇東坡心生歡喜,他看到佛印的褐色袈裟透迄在地,便對佛印說,上人坐姿,活像一堆牛糞。佛印大師只是微笑不已。蘇東坡心想,這回總算是讓佛印吃了一記悶虧,暗暗得意,禁不住回家后悄悄告訴他的妹妹,結果蘇小妹卻說,哥哥,你又輸了,佛家有經雲,心有所想,日有所見,佛印大師心中有佛,所以他看你像佛,而你看他像牛糞,是因為你心中只有牛糞啊。」

安之說完,也挑著眉梢似笑非笑。

小女人如此活色生香的表情,凌禕城已經很多年沒見過了,他忍不住吻了吻她的唇:「嗯,是我情色了,那你準備怎麼辦?」

安之很明顯就感覺到兩人的氣氛突然變了,凌禕城的氣息越加紊亂,她的臉頰也燙得厲害,於是趕緊伸手從窗台上端了橙汁抱到自己懷裡小口啜飲:「我口渴。」

「我喂你。」

「不要……」

安之原本好好在陽台上賞月,結果凌禕城在床上說,月亮有什麼好看的?不及他老婆的萬分之一。

這個男人,平常一副冷冰冰的樣子,關鍵時刻情話信手拈來,令人無法招架。

這場情事和前兩日不同,安之全身心投入,兩人在並不太寬敞的病床上抵死纏綿。

事後凌禕城再一次將安之壓在身下,他看著她渾身泛著粉色的肌膚,修長的手指挑起她耳邊的碎發,眉眼溫情:「其實,六年前我就想這樣了。」

安之臉色突變,狠狠地瞪了他一眼:「變態。」

六年前,安之雙眸失明,凌禕城雙腿不便,他竟然還會在如此極端的情況下生出如此邪惡的心思,不是變態是什麼?

凌禕城埋頭親吻著安之的鎖骨,舌尖在彩色的紋身上打著圈,繾綣又深情。

他記得那時候的安之很冷清,臉上總顯露出淡淡的疏離。

她看不見,卻會在偶爾的時候對著他柔柔一笑,笑得冰雪消融,如沐春風。

凌禕城坐在輪椅上就那樣靜靜地看著她,心裡卻在無數次想要撕碎她的衣服,然後徹底的佔有她。

那個瘋狂的念頭曾折磨著凌禕城無數個日日夜夜,幸好,他還殘存著那麼一絲理智。若不然依照安之的脾氣,他早被她踹進十八層地獄,哪裡還有現在的溫情?

……

安之這兩天的情緒明顯好了很多,閑暇時,她也會到樓下的花園裡走走。

只是凌禕城會偶爾不在,也不知道他到底在忙什麼?

安之沒問,猜測他應該是公司有事。

獨自一人的時候她就去樓上的病房看看歐玥。

歐玥一直處於昏睡的狀態,因為無法進食,她的脖頸上埋了留置針,每天定時定量地給她的身體輸入養分。

整個人非常的消瘦,裸露出的肌膚上每一根血管都凸顯了出來。

這讓安之不由得想到了夏正國,老爺子去世,她甚至沒來得及看他最後一眼,連帶著老爺子的葬禮她都沒有參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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誰都不是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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