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79章 0702：長樂宮中
五月中旬。
時間轉眼間就過去了半個月，在李軍將未央宮包圍之後，李義就立刻對這座宮城發動了猛烈的攻勢。在這種攻勢下，長樂宮的防禦看上去已經搖搖欲墜，似乎任何時候被李軍攻下都不足為奇。
不過這些進攻，李義並沒有太多去參與，因為他相信呂布等人完全可以搞得定。畢竟，這場仗打到今天這個份上，已經不需要太多的謀略或者其他什麼了。需要的，唯三軍用命罷了。
李義站在未央宮的城牆上，前方是一座斷橋，本來是直接連接武庫和長樂宮的通道，後來被太平軍給弄斷了。
他遙望著遠處的長樂宮，哪怕隔著如此遠的距離，他也依然能夠聽到從那邊傳來的各種喊殺喧囂聲。呂雯手持鳳翔戟安靜的站在李義的身後，一雙美目充滿警惕的打量著周圍。
也不知道過了多久，李義的聲音傳入她的耳中，「終於，就要攻下長安了，還真是漫長啊……」
「是啊，終於要結束了……」呂雯聞言，輕聲感嘆著。
「呵呵，結束？只不過是更加混亂的開始罷了。」李義聞言嘴角輕挑，用一種意有所指的語氣笑道。
「主公是指關東那邊嗎？」呂雯猜到了李義所指，畢竟天天跟在他的身邊，許多事情呂雯還是很了解的。
「是啊，到那時，才是真正的考驗啊。袁本初、孟德、玄德、還有文台之子孫伯符……這些人，可比君安以及他的太平軍要難應付的多了。」李義語氣平淡的說道，只是看他那閃爍著精光的眼神，怎麼覺得他似乎很期待呢？
「請恕屬下直言，屬下並不覺得他們能夠給主公造成什麼大麻煩。如今燕公、鄭公正與齊王交戰，偽帝袁術也已經殺進了荊州。這種情況下，不管主公在攻下長安后選擇休養生息作壁上觀，還是挾天子以令諸侯討伐不臣，他們又能有什麼辦法？」呂雯撇了撇嘴說道，顯然她並不覺得曹操等人能夠對李義造成什麼威脅。
「那如果他們聯盟對抗我呢？」李義聞言輕笑道，「戰國時期，六國聯合以抗強秦，而今，孟德等人均是不世出的梟雄，又豈會坐視我繼續做大？至於挾天子以令諸侯……呵呵，這種事情想想就好了，到現在這個份上，又有誰會理會所謂的聖命呢？」
「而且……」說到這裡，李義頓了頓，隨後搖了搖頭嘆息道，「恐怕君安也不會給我這個機會……」
長樂宮永寧殿中。
張寧站在殿前，目光凝視著城門處，那裡，兩軍正在激烈的爭奪著城牆的控制權。這已經是不知道多少次，被李軍殺上城牆來了，而且每過一天，李軍登城的次數就會增加幾次，而太平軍的抵抗，也會減弱幾分。
與此同時，太平軍的內部，也變得越發不安分了。
「踏踏踏……」一陣腳步聲將張寧從沉思中拉了回來，循聲看去，卻看到王異正向自己這邊快步走來，身後，是百餘名士兵，還押著十數名身穿盔甲之人。
「母后，廷尉趙宇、太僕黎石、大鴻臚……等試圖策反士兵開城投降，其中尚書令呂素、太中大夫……等人試圖反抗，已經當場格殺，其餘人均已經全部捉拿！」王異殺氣騰騰的說道，身上還帶著一絲未乾的血跡。
「嗯，直接殺了吧。」張寧淡淡的說道，語氣聽不出任何的變化。「另外，去將孟起喚來，再把驥兒他們帶來，我有話說。」
說起來，這已經是這半個月來，不知道第幾次有人試圖反叛了。不過這也難怪，正所謂樹倒猢猻散，牆倒眾人推。之前外城的巷戰李義贏得並不容易，加上皇城內的部隊均是精銳部隊，所以剛剛開始守衛皇城的時候，太平軍的士氣還算比較高昂。
只是隨著北宮等宮城被李義拿下，如今長樂宮看上去也是岌岌可危，這讓太平軍的不少將士生出了其他心思，更別說這些原本就是漢臣的士大夫們了。
不過張寧顯然早就防著這一點，黃大、黃三、韓黔、鮑出四人，整日呆在軍中，馬超更是親自帶著虎賁軍到處巡視，防範著可能出現的騷亂。只是……隨著時間的推移，情況變得越來越糟，也越來越難以控制了。
「母后特意喚孩兒前來，可是有什麼要事？」馬超一進殿就開口問道，雖然語氣依然還是那麼恭敬，但急促的語速、焦躁的神情還有那染滿鮮血的盔甲，卻是已經暴露了馬超的內心。
「等等君奇他們。」張寧淡淡的說著，隨後就自顧自的逗弄著懷中的小皇帝劉平，或者說是馬平。
聞言，馬超雖然擔憂外面的情況，但也只好站在一旁等待著。好在，並沒有多久，王異就帶著馬驥、馬鐵等人來了。
張寧環視著他們，從他們的臉上，張寧看到了焦躁、平靜、擔憂、恐慌、不知所措……微微嘆息了一聲，張寧看著眾人幽幽說道，「我們敗了，徹底的敗了。」
「母后？！」聞言，馬超不敢置信的看著張寧驚喊著，不過不等他說下去，就被張寧給打斷了。
「孟起，母後知道你不甘心，但想來在你的心中，也明白這一點……」張寧輕嘆道。
聽到張寧的話，馬超沉默了，事實上不但他明白，城內絕大部分的人又有誰不明白？可以說，如果不是以往馬超、黃大等人深得軍心有相當一部分的將士願意為他們效死力，恐怕李軍早就破城了。
「母后的意思是……」王異看著張寧面色平靜的問道。
「驥兒他們還小，平兒更是不過兩歲……如果讓他繼續扮演那劉協之子……」張寧看著懷中的馬平嘆道。
「母后！驥兒不怕死！」話音剛落，馬驥就脆聲大喊道，「驥兒也要上陣殺敵！馬家之人，豈有苟且偷生之輩？！」
一番話，說得是慷鏘有力，一旁原本還有些不知所措的馬休等人，在聽到這番話的時候神色也變得無比堅定。
「說得好！」又一個聲音響起，卻是王異，只見她看著張寧，用一種不容反對的語氣說道，「母后，馬家沒有卑躬屈膝苟且偷生之人。而且兒臣也不想讓平兒為了苟活，去侍奉那李義！雖然對他或許有些不公平，但他既然生在馬家，就由不得他做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