騫馬(一)

騫馬(一)

綿長的呼吸聲在寂靜的房裡顯得格外沉重,像是在苦苦壓抑著什麼。章節請到)溫熱的水慢慢變得冰涼,有種刺骨的冷隨著波光流轉滲入骨髓讓水中的人眉頭緊蹙。

「三爺可覺得好些了?」千亦蹙著眉,將一根根細長的銀針從子堯肩夾處的風池、天宗、肩井**上緩緩抽出,忍不住嘆道:「我早就說過,太過急近對身體有損,皇上身邊的四個高手深藏不露,就算當初你母后也不是四人對手、、、」

「千亦!」有些沙啞的開口,子堯強忍不停翻湧的氣血,睜開了一雙血紅的眸子,**的胸膛不斷泛著懾人的紅光,千亦深吸一口氣,將最後一根銀針拔起,他身上可怖的紅色才慢慢退去。

「唉!」長長的嘆息,千亦抹掉額上的汗珠再不敢多說一句,否則又會亂了他的內息。

「龍魂、魅影、天一、花蓮子」,咬牙的聲音帶著徹骨的寒氣:「他們哪一個手上沒有沾有母后的血,總有一天,我會讓他們血債血償。」

「他們可是皇上身邊寸步不離的高手」,千亦拿過一方厚重的毛毯將他精壯的身體裹起,不以為意的輕聲說道:「如果聖女在天有靈,一定不會讓你這麼做的。」

從浴池中走出來,子堯默默閉上了眼,他一任千亦動手擦拭著自己,穿上了一件深藍色的錦袍。將長隨意披散在後背,這才淡淡說道:「你不用再多說什麼了,該怎麼做,我自有分寸。」

千亦整理好他的衣衫,轉身收起銀針:「那塊血玉起作用了?」

「真想看看他的表情,」斜睨了千亦一眼,子堯嘴角勾出一抹殘忍,媚眼含笑:「他一定沒有想到,母後會在死前將血玉留給了我,他找了那麼多年,想了那麼多年,到頭來卻什麼也沒得到。痛苦吧?我的父皇,既然要親手毀滅,就徹底一些吧,讓兒臣幫你。」他微眯著眼,笑容如妖嬈的黑色曼陀羅。

千亦不由自主打了個冷顫,當年的是是非非,誰又能說的清楚?子堯的恨,他能理解,因為,他也恨,如果當初一直在枷洛山,他與瑤雪,將會永遠在一起。

「時辰不早了,三爺還是快走吧,為了今日的馬騫,拓拔寒帶來了名動草原的汗血寶馬,皇上很重視,可不要去晚了。」他茬開話題,將目光落在遠處。

「千亦今日也要上場吧?」他轉身,臉上的笑又變得雍容華貴,遠人親近。

「是啊,皇上吩咐,不只是我,還有白虎堂的白嬰,玄武堂的青武都會出騫站在他的身旁,千亦燦然一笑:「走吧,別讓皇上等急了。」

一大早,水月便隨著軒轅燁和皇後來到了馬場,自從做了皇上的女史后,她幾乎每日都跟隨在軒轅燁的身邊。阿寶看到她總是笑眯眯的,一臉的暖昧,不用想也知道這個奴才腦子裡的骯髒想法。皇后秋茹是她自壽誕后第一次見到,總覺得那眸子里有一絲淡淡的愁思,還有一絲酸楚。

她只是溫婉的笑著,儀態萬方,對水月的問安只是淡然的說道:「水月么?要好好伺候皇上,明白嗎?」說罷也不再看她,輕挽著皇帝的手,優雅的坐在鳳座上,目視前方。

水月立在軒轅燁身後,也不再說話。

今日,是月氐國太子為了給軒轅天子賀壽而專程準備的一場馬騫。水月只看到四周旌旗飄揚,幾十匹神駿非凡的駿馬來回賓士,揚起的黃沙和厚重的馬蹄聲讓人心馳神往。

不經意往軒轅皇帝所坐的龍座上向下一掃,子沐漆黑如墨的眸子正好望過來,兩人都是一呆。子沐身旁美艷的女子也正默默打量著她,讓她不由垂下睫毛,輕輕一嘆。

心情正煩亂間,就見月氐太子拓拔寒從座位上站起身來,走到場子中央,對軒轅燁恭敬躬身,燦爛笑道:「皇帝陛下,這次臣帶來的三位勇士都是月氐國數一數二的騎手,所騎的駿馬更是萬里挑一的汗血寶馬,還望皇帝陛下不要藏私,讓我們大開眼界才好

汗血寶馬啊?水月心中一跳,她還從未見到只在書中出現的絕世良駒,不由得瞪大了一雙翦水大眼,望向拓拔寒。

「拓拔太子不用心急」,軒轅燁的聲音沒有什麼異樣,他帶著常有的和煦笑容,朗聲說道:「我軒轅國土萬里,文化綿長,而月氐一直與我朝相交甚好,朕又豈會藏私?」

龍目一掃,他沉聲喝道:「白嬰、千亦、青武」,從右側依次走出三人,俯身跪地,齊聲回道:「臣等聽候皇上吩咐!」

「這三位也算是我軒轅騎術頂尖的高手」,軒轅燁揚了揚眉頭,望向拓拔寒:「月氐的汗血寶馬是出了名的,我朝也只有烏雲血騎可以相比,太子這次勝算很大啊!」

軒轅皇看似不以為意,水月卻在一旁聽出了別的味道。這個皇上其實是個爭強好勝的主兒,這烏雲血騎雖說也是神駿不凡,可相比汗血寶馬卻是要差了一點兒。月氐這次以彼之長,攻我之短,那是非贏不可了。

有些擔憂的瞄了一眼端坐的皇帝,水月的心不禁糾結起來,要是輸了,又不知這個皇帝會怎樣的脾氣。

不等她收回思緒,就聽到拓拔寒謙遜的笑道:「皇帝陛下不用謙虛,雖然烏雲血騎差了一點兒,可騎手不凡,足以彌補,這場騫事,還是說不準的。」眼光一轉,拓拔寒笑容更深:「其實勝負都不重要,只要皇上開心就好。」

軒轅燁眸中精光一閃而過,對下站立的定國候緩緩說道:「惜愛卿,今日就由你來主持這場比騫吧!」

第一場由白嬰對陣月氐神射手托答兒,托答兒身體健碩,銅鈴般的大眼,手臂肌肉高高鼓起,一眼望去就是用弓的高手。相比白嬰就要斯文的多,白皙的面龐,微微有些羞澀的笑臉,幽深的黑白瞳孔卻讓人覺得高深莫測。他對著托答兒友好的一笑,說道:「在下白嬰,願領教。」

托答兒只是哈哈一笑,左手擂胸算是回禮,兩人也不多話,翻身上馬。定國候惜天佑手舞黃旗,黃旗一落,兩人兩騎飛射而出,帶起一股黃沙絕塵而去。

水月興奮的舉目望去,只見揚起的沙塵越來越遠,再看烏雲血騎也是神駿,剛開始也是不相上下,可必竟耐力有限,漸漸落後。

偷偷望了一眼軒轅燁,見他只是對皇后輕聲說著什麼,並沒有在意比騫,心下稍安。

水月想起前世時子沐怕自己無聊,常帶自己看賭馬,還學了馬經,對馬的優劣還是看得挺准,不由心中揣測,汗血寶馬不愧為馬中之王,要想贏?很難!

第二場由千亦對陣拓拔寒的貼身侍衛安木,安木與拓拔寒一樣,也有一雙淡藍色的眸子,只是皮膚要黑了些,目光陰冷。水月不由得多看了一眼千亦,這位笑容柔和,面色沉穩而極有親和力的男子怎麼看也不像個殺人如麻的影衛啊。

透過千亦,水月更望向了那個妖媚而美得讓人賞心悅目的男子,他正優雅的剝著葡萄,一點兒也沒有看向她的意思。這個傢伙,水月別開眼,不由撫上了胸口,那裡面的勿忘正安靜的貼著自己,帶著舒適的體溫。

等她回過神時,千亦和安木已跑了一半的距離,水月認真比較之下,還是覺得沒有什麼希望。結果沒有什麼意外,第二場仍是輸。

拓拔寒難掩心中的得意,連笑容也越加燦爛,他似乎沒有看到軒轅燁陰鬱的表情,這汗血寶馬可是他這次來軒轅最大的勝算啊。現在月氐戰事緊張,要想讓軒轅出戰,他只能用唯一的手段,那就是軒轅皇對馬的情有獨忠。

「皇上,這場臣又贏了。」他輕抿了薄唇,連眼角都是笑意。

軒轅燁目不轉晴的盯著那通體透出淡淡血色的駿馬,龍目中異彩連連:「勝負是常事,汗血寶馬本就是千金難得的良駒,就算輸了,也沒有什麼。」

上一章書籍頁下一章

鏡花水月之水月篇

···
加入書架
上一章
首頁 言情穿越 鏡花水月之水月篇
上一章下一章

騫馬(一)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