槍、劍、情義無雙

槍、劍、情義無雙

「殿下你怎會受傷?」千亦剛一靠近子堯身邊就覺了異樣,而他懷裡的水月目光獃滯,嘴裡喃喃的低語著他聽不懂的話,如今整個朱雀侍衛不足三百人,若是子堯再沒了戰力,今日怕是真得走不掉了。

似乎沒有聽到千亦的話,子堯平靜的臉上看不出任何思緒,他眼裡不經意閃過一絲奪目的血色,整個披肩無風自動,柔軟的絲緩緩飄起,銀色的絲出耀眼的光輝,他站在那兒,沉靜如水,卻給人以強大無比的感覺,就如戰神臨世。

他的變化讓千亦與一直跟在身後的夜星蹙起雙眉,只有他倆知道,子堯在逆轉神功,他是要孤注一擲。

白暮風感到周身氣血被突如其來的壓力壓得呼吸不暢,情急中扯緊馬僵深深望了過去。「三殿下,臣已等你多時了!」深深吸了口氣,他一瞬不瞬注視著那雙凜冽狂傲的雙眼緩緩開口。

水月抖得更加厲害,散亂的眸子偷眼往白暮風身上掃去,緊咬的唇齒間湧出一絲血跡,重傷的子堯還能支持多久?雖然恨他,可卻仍然不想看到他在自己面前倒下。在水月的心中,這個男人就算是面對整個天下的敵人也應該站在最高的山巔俯瞰眾生,就算他該死,也不能死在她的前面。唇邊突然漾開溫柔的淺笑,她突然掙脫子堯的擁抱跌下馬背,凌亂的衣衫上全是血污。

「月兒!、、、」子堯大驚,他不明白水月到底要做什麼,難道她想回到子沐身邊去嗎?蒼白的臉上溢出痛苦之色,他咬牙就要把她抓回馬背。

「不要碰我!」凄婉的大叫讓子堯身形一緩,他怔怔看著她,看她手中陰冷的短刀在纖細白膩的脖頸上劃出血痕,伸出的手徒然停留在半空微微顫抖。

見子堯終於停住不動,水月心裡竟有一絲暖意。原來,他還是在乎她的,轉身對著白暮風濃眉下閃爍著複雜波光的雙眼,她突然笑了,那笑容裡帶著煙波飄渺的動人神韻,宛若夢囈般喃喃道:「暮風,你是來殺子堯的嗎?你若是想他死可不可以先等等,因為、、、因為我再不能忍受這樣的痛苦了!所以,讓我先死吧!」她喘了口氣,認真看他,手裡的刀又深入一分,鮮血順著刀背緩緩流下,白暮風神色大變,壓抑許久的情感再也無法控制,脫口道:「不要,不要!、、、我、、、我不要你死!」

他驚恐萬狀的大叫讓水月手中緩了緩,子堯看準時機一把奪去了她手中的短刀並在她後背點了穴道,看她終於閉上了雙眼,子堯抬手撫干她眼角的淚痕,唇邊揚起苦澀而又寵溺的輕笑:「只會添亂的丫頭,就那麼想死么?有些事情並不是你想像的那樣,我才不想你帶著對我恨去死呢。」

瘋狂的心跳聲還在耳邊鼓動著,白暮風瞬間蒼白的臉瀉露了太多心思,漆黑的眸中閃過無奈的苦色,微垂下頭將自己隱在陰影中自言自語道:好個聰明的月兒啊,原來你是知道我的心思么?你是如此了解子沐與我,而你,正是子沐唯一的致命弱點!月兒——你賭贏了。

「三皇子,臣也是奉命行事,只要殿下能勝過臣手中之劍,臣斷不再攔!」緩緩回復著心跳,白暮風沉靜的臉上一片坦誠之色。

子堯彷彿沒有聽到白暮風的話,他痴痴凝望著懷裡還帶著愁容的女子,久久都不舍將目光移開。極輕柔將臉埋在她溫熱的耳垂邊,一滴淚悄然滑落。「我說過,再不放開你了,只是,現在卻又要讓你失望了。不過月兒一定要對我有信心,到現在為止,我還沒有輸過,這一次也不例外,我一定會帶你平安離開,你等著!」在她臉頰邊摩挲片刻,子堯緩緩抬起了分外明亮的眼。

「好,就你我一戰!」優雅的輕笑中帶著慣有的狂妄,他眼角掃過一直陰沉著臉跟在他身後的夜星淡淡說道:「夜星,我將月兒交給你了,不要讓我失望。」

夜星表情一僵,眸中閃過懷疑與驚異,他驅馬走近子堯,心頭似乎有許多不解,但卻異常認真從他手中接過水月,用一種極低的聲音說道:「不要輸了,你還欠她一個交待!」

從地上抽出金色長槍,炫爛的紋理在火光掩映下淺淺氳漾開去,不可一世的強大氣息開始在體內不斷運轉著,濃墨樣的狹長眸子里如墮星海,四周兵馬不自覺往後退去,圍成一個百米寬大的圓圈。

「殿下,你身上有傷要千萬小心。剛才奴才與那黑衣人交手時竟現他……」千亦遲疑著不曾退開,子堯是他從小看著長大,這個倔強而又驕傲的男子寧可戰死也不會屈服,但他如今已是強弩之末,白暮風是子沐侍讀,但從小便被龍魂四人傳授武學,只是在子沐不是太子之前心性粗獷純真,又不喜功名利碌,因此從不在他們面前爭強好勝。若是子堯不曾受傷的話他倒不會擔心,只是他們已廝殺了太長時間,體力早已耗近,更何況左腹上的傷口還不時滲出鮮血,他拿什麼來勝過白暮風?情急下他想到了黑衣,他知子堯最恨被人無端猜忌,若知自己被人陷害也許不會如此衝動。哪知他話還未說完耳邊便傳來了子堯以內息傳入他耳里的聲音。

「千亦,把話留到平安離開之後再說吧!你難道沒有看到阿骨朵支持不了多久嗎?若是神跡軍掉馬回頭,我們一個也走不了!月兒剛才、、、其實是想救我離開,我負她太多,雖不敢企求原諒,但也不願讓女人來做擋箭牌。你我名為主僕,但情意堪比父兄,知我軒轅子堯者不是父皇,而是你千亦。既然知我,就不必再勸了。還有,今後若是沒有外人在便不必自稱奴才,退下吧!」

千亦臉上涌動著莫大的震撼,他怔怔凝望著那絕然而又堅毅的背影,喉嚨中彷彿被什麼哽住,張開的唇中不出任何聲音,有片霧迷糊了雙眼,他看著他離自己越來越遠,呆立半晌才在唇邊揚起一抹舒心的笑容,默默退到旁邊。

兩人在相隔不到五十米的地方站定不動,精亮沉靜的眼中全是凝重。白暮風長劍負在身後不眨不眨的看著子堯,全身氣息相通毫無破綻之處。子堯眼中讚賞之色一閃而過,手裡長槍輕輕轉了轉,剎那間那耀眼的金光便刺入白暮風的漆黑瞳孔之中,讓他本能一縮。

心底警兆徒生,白暮風劍尖不刺反挑,輕盈身姿在空中急旋轉,與子堯貼身的金槍錯身而過,長槍與鎧甲磨擦的聲音尖銳刺耳,激起一片火花。

「原來暮風也是個深藏不露的高手!」輕鬆的語氣帶起強大的勁氣,長槍往天一指緊緊逼去。

急回落的白暮風聞聲淡淡一笑,雙手大張對著子堯金槍捲去,整個人就如滑膩的蛇勾住了子堯的長槍,兩人近在咫尺。

都是俊逸不凡的男子,白暮風眼中閃過一絲異樣,子堯耳邊便響起白暮風的聲音:「拓拔寒在斷涯谷遇襲,是殿下所為么?」

原本清淺的眸子猛然一凜,子堯右手微顫帶動長槍劇烈旋轉起來,震開他雙手冷笑道:「你在質問我么?你有什麼資格?你若認為是我便是,你認為不是便不是。」

感受到槍尖傳來的凜冽氣勢,白暮風臉色凝重往後急退,繼續說道:「殿下可知月氐國王拓拔顏已正式向軒轅提出決裂,拓拔寒手下安木親口指證殿下便是謀害月氐太子的兇手,雖說皇上還在遲疑不決,可殿下眼前的形勢不容樂觀!」

「你在幫我?」眼底戲謔一閃而過,舞動的長槍明顯變得兇狠起來。心中似有一股瘋狂的怒火在滋長,怪不得,怪不得月兒會做出傷害他的事來;怪不得她眼底的絕望與痛苦會那麼重!只是,為什麼都不信任他?為什麼會把這種罪惡強加到他的身上?強烈的不甘和屈辱變成瘋狂的殺意,長槍在他不斷膨脹的怒氣中絞起劇烈的金光,白暮風神色一緊長劍急揮而去。

腦中突然一陣暈眩,子堯本就沉重的傷勢加上心中鬱結難疏,眼看就要挑開白暮風長劍卻向下一滯,臉色越顯青白。

「你有傷?」白暮風眼角閃過驚愕,蓄勢的長劍向著他敞開的胸口刺去。千鈞一間他咬牙將手腕輕轉,劍背在子堯小臂上猛得一點,那下落的長槍向上抬起刺入了自己的右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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鏡花水月之水月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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