金戈鐵馬(五)

金戈鐵馬(五)

長長蜿蜒的隊伍漸行在空寂的草原,水月沉默著坐在舒適溫暖的車廂中對著窗外不斷後退的群山出神。手中不停的絞動著一方絲帕,她似乎又清瘦了些,更加突顯那雙清澈的大眼楚楚動人。夜星自從那日見了她后便又不知所蹤,但他說過,只要水月想見他,只需在任何一處顯眼的地方掛上紅綢,他便會來找她。幽幽嘆了口氣,只這一聲嘆息,拓拔寒的目光便轉了過來。

「月兒最近氣色越來越差,是不是哪裡不舒服?我讓國師來看看!」他展臂把水月勾入懷中,垂在她的額上淺淺吻了一下,彎起的眼睛深深的望著她,長長的睫毛上流轉著淡淡的憂鬱。

有些僵硬的把身體直起,她略一遲疑便對著拓拔寒淺淺笑道:「月兒想到一條妙計,可以將阿骨朵的大軍重創!否則等他回去召集好軍隊,對月氐又是一個大的威脅。」

「哦?」澄藍的眸子往上挑起,那裡面閃過一絲不易察覺的痛苦,但隨既便消失與無形,抿起唇角,他輕聲說道:「月兒的法子是什麼?若真有那麼好重創阿骨朵,也好早點結束這場戰爭,我答應過你,要陪你在草原上過上一輩子的。」他的眉頭淺淺的蹙起,最後的句子竟有些如痴如幻的低呤,他緊摟著她纖細單薄的身體,不捨得鬆開。

水月被那雙細長眼睛里流露的毫不掩飾的溫柔給盯得有些窘迫,本來毫無血色的臉頰流露出淡淡的紅暈。心底雖有些奇怪拓拔寒的異樣,但卻沒有往心裡去,而是略顯激動的說道:「阿骨朵如今全力回趕,無論從心理上還是身體上都是疲憊而又憤怒,若我們半道上設上埋伏全力一擊,必會打個措手不及!月兒聽聞阿骨朵生性多疑,我已想到個萬全的計策,必能讓他落入我的圈套內。」

輕輕撫著她那滑順而又濃密的黑,拓拔寒眼中涌動著是不知明的情緒。他沉默著,似乎在思考著她的良策,心底雖明白這計謀非常不錯,但月兒又真得是只為了自己才這麼做的?鼻端充斥著淡雅好聞的清香,他不由宛爾一笑:「月兒的法子是不錯,但我軍連日征戰,人困馬乏,若是等到了寧城休整之後再攻其不備豈不更好?為何非要現在如此倉促?」

拓拔寒深遂的藍眸中是毫不懷疑的信任,水月心中略過淡淡的愧疚,她猶豫著,悄然斜睨了眼那面色俊朗的男子,忽得沉默起來。

見她有些失落,拓拔寒接著又道:「不過出奇不意也算是不錯的辦法,要不一會兒我讓虛青子他們過來商議一下!」

心中猛得一跳,水月錯愕的看他。總覺得今日這個笑得分外甜美的人溫柔的有些不尋常?像是星沉曉天前最亮的瞬間,日落九州即最暖的那時。總讓人心裡深感無力與心痛,他竟說願意商議?他竟可以為了她而不顧整個大局?她知道,終其一身她都無法報答拓拔寒的深情,她欠他的已太多了。

「拓拔寒信得過月兒么?」見他一眨不眨的注視著自己,藍得紫的深遂眼眸里是深深的寵溺,她暗自吸了口氣緩緩道:「我聽國師說起那阿骨朵已派出人手前往蒙族各大部族,想要聯合兵力對付月氐,而他自己因為到底要走哪條道路而憂慮著。若想繞過飛馬山回自己的部落,那麼斷涯谷便會是他最近的一條路了。但他生性多疑,斷涯谷兩面高山,他怕會有埋伏。」

她的眼裡越來越亮,在拓拔寒面前攤開了獸皮捲圖,小手輕輕一指:「聽聞月氐在飛馬上以南女神峰下有個非常堅固的戰壘吧,阿骨朵自持兵強馬壯必會從這裡通過。若拓拔寒能讓月兒帶上幾千人馬在那個戰壘中設下個小小的局,必會讓他猶豫不定。而你則帶領月氐精銳士兵去斷涯谷,只要阿骨朵一到,你便從兩面高山上射下箭矢,輔以燃燒的火球滾下,他本就吃過這火攻的虧,這次又遇到,軍心大亂,我軍一定得勝!你放心,月兒一定不會讓你失望的!」

拓拔寒怔怔的望著她神采飛揚的小臉,微垂著眼帘極力隱藏著心底的震憾。他何嘗不知水月的計策非常完美,可是她怎麼有自己明白阿骨朵的狡猾與殘忍?若是阿骨朵不上當呢?好不容易建立起的優勢便會失去,他又該如何是好?

她那麼急切的要這麼做真得是為了自己好么?其實她完全可以等回到寧城補充兵源后再這麼做的,可是……拓拔寒將目光從她身上移開,虛青子說子堯還不曾離開蘇特沙,若被阿骨朵追上,便是一場惡戰!——難道,她這麼做都是為了子堯?

心底剛剛浮起這樣的想法,就不由得刺痛起來,他默默盯著獸皮卷上那用紅色硃砂勾勒出的蘇特沙出神,過了半晌才輕輕嘆了口氣,這聲氣息就如在水月耳邊吹了一口氣,輕柔的如風般飄過,卻讓水月的心揪了起來。「不過,若是拓拔寒以為這樣不好的話,我們也可以從長計議。」她有些黯然的垂下了睫毛,也許他怕是知道了自己的私心吧!明知那個人根本就不在乎自己;明知要放下對他的一片痴心,可是她做不到,一直就做不到!

「月兒,其實你這個法子、、、我可以接受!」柔和的目光重又落在她的臉上,拓拔寒勉強擠出的笑容有些若澀。他看著她,直到唇邊的笑容漸漸隱去,微蹙起眉頭啞聲道:「這一戰後,月兒是否便與我回蓮庄,從此再不過問這天下之事?你是我拓拔寒的妻,是我的太子妃?」

拓拔寒看著她的眼睛有些如霧氣般的潮濕,水月被他少有的嚴峻表情弄得有些恍然。她的雙手被他握在懷中,她甚至可以感覺到那裡面奔騰著怎樣的熱血!只是啊……拓拔寒你怎知這中間的無可奈何,月兒根本不值得你如此的深情啊!無法直視他灼人的眸子,她終是垂下了頭。

「你,你不願、意?」俊朗的眉峰忽得擰成一團,他擁住她的大手有些顫抖。自己對她不好嗎?他尊重她,愛她,寵她,甚至壓抑著想要一親芳澤的欲.望,只是怕她蹙起秀眉而已。他給予了她想要的一切、、、、、、可這些都無法打動她的心嗎?見她微垂著額頭,漂亮柔和的頸骨光潔動人,拓拔寒輕輕勾起她小巧的下巴,在她無比錯愕的表情中緩緩吻住了她的紅唇。

拓拔寒的吻細膩綿長,就好似她是精緻易碎的瓷器,一不小心就會粉身碎骨,那樣的溫柔纏綿!他瞬間似山洪爆一樣的兇猛熱情轟得水月腦中一片空白,略帶驚訝的怔怔望了一眼后垂下眼眸,長長的睫毛上有純白的光跳躍,似是暗夜明星墮入凡塵。

她是在隱忍著自己對她的索取嗎?他還記得以前只要自己想要親近,她便會找到諸多理由來拒絕,而如今卻順從的讓人心酸。他試探著將溫熱的大手滑進她的內衫往胸前移去,只感到她輕微的抖了抖便再無動靜,任他為所欲為。

「月兒,你是真心的要接受我嗎?我從不勉強女人,我只與心中有我的女人歡.愛!」深深淺淺的呼吸帶著滾燙的熱度在她耳邊輕吟,輕揚的尾音因為渴望和情.欲變得有些異樣。

迷霧般的深眸中流露出深深的悲涼,她在他懷中遲疑半晌頹然嘆道:「對不起,拓拔寒,對、不、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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鏡花水月之水月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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