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章 河邊女屍

等到柳直從入定中醒來，天色已然大亮。

感受着體內的絲絲元氣，他不覺面露笑意，這次化靈取得的成效頗為顯著，照這麼下去，即便尋不到聚集地，也只需半月左右的時間，就能完成覺醒。

扭動着脖子站起身，柳直發現篝火已經熄滅了，只餘熱量還在不斷發散，一旁的方少川和葉韻各自倚著一塊岩石，姿勢彆扭，還處在睡夢中。

因柴火差不多已經燒盡，柳直只得將二人叫醒，打發他們去附近拾柴，自己則去林邊逛了逛，挖到兩顆前世常吃的野菜。

早餐仍舊是煮魚，雖然加了野菜進去，味道卻並沒有好上多少，方少川和葉韻也吃不出昨天餓時的興緻，相反還因為睡眠不足，顯得有些精神萎靡。

這一幕讓柳直眉頭微蹙，暗暗決定以後早晨醒來，得讓方少川跑步鍛煉一下，然後再教他一些簡單的搏鬥技巧，不然即便幫他完成了覺醒，他也無法有效的控制及發揮出自己的力量。

這個過程，畢竟需要長時間的揣摩和積累。

草草用過早飯，柳直背上包，方少川抱着瓷罐，三人再次出發。

沿着河灘前行，是柳直認為一舉兩得的方法，因為百爪刺球的存在，歸葬山脈中絕大部分大型凶獸，都不會選擇來這條河流飲水，人類則並不知道這一點，要想獲得固定的水源，肯定是第一時間尋找泉水、小溪、河流之類的地方，除此之外，摘取野果和收集露水也是一種辦法，不過畢竟只能緩解一時。

而且河邊多岩石，要想打造石質工具，去河邊尋找石料無疑是最快捷的辦法，這一點柳直相信很多人都知道。

走不了不知多久，柳直發現四周的地勢逐漸變得開闊，兩側山峰趨於平坦，樹木也不再繁密，這讓他不覺精神一震，按照前世的經驗來說，這應該是山脈中較為罕見的平地，通常都是由河水上漲，並經過長年累月的沖刷所形成，這種地方，在穿越初期來說是非常適合人類生存的，因為附近一般都會有沖刷出來的天然山洞。

「直哥，照這麼走下去，咱們什麼時候才能走出這山？」方少川在一旁問，他並不知道柳直是在找聚集地，還以為這麼漫無目的的走着，是為了離開這座大山。

「不知道，或許一年半載吧。」柳直隨口答了一句，眼神左右張望，想找找附近是否有人類活動的痕迹。

「真，真的要這麼久嗎？那時候咱們豈不都成野人了？」方少川輕吸一口氣，旋即又寬慰自己道：「還好，有你們倆陪着，總有個說話的對象，不然就算能走出了這裏，怕也是說話都不利索了。」

葉韻輕聲道：「不知道山外面是什麼樣子的？」

地獄一般的世界……柳直被她這麼一提，不由想起了三年多的斗妖場生涯，那是真正看不到任何希望的一段日子，所有人類都被岩族當做豬狗一樣對待，或許用豬狗來形容都太過了，在地球，很多豬狗的生活都比他們好上百倍。

「我覺得應該跟我們古代差不多吧，就是不知道他們說的話我們能不能聽懂。」方少川笑着道。

「你說我們會不會就是穿越到了古代？」葉韻道。

「這不可能好嗎，古代怎麼會有那種大頭怪魚，還有你說的那水球一樣的怪物，咳，最重要的是，你聽過哪個古代有兩個太陽嗎？」方少川指了指天上。

「后羿射日啊！也許他現在只射下八個太陽，還差一個呢！」葉韻大膽展開聯想。

呃，方少川無言以對，他本來想說那是神話故事，但既然穿越這種離奇的事情都出現了，神話故事變成真實存在，似乎也很合邏輯。

二人討論到這裏便沒有再繼續下去，因為柳直突然停住了腳步。

「你們倆先待在這裏，別亂跑。」他囑咐二人一句，便解下背包和水囊，提着棒球棍，快步朝河邊走去。

「誒，直哥……」方少川大為奇怪，眼神順着顧寒的行進路線一望，便看見河灘邊上靜靜躺着一樣東西，剛到嘴巴邊上的話立即吞了回去，並泛出驚恐之色。

那是一具屍體，準確來說是一具女人的屍體，穿着白色連衣長裙，上半身已經被染成血紅，一攤血液順着身軀流入河面，就像是屍體與河流之間連出了一條紅色血帶，因隔得太遠，方少川看不清具體情況，當然，他也一點都不想看清。

柳直在離屍體三四步的地方停住，屍體與河水相距不到半米，那是百爪刺球的攻擊範圍，他不敢貿然靠進。

隔着這個距離，他仔細查看了一圈，屍體的頭顱和大半右肩已經被啃食掉，左手少了一截，看樣子是在河邊飲水時遭到了狂魚攻擊，她選的這個位置不太好，正是一個水較深的地方，水質也頗為渾濁，利於狂魚隱藏。

視線下移，腳腕處有數道暗紅指印，應是被襲擊時，同伴及時拉住了她，只可惜晚了一步，扯回來的時候頭都沒了，同伴也因此受到驚嚇，倉皇逃離。

數了數河邊的腳印，一共五對，應是三男二女，逃跑的方向是樹林，這個結果意味着聚集地很可能就在附近，現階段來說，五人湊在一處的幾率實在太小了一些。

招呼方少川二人跟上，柳直沿着四人所留下的痕迹，一路追尋而去。

在前世，他的追蹤能力十分出色，和其他人類城邦或部落野外戰鬥時，曾多次發揮出重要作用，現今雖然失去了強大的感知，豐富的經驗以及爛熟於胸的各種追蹤技巧卻是不會變的，加上那四人心慌意亂，所留痕迹十分明顯，因此他根本沒費什麼力氣就找到了他們。

跟柳直料想的一樣，這四人是三男一女，三個男人中年紀最大的那位，應該有差不多四十歲了，板寸頭，啤酒肚，皮膚粗黑，看上去頗為兇惡。

另外倆名男子都是二十齣頭，一個容貌醜陋，厚嘴唇，三眼角，骨瘦如柴；另一個倒是一表人才，高高壯壯，身體很結實，就是穿得太過清涼了些，花襯衣，沙灘褲，腳上還沒穿鞋，估計是穿越前正在海邊度假。

獨剩的女人三十歲上下，姿色平平，看穿着打扮，像是普通的家庭主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