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章 高高興興上學堂

公元1933年1月20日，李家莊有了自己的學堂，而學堂的地點卻是選的不怎麼樣，村裏沒有多餘的房子給衛東陽來辦學堂，再說衛東陽也不是真心要當教書先生，他是為了避貨才到的這裏。

所以，村民們經過商量把後山的山神廟給收拾了一下，然後讓衛東陽住了進去，這個山神廟也不知是哪年建的，廟裏的泥塑神像腦袋都掉了，路過這裏的人向里看時，總是能看到屋頂的破洞把陽光灑在沒有頭的神像上，平添了幾分鬼氣，久而久之沒有人願意到裏面來，這山神廟更多的是一些過路的窮人在裏面歇腳。

因為沒有房子，村民們就想起了這個山神廟，還別說，把屋頂的破洞堵上在收拾乾淨后，這個山神廟也就沒那麼陰森了。

而衛東陽也把這個山神廟當成了家，村民們給他添置了鍋碗瓢盆，他在李家莊住了下來。

六子自打村裏有了學堂后，最樂意聽的話就是：「六子，上學去啊？」

從前，六子屬於扁擔扔地上不知道念「一」字的人，有了學堂后，六子總算會寫自己的名字了。

上午放羊，下午割草，晚上衛東陽會給小李庄的孩子們上課，教的不多，因為時間本身就少，再說孩子也不是很多。

很快衛東陽到小李庄已經有半個月了，這天晚上衛東陽正在給孩子們上課，衛東陽在木頭箱子上用土塊寫了兩個大字「中國」！

然後衛東陽寫完后看着手裏的土塊嘆息一聲：「這算什麼學校啊？」

如果不是自己被通緝，衛東陽也許會進城買一些粉筆來用，可惜他不光被通緝，還沒錢！

感嘆過後，衛東陽換成了笑臉對孩子們說：「同學們，今天我們學習這兩個字，知道怎麼念嗎？」

六子和其他同學都搖搖頭：「不知道！」

衛東陽當老師還是很合格的，至少他面對孩子時總是會面帶笑容，而且從沒對哪個孩子大聲呵斥過。

脾氣好，懂的多，孩子們也樂意跟着衛東陽一塊學習，六子認真的聽衛東陽說道：「其他的字你們不會沒關係，但是這兩個字你們必須要學會怎麼讀，來跟我念，zhongguo!」

「中~國！」

稚嫩的童聲在山神廟整齊的響起，衛東陽用樹枝點在「中國」兩個字上繼續說着：「下面我給你們解釋一下，為什麼一定要認識這兩個字，因為你們和我一樣都是中國人！」

山溝里的窮孩子從來沒有國家的概念，也很少有人會提到中國二字，所以顯得還是很感興趣的。

衛東陽：「中國這兩個字從明朝就已經出現，那時候我們可是一個很強大的國家，有着悠久的歷史，是四大文明古國之一！」

「我們那時候也可以驕傲自稱為炎黃子孫，以自己是一個炎黃子孫而自豪，可惜現在我們的驕傲和自豪都消失了。」

六子不禁第一個問了起來：「老師，為什麼都消失了？」

衛東陽放下樹枝，語氣變的沉重起來：「因為我們的國家病了，得了重病！」

六子不懂，卻不再追問，自從給著衛東陽上課後六子就越發的敬重他，因為衛東陽懂的正是六子想要知道的，他想要知道外面的世界，而衛東陽就是從外面的世界來到這裏的，對六子而言，衛東陽身上有太多神秘，所以六子對衛東陽一直都保持着恭敬的態度。

這種態度是沒有錯的，文秀才曾經告訴他們，前朝教書先生第一課講的是怎樣尊師重道，而不會先跟你聊什麼三字經。

當學生就要先懂的尊敬老師，如果後面老師教的不好自然另當別論。

衛東陽繼續說了許多關於中國的歷史，讓六子知道了，中國原來這麼厲害，中國文化的淵遠流長、博大精深、絢爛多彩，從四大發明到成吉思汗遠征歐洲，聽的六子小臉通紅，真為自己是一個中國而感到高興。

可到了後面衛東陽的話題一冷：「說了這麼多，我們再說說現在吧，知道為什麼我說中國病了嗎，因為有一群沒有人性的畜牲進入了我們中國，他們強取豪奪，攻佔了我們國家整整三個省的領土！」

衛東陽的話讓廟裏的小孩們各個氣氛異常，揮着拳頭說要去打跑那些畜牲。

衛東陽鏗鏘有力的說：「對！我也是這麼想的，要是我們全中國所有人都會這樣想，那我們絕對可以將他們趕出國門去！可惜.....我正是因為把這種想法發表到了報紙上才淪落到此，所以我才說中國病了......」

六子幼小的心中無法猜到衛東陽經歷了什麼，他只能舉起拳頭憤慨的說：「老師，等我長大了我們肯定會趕跑那些畜牲的，你先告訴我那些畜牲是誰！」

衛東陽看到六子好像看到了希望，然後臉上重新有了信心般說：「那些畜牲就是日本鬼子！」

「日本鬼子？」

「他們是鬼嗎？」

「聽這個名字就知道不是什麼好東西，怪不得要說他們是畜牲！」

孩子們的討論聲被衛東陽壓了下去：「你們以後會知道什麼是日本鬼子，而我們要做的就是充分的武裝自己，用知識武裝自己，用槍用刀用我們擁有的一切武器來武裝自己，如果真等你們長大了那些日本鬼子還沒有被趕出中國，那你們將是拯救我中華的希望！」

說完衛東陽握緊了拳頭想要高聲說什麼，但沒有喊出來，而是將拳頭擱在桌上輕聲念了出來：「中國定會崛起！」

六子聽清了衛東陽的話，於是跟着衛東陽小聲的說了出來：「老師，你放心，只要我們這一輩長大了，到時候肯定幫你把日本鬼子趕出去！」

「不是幫我，是全中國的老百姓！」

六子認真和鐵頭，昌魚對看了一眼，從他們的眼神中能看出，他們兩個和自己的想法是一樣的，都是恨透了那些日本鬼子。

衛東陽把自己的情緒收了起來，然後換回了笑容說：「好了，和你們談這個有些不實際，我們開始上課，來大家都試着寫一寫中國這兩個字！」

六子拾起了小木棍，開始在地上寫了起來，「中國」兩個字沒有多難寫，但是通過衛東陽講述的中國的歷史，六子能感受到一股不一樣的東西，那是歷史積累下來的一種東西，六子不知道該怎麼表達，但是他知道這兩個字可以讓自己感到自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