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006章 壞蛋

六七和梅兒則是在後面跟隨，其他丫鬟們本來也想去看看熱鬧，可是最後梅兒一瞪眼，她們又乖乖的老實去干自己的活計了。

道子觀察到了這一幕，暗道，看來這個梅兒她的羞澀和溫婉只是對他這個小少爺用的啊！

吳家府邸的廚房位於府邸的北方，因為北方五行當中屬水，在那裏建造廚房，有水火相濟的意思。

廚房是三間屋子，屋子前有屬陰的桑榆，鎮壓的整個火噪的廚房多了些陰涼氣。

此時有一間廚房屋子正冒着炊煙，顯然有人正在開火做飯。

道子對於他家的后廚，雖說不太熟悉，但是一些還是知道的。

譬如他家后廚有三個廚子，主廚姓彭，在吳家已經很多年了，至於具體多少年，道子也不知道，反正自他記事起，彭主廚就在。

不過那時吳家還沒有像是現在，府邸換成了應天府第三大府邸，家裏的下人僕人也沒有像現在一樣如此之多。

所以那時，基本上一個彭師傅就可以顧上整個吳府的需要，不過吳府壯大后嗎，卻是不可能了，於是彭師傅找到了吳叔，讓吳叔再雇幾個廚子幫他，就算是學徒也行。

吳叔答應了，於是給他找了兩個幫手，作為他的副廚。

至於另外兩個廚子的事情，道子卻是不甚清楚了。

此時彭師傅籍著圍裙，正躺在老爺椅上，曬著春天的太陽，他身邊還有一隻肥胖的大橘貓卧在地上，時不時發出懶洋洋的呼嚕聲或者喵喵叫聲。

這隻胖橘貓也是有來歷的，道子不喜歡貓，因為他覺得貓太可怕，儘管他兩世為人，但是還忍不住的怕。

可怕在貓無論是眯著還是眼睜著總愛時不時發出咕嚕咕嚕的聲音，這聲音不是發自喉嚨，倒像是來自肚子內。這讓道子以為貓肚子裏有元嬰妖怪。所以他怕。

另外還有貓為什麼要洗臉？道子覺得一隻動物去做一件沒有必要的事，那說明這隻動物有人化的趨勢。

動物人化？

那是妖精！

想起後世妖精的險惡面目，道子縱然是男子漢也是怕的。

所以按常理以道子父母對他的寵愛程度來講，是決不允許別人在吳府養貓的。只是與貓比起來，道子更怕老鼠。哦，不，準確的是說他噁心老鼠。

每當想到自己所吃的食物可能被無數只灰毛老鼠爬過的時候，道子渾身就起雞皮疙瘩。

所以他特別允許了廚房養貓，當然只有廚房而已。

聽到院內有用動靜走來，彭師傅以為是他的副廚四游兒傾倒壞雞蛋回來了，便眯着眼道：「四游兒，待會夫人為小少爺點的那道雪點棗花，火候要再穩一些，若是火候過了，小心你的皮子」。

雪點棗花，是道子喜歡的一道菜，與其說這是一道菜，不如說是一道主食。

這雪點棗花無非是用山海府那邊來的新鮮稻米，舀了，泡水三個時辰后，拿文火蒸六分干，然後用大同府那邊的紅棗，切碎，扮上葡萄乾，灑在那白米之上，最後用熬好的蜂蜜輕輕一掃，米白如雪，棗紅如點，葡萄乾如棗花之瓣，蜂蜜侵黃似若棗花之顏，故名雪點棗花。

彭師傅本以為自己的話很快會得到四游兒的回應，卻是沒有想到得來的還是碎碎的腳步聲。

那隻懶洋洋的大橘貓，喵了一聲，站了起來，警惕的看着那些來人。

橘貓太胖了，站起來幾乎看不見腿。

這個實例在道子看來再次證明了「十隻橘貓，九個胖」的惡性詛咒。

當然也可能是因為吳府的伙食太好的原因，所以這隻橘貓胖的幾乎看不見腿了。

彭師傅對於四游兒沒有回應他，他很是生氣，琢磨着想個法子得難為難為四游兒，就在這時他耳邊傳來一個童子的聲音。

「春天的天氣卻是暖和，很適合晒晒太陽眯著，梅兒姐改日你給吳叔說一聲，也讓他給我做個躺椅，我要學着彭師傅樣子，沒事的時候，在小遊園中晒晒太陽」

「是，小少爺，不過呢，我看擇日不如撞日，不如現在我就去找吳叔吧？」

眯眼半睡半醒的彭師傅聽的童子聲音覺得熟悉，但也沒反應過來，但是聽到女子的聲音后，身體一哆嗦，心中哎呦呦的叫了起來，乖乖，壞了！偷懶被小少爺給逮住了！

來人正是道子，丫鬟梅兒和六七，一行人。

彭師傅從老爺椅上彈射起來，看清來人後是臉色無比的慘白，他先拉住了丫鬟梅兒，然後求爺爺告奶奶的求道子饒恕。

道子見自己的敲打已經讓這個彭師傅有了警醒，便笑着對梅兒一語雙關道：「梅兒姐，算了吧，白天的時候，我不喜歡躺着。」

丫鬟梅兒這才表演出心不甘情不願的站到了道子的身後。

彭師傅聽到道子的話着實輕鬆了一口氣，暗道，往後再偷懶，必須得讓個心腹人給自己放風，否則這偷懶都偷的不踏實。

「對了，小少爺您可是想吃什麼，若是，儘管讓杏兒姑娘，哦，還有或梅兒姑娘傳個話就行，何必您老親自過來呢？」彭師傅躬下身和道子一樣的高度，然後笑嘻嘻討好道。

他起初想說讓杏兒來傳話就行，畢竟杏兒才是自家小少爺的貼身丫鬟，可是想到方才梅兒的不動聲色便把自己逼的如同末路一般，又趕忙補充了梅兒姑娘四個字。

彭師傅的話讓梅兒眼中閃爍出一股喜色，不過很快掩飾過去了。這時道子道：「彭師傅，那些扔掉的雞蛋何在？」

扔掉的雞蛋？

彭師傅撓頭，接着恍然大悟，感情是讓四游兒扔掉的那些壞雞蛋啊！只是這種事小少爺為何要過問呢？

彭師傅想不明白，不過他也沒有隱瞞，把雞蛋的事講了。

道子聽罷點了點頭，事情和他所料的倒是相差無幾，梅兒卻是看了一眼六七，眼中閃出一絲對他謊報軍情的不滿，當然這種不滿也只是一閃而過，畢竟六七的祖父是吳管家，她是不敢得罪的。

六七此時是羞愧的低下了頭。

道子讓彭師傅帶路，去看看那些扔掉的壞雞蛋。幾經拐彎，走過三四道羊腸小路，終於到了那每日倒泔水的地方。

離到那兒三四米遠的地方時，眾人就忍不住捂住了鼻子，閉上了眼睛，因為那裏太噁心了，不僅惡臭難聞，蒼蠅亂飛，而且到處被打碎的壞蛋，黃歪歪的。

想想都讓人不寒而慄。

此時那裏正有個年輕人手腳麻利的往泔水桶里倒一桶一桶的壞雞蛋，而且有不少壞蛋還在流出來蛋黃蛋清，黏黏的，黃歪歪的……丫鬟梅兒見了，忙扭回頭，然後乾嘔了起來。

道子卻是一點也沒有受到影響，他看着那個用一塊破布堵住口鼻，不停翻弄壞雞蛋的年輕人，心中揣測想必他就是自家后廚的副廚子四游兒了。

彭師傅本來想叫四游兒過來說話的，可是被道子拒絕了。道子轉身帶着梅兒和六七沿着原路返回。

回來的路上，道子問彭師傅為何廚房內會剩下如此多的壞雞蛋，是吃不完的原因，亦或是買下來的時候就是壞的。

彭師傅一一解答，他告訴道子說這些雞蛋其實都不是買的，可是吧又算是買來的。

道子疑惑，彭師傅說這些雞蛋其實都是吳家佃農們由於交納不上來佃錢，所以用雞蛋兌換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