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049 半生流離非本意 一曲高歌拯芳心

0049 半生流離非本意 一曲高歌拯芳心

貂蟬,原本只是一個女官官稱,卻因為一個人的存在,而在隨後的數千年間,將這兩個字染成了一抹迷人的粉色。

漢末第一奇女子,以己身為餌,周旋虎狼之畔,施展連環之計,使董卓呂布反目,導致天下群雄束手的董卓暴屍帝都街頭。

隨後,貂蟬跟隨呂布轉戰南北,呂布勇而無謀,終於在曹劉聯手之下,敗亡於白門樓,而紅妝照汗青的奇女子貂蟬,亦從此不知所蹤。關於她的下落眾說紛紜,在野史中留下無窮傳說。

正史?正史當然不會提。對於書寫正史的士大夫而言,一介女子,不過如一匹名馬、一樁寶物一般,僅僅是一件挑撥董呂反目的物件而已。大事既成,這個物件的遭際與感受,豈值費之筆墨?

萬幸的是,在禰衡此刻的身軀中,裝載著禰爺來自二十一世紀的靈魂。

被禰爺一口叫出了貂蟬的名字,女子的身影凝固了許久,才一點點轉過身來,將那張美艷無雙的面龐,再一次置於禰爺的目光下。剪水雙眸中隱藏著一分異乎尋常的堅定,目不轉睛的看著禰爺,眨也不眨。

禰爺被看得有些不自在,情不自禁的扭了扭脖子,抖了抖手,雙拳一抱,對貂蟬鄭重的施了一禮:「果然是天下第一奇女子,貂蟬小姐當面。在下平原禰衡禰正平,今日得見小姐,真正是三生有幸。這一禮,謹為華夏心存忠義者施之。」

「呵。」女子輕輕吐了口氣,依舊目不轉睛的問道:「你如何便說,我是貂蟬?那個禍國殃民的女子,去年便已經死了。我,不是她。」

禰爺眼中流露一抹毫無掩飾的哀傷,這哀傷情緒的強烈程度,讓女子驀然有些動容。

「你說貂蟬禍國殃民也好,早已逝世也罷。」禰爺有些低沉的開了口,「這都是你的觀點。你有保留自己觀點的權利,但在禰某眼中,你這些觀點可謂謬矣。世間濤濤男子,勇烈果決如貂嬋者,能有幾人?貂蟬,非僅為天下第一美人,更是天下第一不讓鬚眉的巾幗英雄。凡心存一絲忠義之心者,當斂容而敬之。」

「呵呵。」那女子冷笑兩聲,眼光慢慢轉了開去,冷冷道:「你這書生,讀書都讀傻了。這麼和你說吧,若不是貂蟬挑撥呂布董卓反目,國賊董卓不死,這天下不會有今天這麼亂。昔日關東義士,今日人人皆董卓!」

「所以究其根本,世間若無貂蟬,董卓未必便死!董卓不死,大亂不生!這貂蟬還不算禍國殃民嗎?」

每一個字彷彿都夾雜著寒氣噴出來,一席話講完,連空氣都覺得冷了幾度。而那女子的面孔,更是冷如堅冰一般。

感受著話中徹骨的冷意,禰爺眼中的哀傷,漸漸轉成了憐惜。

「貂蟬,天下人的過錯,你要一個人全部背在肩上嗎?」禰爺輕輕的道。

那女子冷著臉,並不答話,只是眼中漸漸有了一絲晶瑩。

深吸了一口氣,女子方緩緩道:「貂蟬者,以色誘人,惑亂奸賊,先失清白之體,愧對父母生養;鼠目寸光,不見大勢,一手毀卻了原本局面的平衡,是群雄並起,兵火連綿,無數百姓骨肉分離、流連失所,愧對天下黎庶;又致皇帝顛沛流離,如今再入虎口,既不曾得脫自由,反而屢逢險境,愧對朝廷恩義;再者……」

「你給我住口!」禰爺再也聽不下去了,粗暴的大喝一聲,將還要繼續數落下去的女子當場打斷!

女子未再做聲,只是兩道眼淚如銀線般滑落臉頰。

禰爺搖搖頭,柔聲道:「姑娘,禰某有一支小曲,想唱來給你聽聽。」

女子很努力的露出了一個笑容來,輕搖臻首:「書生,你這行徑,可真就像了登徒子也。我不愛聽小曲,我還有事,先告辭了。」

轉身,離去。

禰爺也不挽留,只順手接下系在黑寶兒身上的小鼓,咚咚敲響,自顧自的說唱起來:

「滾滾-長江-東逝水,浪花淘盡了-英雄,

是非-成敗-轉頭皆成空,青山依舊夕-陽紅!」

無雙技——強迫聆聽!發動!

雖然心喪若死,但節奏感十足的字句躥進耳中,女子的腳步不由自主緩了下來……

「千古江山一場夢-啊,聚散離合古今同,

人間和鬼蜮只隔著一條線,唯恨人心欲無窮。」

女子停住了腳步,愣愣的聆聽。

「若使漢皇修德政、朝綱未曾亂,

何來天下皆憤恨、頭裹黃巾叛?

若非重臣們、奪利爭權不肯和為善,

又何來西涼人、董賊入京成大患?

若非關東群醜、各懷私意軍心散,

又何來洛陽鹿走、舉火入長安?

若非王司徒傲慢、一心搞清算,

又何來李郭大交戰、困天子陷百官?

名都摧於灰,天子失其威!

蛇欲化龍飛,萬姓乃悲催!

曹袁孫張層出不窮的野心家,

所謂的英雄有幾個不是人渣,

破敗的時代源於人心的可怕,

怎麼可能歸罪於一個女-娃-娃?」

咚的一聲大響,禰爺喘了口長氣,緩緩道:「禍國殃民的不是貂蟬,是掌權者充滿貪婪與慾望的內心。你別以為貂蟬長得美就有禍國殃民的資本,在這個時代里,她只是一個可憐的犧牲品。她犧牲了她能犧牲的一切,卻沒換來哪怕一點想要的成果。禍國殃民?她只是心存忠義,卻在大勢的滔天濁浪里,身不由己的一個可憐人。」

女子的身軀輕微而急促的顫抖著,過了半晌,才逐漸平息下來,她努力壓抑著自己的聲音,以使其顯得儘可能平靜:「這支曲子,風格倒是很特別,叫什麼名字?」

「名字?」禰爺一愣,倒沒想到她聽完第一句話居然是好奇名字,便隨口道:「哦,這曲子就叫,《亂國令》吧!國之亂,始於朝,既然彌散於野,就算怨天怨地,也怨不到一個為了報國付出所有的女子身上。若這個國家的所有人都真的怪她,這國,也就真該亡了。」

女子驀然轉身,一雙美麗的眼睛大大睜開,有些難以置信的看著禰爺,就這麼輕描淡寫的說著「大逆不道」之言。眼神中,有震驚、有訝異、有迷茫,還有一份發自內心的感激。

二人對視片刻,那女子忽然撲哧一聲,捂嘴而笑。

這一笑,百花齊開,山河變色,萬種風情,一時俱現。

禰爺其厚如牆的老臉唰的一下紅了。那女子的眼神里變得極為活潑,充滿了好奇、好感與玩味,上下打量著他:「看不出來啊書生,怕妖怕鬼怕強盜,膽小的不行,居然還能有這番見識?不過你有句詞唱的大謬!貂蟬若是活到今年,足足二十有五,老人家咯,可並非『女娃娃』。」

「咳咳。」禰爺乾咳了兩聲掩飾尷尬:「二十五哪裡老了?正是青春大好的年紀,不瞞你說,兄弟我今年,也恰好二十五……」

「德行。」女子白了他一眼,禰爺立刻酥了半邊。

他此刻心裡委屈的很:我真的不覺得二十五老啊!二十五哎,大學畢業剛上社會哎!別說二十五,擱爺那會兒,三十多的還有許多「寶寶」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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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在三國打嘴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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