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章：他沒有錯
「我不管你用什麼方法，總之三個月後，我一定要拿到天山玲瓏尊。」
「等等，等等……」秦霜降想笑：「我剛才跟您說了吧，這個東西恐怕我拿不到。」
「你沒有資格拒絕我。」劉香蘭盯著她，眼神陰鷙，像極了一尾鎖定了目標的毒舌。
「不是……」秦霜降有些無奈，忍住想翻白眼的衝動，心平氣和的繼續跟對面的人講道理：「不論我以前怎麼厲害，我現在都只是一個半截身子埋進黃土裡的叫花子，我如何在三個月內，去一個我根本不知道的地方，找一樣見都沒見過的寶貝？」
「我相信你會有辦法。」劉香蘭突然也笑了，只不過那笑中帶著濃濃的輕蔑味道。
「別這麼說，我可不相信我自己。」秦霜降趕忙擺擺手：「話說，您要那東西做什麼？起死回生？誰不行了？」
「孟婆。」對方沒有掩藏，直接回答道：「孟婆最多還能撐四個月。」
「怎麼會！」沒想到會聽到這個消息，秦霜降瞬間一愣，她能有命活到現在，可全靠孟婆，若是孟婆死了，她的小命也就玩完了。
「怎麼不會？」劉香蘭的笑更冷了：「用毒之人，必受毒害，不是什麼稀奇的事情。」
「她的命，只有用天山玲瓏尊來救？」
「不清楚。」劉香蘭收斂了些冰冷，長嘆一口氣：「但總比什麼事情都不做強。」
「你……為什麼不自己去？」秦霜降想說，你親自出馬的結果，可能會比我去找的結果好很多。
「走不掉。」她又道：「我走了，孟婆就徹底死了。」
「除了天山玲瓏尊，還有其他方法可以救孟婆的命嗎？」秦霜降接著問，總不能孤注一擲最後落得個雞飛蛋打。
「還有一種方法。」劉香蘭又笑了，依舊還是那種帶著譏諷的笑：「換血，每個月找個人來換一次血。」
「換血？」聽到這個詞，秦霜降忍不住捂住自己的嘴：「難不成這幾個月，城裡的人口失蹤案，是你做的？」
「什麼人口失蹤案？不過是樁買賣罷了，我救他們的家人一命，他們用自己的命來抵。」劉香蘭說得雲淡風輕，彷彿不是在談論性命，而是在談論一樁醫案。
「我的好姐姐哦。」秦霜降四下張望一番，壓低聲音：「還好我這裡偏僻，周圍沒有住家，你可知道大理寺那個神捕沐澤深來了？」
「管他是誰。」劉香蘭不以為意，那些被換了血的人，已經變成了她後院花花草草的花肥，不管是誰來查，都查不出什麼。
「我知道你不怕，但你若是想讓孟婆活久一點，就暫時收手罷，那一位的探案能力被穿得神乎其神，說是看一眼屍體，就能推斷出殺人兇手是誰，相當厲害。」剛理順的內息，因這一急，又有些不穩，毫無顧忌形象的一屁股坐到地上，秦霜降開始大口喘氣。
院子里很黑，劉香蘭看不清她的臉色如何，只得走到她面前，用衣袖裹著手指，去探她的脈：「你今天與人動手了？」
「哪能啊。」同對許大夫時的態度截然相反，女人很乖順的任由對方給自己診脈：「就是白天遇到一個在大街上莫名其妙放殺氣的人，激著了吧。」
「呵……」冷冷一笑，劉香蘭收回手，從懷裡掏出一個小布包，丟到秦霜降的懷裡：「該不會是遇到了你以前的仇家了吧。」
「應該不是。」女人搖搖頭，隔著包裹去摸布包里的東西，是三個小瓷瓶：「給我這麼多？」
「應該夠你吃三個月。」頓了頓，劉香蘭又補了一句：「若是孟婆死了，這就是你最後的葯。」
「你不能這樣，孟婆當年答應我，至少保我到小福長大！」秦霜降小聲的抗議著，說完下意識的回頭瞥了眼茅草屋：「至少……至少也得等小福長到十五歲……」
「孟婆是孟婆，我是我。」劉香蘭說得冷淡：「你放心，孟婆死了，我也會跟著她一起走，倒時候黃泉路上，大家也能有個照應。」
「誰要跟你們一起走黃泉路！」想都沒想脫口而出這麼一句，說完她又後悔了，畢竟自己的命現在在別人手上握著，她還是不敢太囂張。
「恐怖這不是你能選擇的事情。」該交代的事情都已經交代完，劉香蘭理了理衣服，轉身要走：「記住了，三個月，把天山玲瓏尊帶回來，你還能再多活幾年。」
「但是我根本不認識那東西，萬一我找錯了呢！」
「那就用剩下的時間，想想怎麼安置你的兒子吧！」冷冷的丟下這麼一句，劉香蘭的身影消失在厚重的夜色之中。
最近天陰，黑幕之上，除了一輪在陰雲中若隱若現的月亮，看不到半點星光。
劉香蘭走後，那輪明月也徹底被陰雲遮住，只剩下滿院子的漆黑。秦霜降單手撐著地，費力的從地上站起來。一陣風拂面吹過，她感受到一絲涼意，抬手去摸，原來不知什麼時候，自己已經淚流滿面。
怎麼會這樣？她以為現在這種半死不活的樣子，已經是自己人生中最慘的時候了，原沒想到老天爺還能再送她一個驚喜。
三個月，要她到哪裡去找那一個虛無縹緲的東西，這不是硬將她往死路上逼嗎？
她死了，她的小福又要怎麼辦，她答應過他要等著他長大，看著他每日賺到三百文錢回來，一起吃干米飯，一起去買麥芽糖。還要等著他娶妻生子，然後一家人一起生活。
秦霜降捂著臉，站在原地啞聲痛哭。
以前的自己到底是個多麼十惡不赦的人，又欠了多少債，才要用這樣的方式償還？
可報應到她身上還不夠嗎？為什麼要牽扯上她的兒子，小福還是個無辜的孩子啊……他什麼都沒做錯，他沒有錯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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