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五章：繼續耗著
「你瞧瞧我這兩日有沒有胖一點？」傷葯上身有點疼，秦霜降便用聊天來轉移注意力。
「哪有胖了。」百里柔看着她就差沒凸顯肋骨的後背，還有一握就能攔住的腰，有點鼻酸。
她記起還在船上時，定安郡主同她說過的話，「這霜降姐姐也太瘦了一點，連秦有福我都能掂出些分量，霜降姐姐在我手裏，輕的就跟一片羽毛似的。」
「怎麼能不胖啊。」秦霜降淺笑着，眉毛卻皺成一團：「這幾天就趴在床上，也不動彈，醒了吃，吃了睡的。」
「你這兩日吃的還沒有秦有福一頓吃的多，放心吧，再睡個十天半個月也胖不到哪裏去。」
「我的目標是要把兔崽子養成一頭小肥豬。」目光越過女孩，落在正趴在一旁桌子邊，吭哧吭哧肯雞腿的秦有福身上：「恐怕到了那時候，我應該也抱不動他了。」
「所以你也要長胖點。」知道上藥很疼，百里柔加快了速度，快速把葯上了，又給她蓋回去。
「對了，孟大俠說什麼時候再出發了嗎？」
「至少要等你的傷養好。」
「等不及了。」下巴抵在枕頭上，女人搖搖腦袋：「我現在精神已經大好，明天就走吧。」
「不行！」百里柔難得強硬了一次，直接拒絕她的請求：「你這才剛止住血，路上顛簸，萬一傷口再裂開怎麼辦？」
「那就在馬車上多加些軟墊。」秦霜降自然不妥協：「今晚上再好好休息一番，明日可以準時出發。」
「柳大夫也不建議你趕路。」
「大夫永遠會建議最穩妥的方法。」
「孟大哥也說不帶你。」
「那我就自己走着去。」
孟澈坐在屋頂，他腳邊的瓦片被拿掉一塊，屋裏的交談一字不落的落進他耳朵里。
和上次一樣，這個女人對於出發這件事的態度，格外強硬。
她為何如此着急要去京城，真的是死前託孤？他不相信。
「霜降姐姐……」秦霜降一硬，百里柔就軟了下來。
「小柔，你現在還小。」這是三天內，第二個人對她說這句話，百里柔不太明白這個還小，到底代表着什麼：「等你以後有了自己的孩子，你就能明白我了。」
一個黑影劃破夜空，察覺到那黑影的動向，孟澈將瓦片歸置好，腳尖一掠，也跟着追了上去。
兩個人影就這麼你追我趕跑了快兩里，黑衣人這才停下腳步，對落在自己身後的男子雙手抱拳，行了個跪禮。
「少主。」
「事情查得怎麼樣？」
「屬下辦事不利。」那人的腦袋又低了低：「當年亥十二離開無量崖后，就失去了蹤跡，那一戰時也並未出現，有人說她在趕回嶺北的路上就死了，可卻沒人見到過她的屍體。」
「關於秦霜降呢？」
「隴溪城的戶籍冊上沒有這號人。」
「沒有？」男人斂目，雙手下意識在胸前環住：「秦有福呢？」
「他的名字記錄在冊，但是掛在一個姓周的教書先生名下。」
「教書先生。」
「是，秦有福在那位教書先生的私塾里讀書，四歲便入學了，因為沒有戶籍，秦有福根本進不了學，亥十二便讓秦有福在學堂外站着，等那位周先生上完課後，讓孩子一字不落的將那天先生講得課背出來。這件事在隴溪城還挺出名，那位先生最愛名聲，希望自己能帶出一個狀元來，恰好他膝下無子，就將秦有福掛到他的名下了。不過只是掛上，孩子還是亥十二自己帶。」
「那個孩子，還有這樣的本事？」秦有福平時就表現的像個小機靈鬼似的，但孟澈一直以為是因為生活所迫，孩子才這麼早熟，沒想到他還真是個小小的神童。
「若是從秦有福入學的年齡及時間來判斷，亥十二應該就是在七年前，那場大戰之前懷上的孩子。」說到這裏，蹲跪在地上的男人頓了頓，仔細抬眼瞥了眼孟澈：「正好也是您當年……」
「我知道了。」徑直打斷對方，孟澈長呼出一口氣：「你去替我準備一輛結實點的馬車，車上多放被褥和軟枕，馬車我明天早上要用。」
「是。」
「還有，通天門的事情怎麼樣了？」
「您是否還記得盟里曾有一位武痴馬夫。」提到這件事，黑衣人的語調顯得輕鬆很多。
「記得。」自孟澈當上武林盟盟主后，解散了盟里許多伺候的人，就留下一個廚娘，一個馬夫，還有幾個負責日常灑掃的小廝和丫鬟，剩下全都是辦事的手下，故而他對盟里每個人都記憶深刻。
「那馬夫與您對練過幾次后，覺得自己已經學成出師，就回了自己家鄉，也就是龍川邊上建立了通天門。您往日總以兄弟與他相稱，所以他便打着您拜把子兄弟的名頭，四處招搖。辛虧這通天門剛組建不久，還沒有鬧出什麼風浪就被您給撞上了。」
「原來是這麼一位兄弟。」孟澈聽完也有些無語：「既然沒在武林盟記冊，就交由官服查辦吧。」
「是。」
「那關於天山玲瓏尊的傳聞呢？」
「這兩條消息，都不是從聚寶齋傳出來的。」
「怎麼說？」
「按照聚寶齋的規矩，絕對不會提前放出開拍寶貝消息。其次關於天山玲瓏尊的秘密，只有天山派門人才能解開，也不是聚寶齋放出來的，屬下試圖追查過消息來源，可每次查到要緊處，線索都會斷了，像是有一隻無形的手，在阻止一樣。」
「能把你的線索掐斷，看着這幕後操作之人，倒是有點底子。」孟澈勾了勾嘴角，聲音里染上一絲戲謔：「看來這陵廣城的地很好跪，讓你跪着都不願意起來了是嗎？」
「我這不是事情沒辦好，不敢起來么。」剛還嚴肅的黑衣男人抬起頭，露出一張陽光開朗的俊臉，語氣也跟着輕佻起來。
「那是怎樣，需要我扶你起來。」
「您看您說得，怎敢讓盟主扶我呀。」麻溜的從地上爬起來，黑衣人笑嘻嘻的湊到孟澈身邊：「您還打算跟這兩個姑娘，繼續這樣耗著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