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九章 暴脾氣的忒拉蒙

一艘木船在寬闊的河面上緩緩的駛著，年老的船夫一邊撐船，一邊向身邊的小孩子述說久遠的故事。涼爽的秋風拂過河面，吹起一圈圈漣漪，也吹散了時間的湍急。

「佩琉斯的父親，也就是你的祖父，名叫埃阿科斯。他是埃癸那島上的神廟祭司，據說是宙斯的兒子，也是個了不起的人。」

這一點應該沒錯。蘇慕然努力想了想他看過的書，佩琉斯確實是宙斯的孫子沒錯。

「曾經有一次，宙斯發了大火，好幾個月不肯下雨，地里的莊稼都絕收了。」伊卡翁看了看蘇慕然，眼神里透著一股緬懷的神色說道：「當時我也只是個年輕人，也就比你現在大幾歲。」

伊卡翁又指了指河水，「我還記得那時就連這條河裡的水都幹了，每個人都在祈求宙斯平息怒火，但是宙斯不為所動，甚至連人們的祭祀都不願意接受。」

「後來人們去德爾斐神廟裡聆聽神諭，根據神諭的指示，只有埃阿科斯才能平息宙斯的怒火。於是人們紛紛趕到埃癸那島上，請求埃阿科斯為他們祈雨。埃阿科斯答應了他們的請求，當他開始向宙斯祭祀的時候，持續幾個月的大旱停止了，天空下起了大雨，那一刻真是神跡。」

「您知道宙斯為什麼發怒嗎？」蘇慕然突然想起一個很重要的問題。

「不知道呢，或許是誰惹怒他了吧。」伊卡翁搖了搖頭。

蘇慕然幾乎可以猜到這是怎麼回事了。嘖嘖，這對父子夠黑的啊。一個唱白臉，一個唱紅臉，然後強行捧兒子上位，可以，很強勢。

蘇慕然拍拍額頭，從這裡他大概更清楚宙斯的為人了。為了達到自己的目的，不顧凡人的死活，極端自私且冷酷無情。

不過唯一值得肯定的是他對自己的孩子確實是好的沒話說。

回憶下曾經看過的書本，可以發現宙斯對自己的子女確實很好，特別是那些身為凡人的子女，或許是覺得有所虧欠所以才更加用心的彌補吧。

不過也僅限於此，宙斯對自己一堆孫子們的態度和對兒子的態度簡直就是一在平地一在天。可能是他的孫子太多了，所以宙斯根本就不在乎他們的死活。

那麼問題來了，宙斯對自己的孫子都這麼不上心，那對於曾孫子阿喀琉斯會有什麼感情嗎？

肯定是沒有的！

蘇慕然有點頭疼，斯提克斯對忒提絲說的那些話他也是有聽到的，現在看來想過宙斯那一關恐怕很困難。

「埃阿科斯從那以後就出名了，有許多國王都想把公主嫁給他，不過他都沒有接受，反而娶了個平民女子，叫做恩得伊斯。」伊卡翁沒有留意蘇慕然的走神，接著說道。

「恩得伊斯就是你的祖母，幾年前我見過一次，是個溫柔大方的女人，和忒提斯夫人一樣。」

老人家您倒是會捧啊。蘇慕然看了看站在另一頭背對著兩人假裝看風景的忒提絲，說不定老媽現在心裡都笑開花了，畢竟以她的聽力是不可能聽不見伊卡翁在說什麼的。

「沒過幾年，恩得伊斯和埃阿科斯生了兩個孩子，老大就是你父親佩琉斯，老二叫忒拉蒙，他們兄弟倆感情很好，就算去冒險也都經常是一起的。」伊卡翁突然停下來，「可愛的小公子，看來今天只能講到這了，我們要靠岸了。」

蘇慕然抬頭一看，木船已經靠到對岸碼頭上了，忒提絲牽著大白馬正準備下船，大白馬顯得有些煩躁，一直用蹄子輕輕蹬著甲板。

好難受，故事又沒聽完。蘇慕然拍了拍腦袋，這個時候故事對他的吸引力可是遠遠超過那個不知道到底有多大的牧場。

想了想，蘇慕然覺得他還是應該留下來聽故事，於是趁著忒提絲還沒下船，蘇慕然趕緊衝到她面前，「媽媽，我可以留下來聽伊卡翁爺爺講故事嗎？」

忒提絲心裡一喜，實話說她真的不想同時帶著大白馬和蘇慕然去牧場。不過為了防止被寶貝兒子看出點什麼，她得稍微拒絕一下，「你這樣會妨礙伊卡翁爺爺做生意的。」

「啊……」蘇慕然感覺有點失望，但是老媽的拒絕也是意料之中的事。

「不過……」忒提絲正準備把後面準備好的說辭拿出來，裝作自己是勉強才同意的樣子，伊卡翁突然開口了。

「不會妨礙的，忒提絲夫人，這個時間本來就沒什麼生意，我也正想和小公子說說話。」

「那就麻煩您了，老人家，我傍晚會回來的，在那之前請您幫我照顧下阿喀琉斯。」忒提絲朝伊卡翁禮貌地說道。

「您太客氣了，忒提絲夫人，我會看好他的，您放心吧。」

等等，有點奇怪，老媽怎麼這麼快就同意了，剛才不是還說不行嗎？蘇慕然摸著下巴一臉沉思狀，直覺告訴他老媽很有問題。

看到蘇慕然一臉狐疑的表情，忒提絲感覺自己心跳都快了一絲，急裝出自然的樣子牽著暴躁的大白馬就走。

蘇慕然已經可以肯定了，老媽絕對有問題！雖然最後忒提絲裝做很自然的樣子，但是她有個地方沒掩飾住，她沒和自己道別！

平時老媽可是不會這樣的，蘇慕然蹭了蹭還沒長出鬍子的下巴，他突然又更想去看看老媽準備幹嘛了。

伊卡翁拿出一塊毛毯鋪在甲板上，朝蘇慕然招手道：「請過來吧，可愛的小公子，我們剛才講到哪了？」

看來今天是要放過忒提絲一馬了。蘇慕然心裡嘆了一口氣，又裝出一副笑臉回到伊卡翁身邊，「您剛剛說到我的祖母恩得伊斯生了我父親和我叔叔忒拉蒙。」

「啊，沒錯，恩得伊斯和埃阿科斯剛結婚那會非常恩愛，沒過兩年，你父親就出生了。後來又過幾年，恩得伊斯又懷了第二胎，就是你叔叔忒拉蒙。」伊卡翁一邊招呼蘇慕然坐下來，一邊努力的回憶著他所知道的事情。

「不過在恩得伊斯懷忒拉蒙的時候，埃阿科斯卻移情別戀了，據說他愛上了一位海神的女兒，還硬要把那女人帶回家，結果恩得伊斯就因此氣病了。」

我的天，這個埃阿科斯還真是個渣男，老婆大肚子他去外面搞小三，搞小三就算了居然還領回家？蘇慕然一瞬間就對這個素未謀面的祖父非好感。

「佩琉斯那個時候大概和你現在差不多大了，已經懂了很多道理，所以從那時候開始他和他父親關係就不好。好在那個女人在埃阿科斯家裡沒有挑什麼事，她對恩得伊斯很恭敬，對佩琉斯也很好，所以幾個人才勉強相安無事。就這樣恩得伊斯的身體也慢慢好了起來。」

呵呵，看來這個埃阿科斯還挺有本事的，享盡齊人之福。

「不過後來又出了點問題，在恩得伊斯還沒生忒拉蒙的時候，那個女人又懷孕了，後來生了個男孩，叫福科斯。福科斯只比忒拉蒙小几個月，但是由於不是同一個母親生的，所以他們從小關係就不好。」

伊卡翁停下來喘了口氣，接著說道：「而且埃阿科斯非常偏愛福科斯，從小有什麼好東西都是留給福科斯。雖然佩琉斯是不在意這些，但是和福科斯差不多大的忒拉蒙卻很生氣，他一看到福科斯就跟看到仇人一樣。當然，這也怪埃阿科斯確實太偏心了。」

兄弟不和，這個倒是很常見的戲碼，蘇慕然前世也見得多了，何況不是一個媽生的有矛盾才正常。

「這樣的情況一直持續了十幾年，福科斯十五歲的時候，埃阿科斯做了件更偏心的事情。在佩琉斯和忒拉蒙都沒結婚的情況下，埃阿科斯居然讓福科斯先結婚了。」

伊卡翁嘆了口氣，「這下就連佩琉斯都有點生氣了。不久之後福科斯的妻子懷孕，知道這個消息的埃阿科斯居然在埃癸那島上舉行競技會，要為福科斯慶祝。」

「後來呢？」

「後來可發生大事啦，你叔叔忒拉蒙被你爺爺的偏心氣壞啦，他又是個脾氣暴躁的人，決心要在競技會上給福科斯一點好看。剛好忒拉蒙和福科斯同時報了擲鐵餅的項目，沒想到福科斯的成績居然比忒拉蒙還好，忒拉蒙又羞又氣，拿著鐵餅就往福科斯頭上丟，結果竟然把福科斯直接打死了。」

卧了個槽！這個叔叔還真是彪悍啊！蘇慕然嚇得頭上冷汗直冒，一生氣居然搞死個人，還特么是他親兄弟！

「埃阿科斯失去最愛的兒子，非常難過，他無法原諒殺了兄弟的忒拉蒙，決定要把他趕出家門。佩琉斯不忍心弟弟小小年紀就要出去流浪，為他向埃阿科斯求情，結果被暴怒中的埃阿科斯一起趕出了埃癸那島。」

什麼？就因為求個情也要被趕走？蘇慕然皺起了眉頭，這個祖父簡直比他想象的更……無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