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二章 行軍宿營，種連長

垂頭喪氣，駝鈴一晃一響。朱二騎着小毛驢，無精打采地跟在種業身後。第一次出征，他害怕，無比地提心弔膽。淚眼朦朧，美嬌娘，良田豪宅，朱二無時無刻惦記着。

白布層層綁起的裹腳，小向緊張走在隊伍中。種業也是第一次打仗，不時觀察著四周的地形。

「小向，去問問趙橫現在到了什麼地方了！」

少了地形圖，沒有路牌指引，與現世的落差，種業多多少少有點心慌，身怕走叉了路。小向，左手取下北斗包，拿出北斗信息機。種業不解，明明喊他去傳令，拿北斗幹什麼。

拇指開機，靈巧一劃。

「連長，我們在蓮花溝，距離卧牛山還有15公里，我看還要走個兩個多小時。」

什麼！這傢伙是怎麼知道的！

小向把北斗遞給種業，一看，屏幕上的衛星定點陣圖，地名、高程點、山川、河流盡收錄其中。一個移動白點，是自己的定位位置。

「來，給我！」

小向拿了回去，手指利索觸碰屏膜，和玩手機一樣。突然間，與世隔絕太久的人工語音響起：

「您距離卧牛山還有14.7公里，下個路口請左轉…」

我去！還可以這麼玩！不可思議地拿過北斗，果然是自動導航功能！可是，心中深深的疑問，種業不明白這鬼世界，難不成天上還有衛星？

抬頭望向蔚藍晴空，低頭看看北斗機，衛星數量零星定位。

不科學，六星定位都不敢用，可…

軍事地形學牛X的種業，專業技能自動啟動，對照地圖，再對照現地地形。完全沒錯，連固有的系統誤差都消除了，成熟的GPS都不可能這麼準確…

還是不放心，連長吩咐道：

「還是將先鋒連連長，飛毛腿趙橫叫過來！」

挑動眉毛，心中略知一二。小向加快步伐，快步穿梭在行軍隊伍中。不一會，騎着馬，那個嬉皮笑臉的趙橫飛奔而來，摸了摸頭上的黃巾，還是頑皮地招着手，笑着說到：

「喲！營長大人！」

真是沒規矩，種業想起況營長對自己的評價。就這樣吧，種業嘆了口氣，詢問道：

「趙連長，此地是何處，名為何？」

握住韁繩，調整了下馬兒，趙橫開口快速回答道：

「蓮花溝！對了，營長我軍走了半天，天都快黑了，什麼時候組織休息？」

還有差不多三小時，可以組織宿營了。正好，邊上百米之處，難得有座山丘。扯住韁繩，種業命令道：

「趙橫！傳令全軍，順我手指方向，行至在山丘側後方！全體構築無煙灶，集中露營！」

「無煙灶？」

大大的疑問。小向長嘆一口氣，搖了搖頭，他知道不出意外，這群傢伙連無煙灶都不知道是什麼。

「到位之後，所有班長、連長，到營部集合，我親自教你們構築無煙灶！」

一聲令下，趙橫心頭大驚！口中大喊到：

「兄弟們，我們到那邊山丘後方露營！給我振奮起來，營長大人要教我們仙法！」

士氣高漲，長蛇隊伍行軍速度如同法拉利的引擎，一發不可收拾。

解下輜重，各連相聚五十米，依靠地形，集中隱蔽露營。用茅草、木材，全營官兵就便開設野戰帳篷。種業，站在骨幹中央，講述著無煙灶要領。

「兄弟們，會了沒有？」

「明白！」

周虎摸了摸腦袋，不解地問：

「營長，搞這麼麻煩幹什麼，燒火還這麼有學問，頭痛。」

小向無聊地快睡過去，恨不得早點結束講解示範。種業拿着自製的鐵鍬，放下袖挽，官大人親自以身示範，在座人還是很佩服的。

「小向，燒火！」

火燃起，沒了一絲煙，大家懂了。敵人根本發現不了嘛！還怎麼偷襲？種業見機，說到：

「兄弟們，戰場瞬息萬變。敵人在幹什麼，在想什麼，我們不知道。但是，我理解的戰爭，這次我想要的戰果，不光是裴元紹的人頭，而且是帶了多少兄弟出來，就帶多少兄弟回去！」

「打仗會不死人？營長，你這也太豪情了吧？這裴元紹還有一同夥，名為周倉，甚是驍勇。不死人，不可能。您安然無恙，我等死了沒關係。」

趙橫痴痴地說。

雙手拍他的肩，嚴肅而認真，種業大聲真誠地說：

「兄弟們，我不知道有沒有聽說過一句話。王侯將相寧有種乎！在場的兄弟，還有我營的其他士兵們，誰不是爹生媽養，一個腦袋，兩隻手，我憑什麼特殊？！既然在軍中，我也是最普通一兵，人人的命都寶貴！都給我好好活下去，輕易地死了，我絕對把你罵起來！聽到沒有！」

「是！是！是！！」

全體肅立，今天他們的舉手禮格外標準有力。

兄弟齊心，齊力斷金。儘管大家知道不死人的戰爭，有些天方夜譚。不過，有這樣睡着同士兵一樣，吃得同士兵一樣，生活關心士兵，最後一個睡得頭兒。種業身影，在全營將士心中，久久難以散去。

我們都要活下去，跟着營長！

長夜漫漫，坐在山丘之尖。通訊員小向望着那輪明月，兩行淚不經意滑落。

第一次當兵，第一次打仗，他犯病了，名為思鄉病。

北斗中家鄉地圖，一滴滴淚水，擦乾又濕。強忍心中的痛，點了定位，小向想起了下連沒多久的專業知識。拇指點了點，卧牛山，一隻手記下坐標。翻開炮兵射擊界面，多麼懷念連隊生活，一幕幕，班長悉心教導，挑燈加班的專業學習…

「101號目標，敵暴露步兵，坐標34550，87580，四炮一發，放！」

哈哈，喊著真有感覺。響亮的口令，種業向著山丘方向望去。

「嗖！」

大駭！那聲音！絕對不會錯，絕對！

小向找到了感覺，口令繼續下達，喊到：

「命中目標，未殲滅！全連兩發齊射，放！」

這口令聲，緊接着又是一群「嗖，嗖」的聲音，破空而來。種業大步流星，向山丘之上跑去。

這到底是怎麼回事！

人都有一些幻想，支撐著自己與現實對抗。沉溺在過去的意景，小向心裏感覺很平和、很寧靜，難得嘴角一笑。意猶未盡，再一組口令：

「敵軍逃竄，全連四發齊射放！」

突然間，北斗屏幕不可思議滿滿紅光，十分詭異。手一陣慌亂，屏幕出現一行字，人工語音說到：

「電源不足，現已發射9枚炮彈！」

我TM見鬼了！難道這北斗裏面住了個貞子？！不，不會，肯定是連日休息不足。

「啪！」

一記耳光重重拍在腦門，種業撿起沒電黑屏的北斗，嚴肅而拉長的臉。

唉，沒得玩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