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八十二章 坑兒子
羅綺年：「我們的小哥哥小姐姐真能幹！」對於孩子，羅綺年從來不吝表揚。
張小鳳：「是呀，有他們幾個，我們大人們輕鬆不少呢。」她端著一海碗紅棗排骨雞蛋湯，「趁熱吃。」
羅綺年幸福的小臉頓時垮下來，手指頭比劃比劃：「換一個小點的碗，就我們吃飯用的？」
張小鳳斜她一眼：「那要不要別盛太滿啊？換個吃飯的小碗，然後小碗添一半？快別做夢，天還沒黑。再說了，這也是吃飯的碗。」
旁邊團團吞口水，大大的眼睛定定地盯著熱氣騰騰香味撲鼻的湯。
羅綺年把碗挪他跟前：「乖兒子，要不要嘗嘗？」
團團：「可以嗎？」
羅綺年：「可以的。」
團團歡呼，胖乎乎的手抓起勺子，一口排骨到了嘴邊忽然停下：「不行，嬸嬸們說這是給娘補身子的，兒子不能搶。」
羅綺年兩指捏住她肥呼呼的臉頰，紅艷艷的小嘴愣是擠出一個微笑唇：「兒子，娘親壯實著呢，你喝你喝啊。你胃口小，你吃飽了剩下的夠娘吃了。」
「真的嗎？」團團表示懷疑，平時他吃的可多啦，娘親的胃口也很好啊，這麼一大海碗，夠他們兩個人吃？
皺著小眉頭用力思考，得出一個結果：這麼一大海碗，真的夠他們兩個人吃，再添兩碗飯的話。
夫子說，人每一頓都是要吃糧食的，不吃糧食容易生病。而三嬸端過來的只有一碗湯，缺少蔬菜和糧食，搭配不當。
「娘親你等等我。」團團一軲轆溜進廚房，端回來一碟子清炒時蔬、素炒香菇和兩小碗大米飯，米飯上面分別窩著兩大隻雞腿！
「好了，娘親，開吃吧！」
羅綺年直愣愣盯著手裡的飯碗，傻眼了。
她的傻兒子喲，看不出來娘親不想吃飯，抗議吃飯嗎？！！！
「娘親你怎麼不吃？」團團狼吞虎咽塞下兩隻雞腿外加小半碗米飯，發現張小鳳她們還在，皺皺眉頭：「是因為只有我們兩個人吃嗎？娘親不必擔心，廚房燒好了飯菜的，她們餓了隨時擺桌子吃飯。」
然後禮貌地請張小鳳她們去用午飯。
羅綺年淚目：「大兒子誒，你的觀察力有待加強。」
團團一本正經點頭：「岑夫子說，惟善衩者見微知著。察然後知真偽，辨虛實，察而後明之、斷之。兒子自知性子馬虎，正在努力改正。」
羅綺年無語凝噎：大兒子你一本正經跟老娘討論風牛馬不相及的學問很氣人造不造？
張小鳳憋笑憋到臉和脖子通紅。
「孩子們，不打擾你們大伯娘了，咱吃午飯去。」
羅綺年戳戳飯碗。
團團：「娘，岑夫子說粒粒皆辛苦。華國還有很多吃不飽飯的窮人，我們雖然生在富貴人家，也要珍惜糧食。」
羅綺年：老娘曾經窮過！
夾一筷子青菜，餘光注意到團團舀了一勺子湯，羅綺年抑鬱的心情立馬飛揚起來，她用很歡快的語氣和團團商量：
「大兒子，你們平時表現好娘親都會獎勵你們是不是？」
團團：「是。」
羅綺年：「那娘親珍惜糧食好好吃飯，你是不是也應該表揚獎勵娘親？」
團團莫名感覺到脊背出冒起一股寒氣，「是。」
羅綺年撫掌：「那好，那就獎勵娘親每餐跟你一起用，然後娘親的補湯獎勵你一半！」
好像有什麼不對？
團團皺眉思索。
娘親一個人吃飯很孤單的，她珍惜糧食應該得到表揚，他同意每餐陪她一起吃。他陪她吃飯，算是表現好吧，娘親獎勵他一半補湯沒問題。
真沒問題？
很不對勁誒！
羅綺年：「就這麼愉快地決定了！」
桌子上放有備用碗筷，羅綺年麻利地撥一小碗，然後小碗挪到自己面前，大海碗推給團團。
團團：「娘親，不是說一人一半嗎？」他已經嘗了一口湯，發現沒有放鹽欸，也沒有加別的調料，味道淡淡的，腥腥的，難以下咽。
他終於知曉莫名冒起的寒意為何，也終於知道他娘親面對香味撲鼻的補湯為何愁眉苦臉……現在後悔還來得及嗎？他後悔了。
可是，岑夫子說，大丈夫一言既出駟馬難追。他是頂天立地的男子漢，不能出爾反爾。
他決定每餐和半海碗補湯，幫娘親分擔痛苦。
可是娘親，您也要愛護愛護兒子啊，不能這麼坑兒子的！
羅綺年笑眯眯呼擼團團圓溜溜的胖腦袋：「兒砸，很補的！你不是羨慕你爹高大威武的身材嗎？多喝點，多喝點長高高張壯壯的，比你爹還要高還要壯！」
真的嗎？團團疑惑。
書本上說小女子不可理喻。
就當娘親耍小脾氣吧。
爹說了要照顧好娘親和弟弟的。
苦著臉端起大海碗，一口悶！
「嗝——」很不雅地打一個油膩膩夠夠的飽嗝，視死如歸地夾起一小截排骨塞嘴巴。唔——湯難喝，想不到排骨更加難吃。
盯著碗里剩下一小碗的排骨、雞蛋、紅棗，欲哭無淚。
「娘親，可不可以不吃？」
淚眼汪汪。
他還小，還不是男子漢。能不能暫時不當男子漢？
「不可以喲，」羅綺年心情很好地喝完自己分量的補湯，學著他們讀書時的模樣搖頭晃腦背詩：「鋤禾日當午，汗滴禾下土。誰知盤中餐，粒粒皆辛苦。
咱們華國還有很多窮苦老百姓吃不飽飯，穿不暖衣。咱們雖然生在富裕人家，得更加懂得珍惜糧食才對。」
團團說教的話原原本本還給他。團團想哭。
「好吧。」任命地夾起第二塊排骨努力啃。
他都不知道什麼時候吃完這一餐飯的。只知道吃到後面味覺喪失了，腸胃抗議翻滾，他用了平生最大的意志力阻止食物不翻出喉嚨……
「卻嫌脂粉污顏色，淡掃娥眉朝至尊。」
團團：「娘親，這是詩，不是詞曲，不能唱的。」
羅綺年：「我高興，你管我。」
好吧，岑夫子說，女人有無理取鬧的權利。娘親素來賢惠，偶爾任性可以理解。
可是，心好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