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56章 心的距離
陰雨連綿，似乎老天也在悲鳴。
天若有情天易老。
正因為上天無情，才會亘古長存。
天生緩慢的從雨地中站了起來，然後顫顫巍巍向前走去。卓月亦步亦趨，緊緊的跟在他的身後，小心翼翼為他撐著油紙傘。
這也是她唯一能夠為他做的事情了。
就在這時，忽然間，風停雨止。原本昏暗的天空，一瞬間金光四射，耀眼的光芒將整個天際都照亮了。
天有異象，地涌金蓮，甚至天地間都有一陣陣梵音傳盪。
原本在屋中避雨的城中之人，一個個皆打開屋門，走上街頭，看著這天地異象，不由的虔誠跪拜禱告。
不僅僅是這座小城，整個人界都有異象發生。
枯木逢春，乾枯的小溪重新湧出溪水，甚至將死之人也奇迹般的痊癒。
天生抬頭望天，一陣失神，最後喃喃自語道：「短短時間，成就人皇，我不如也。」
他身形落寞，離開了此地。
這一件件奇事、怪事的發生，震驚六界。
……
仙界。
本來一臉憂愁的仙帝，眉頭稍展。
……
魔界。
護法夜無雲守著祭壇，聽著心滅的稟告，無悲無喜。
……
妖界。
動亂的妖界，大戰不斷，但自從大鵬妖王被蚩尤所收服后，妖界叛軍少了一員猛將，戰爭有了好轉。此時，一隻體型巨大的白虎騰空站立在戰場之上，望著人界方向，短暫的失了神。
「人界一統，人皇誕生。我妖界也是時候平息戰亂，誕生一個妖皇了。」
……
一處荒漠之中，一女子，一席白衣似雪。
顧天雪望天見此異象，憤怒、不甘、絕望各種情緒交融。手緊緊的攥成拳頭，越來越緊。最後由於太過用力，手被抓破了亦不自知，血水流了一地。
這些日子，她四處尋找魔劍，只要一有任何消息，便第一時間趕去，但最終都是徒勞無果。如今軒轅孤稱帝，帶給了她更大的壓力。
形勢越來越緊迫，留給她復仇的時間不多了！
……
站的越高，看的越遠。
不是每個人，都關心著天下安危。
雨停后，天生踉踉蹌蹌在街邊溜達，很快發現了一家酒館，毫不猶豫走了進去。
酒館中沒有一個顧客，小二正在打掃著衛生。見一個渾身濕透，髒兮兮的男子進門，急忙上前攔住。
「對不起，客官，本店已經打烊了。」
「打烊？」天生直接將上前來的小二推到在地，一副醉鬼的模樣望著外面道：「打什麼烊，這天都還沒有黑。快給我來壇酒。」
「你這人不要敬酒不吃吃罰酒。」小二從地上站起來，對這酒鬼絲毫不客氣，捲起衣袖一副要動手的模樣。
卓月在門口收好傘，見二人起了衝突，急忙上前從衣袖中掏出銀兩，遞了過去：「對不起，他這人就這樣，你看店中有什麼酒就抱過來，讓他喝吧！」
小二掂了掂手中沉重的銀兩，又看了看眼前絕美女子，再看看一旁邋裡邋遢，醉醺醺的天生。他不由的搖了搖頭，真是「一朵鮮花插在了牛糞上」。
很快，一壇酒就抱了上來。
見酒上來，天生迫不及待的抱著酒罈子，「咕嚕咕嚕」喝著，恨不得整個人泡在酒罈子里。
卓月也是第一次見天生如此喝酒，整個人頓時被嚇了一跳。
很快一壇酒就見底了，然後第二壇，第三壇。
天生的嗜酒程度，饒是卓月見慣大場面，在一旁也不由的擔心起來：「天生你從前不喜喝酒，如今怎麼變成這樣了？」
卓月說著，由於擔心天生的身體與精神狀況，就想要將他手中的酒罈子奪過來。
誰知這一下徹底惹怒了天生，他直接將卓月推到在地，嘴上還怒罵道：「滾。」
從地上站起，衣衫沾染上塵土，髒了一塊，卓月也毫不在意。拍拍衣裙，她擔心的看著天生。
可她再也不敢勸誡天生不要喝酒，就在一旁，靜靜的看著，心裡難過又心痛。
愛你所愛，思你所思，痛你所痛。
她從未見過如此的嗜酒、頹廢、放棄自我的天生，因此她感到從未有過的心痛。
一壇接著一壇，天生只求一醉，不用靈力解酒。但是他體質異於常人，整整十壇酒下肚后，整個人才渾渾噩噩，不勝酒力，吐了一地。
卓月在一旁輕輕的拍打著天生的背，希望他能夠舒服一些。還叫小二上了一壺熱茶，可她還未來的急服侍天生喝下熱茶，神志不清的天生就已經醉倒在地了。
無奈之下，她只得攙扶著天生在附近找了一家客棧，將他安頓好。
這一次，有卓月將酒錢付了，無人驅趕天生，他是真真正正的喝了個痛快，達到了他所追求的醉生夢死境界。
客棧中，在卓越攙扶之下，躺在床上的天生如同死豬一般，雷打不動。
卓月放心不下天生，就坐在一旁的桌邊，一直守護著他。
「嘔」
睡到半夜的天生，一陣嘔吐，驚醒了一旁眯著眼小憩的卓月。她瞬間清醒，急忙拿過一個盆來，接著嘔吐物。
誰能想到，作為修仙者年輕一輩的翹楚人物，本該被眾星捧月的卓月，如今卻處理著這些骯髒之物，甘之如飴。
待天生吐完之後，處理好污穢之物的卓月，來到他的床前，細心的為其整理好蓋在身上的被子。
「不要離開我，好不好？」
就在這時，猝不及防之下的卓月，手被天生捉住，緊接著一段深情的告白讓她頭暈目眩。饒是卓月多年來練就的強大內心，也忍不住為之一顫。
「好！」
卓月顫抖回復道。
可是下一刻，她瞬間變了臉色，眼中的光芒瞬間黯淡下來。
「天雪，不要離開我好不好。我不能沒有你，不要離開我好不好。」
天生帶著祈求的哭音，聽的卓月只覺的心裡一陣劇痛。過了好一會兒，她才稍微平復下來，輕輕的出了門，一躍來到了屋頂處，坐了下來。
月光皎潔，如白霜一般灑向人間，為大地披上了一層新衣。
無數個夜晚，卓月都是這樣，一個人獨自看著月亮。
她時不時的會想，那月宮的嫦娥是不是如同她一般寂寞與孤獨。
忽然，她笑了。
嫦娥與後裔相愛，卻不能相守，最後天各一方。二人結局縱然凄美，但曾經亦是深愛過，幸福過。
而他，從來未愛過自己。
即使他們二人現在共處一室，心卻比那天邊的月亮離的還遠。也許，比之嫦娥，她才是那個最可憐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