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百九十六章：謎之神祗

「涅雅，你的通用語講得很好，優美又連貫，有人教過你?」林夜從剛剛就好奇，眼前這名部落少女能夠說流利的通用語，她身上的清新脫俗氣質也跟其他土著不一樣。

「嗯，是墨爾頓老師教的。」

「墨爾頓老師?他也是外來者吧？」

「是呀，他是遇到了海難才漂流到島上的商人，部落救了他，他就留下來了，還教導我們許多知識和技巧，大家的生活都變得好過多了。」

「那他現在還在這裏嗎?」

林夜剛問出口，涅雅的臉上就浮現一絲哀傷神色，眼眶微微濕潤，似乎想起了某個不想失去但卻再也回不來的人。

「老師他……五年前就不在了，為了阻止部落的女孩被獻祭給海神，他獨自一人去了呈放貢品的洞窟之內，再也沒有出來。」

「抱歉。」

「嗯，沒關係的，墨爾頓老師十分心地善良、幫助過很多人，大家都喜歡他，但自從他一去不回后，族人們都認為是他觸怒了海神，所以大家都不敢再提這件事。」

「一旦看到就再也回不來的海神么？有意思啊，真想親眼去見一見。」林夜有些對那謎樣的海神充滿了興趣。

「噓……別說這種話，謝謝你陪我聊天，我很開心。祭典快要結束了，你快回去吧，如果族人們看到我們倆在一起就糟了。」

眼看少女下了逐客令，林夜卻無動於衷，他右手黑刀緩緩揮舞而出！

刀芒掠過，木門被擊碎，屋內的少女詫異地瞪大雙眼，不知眼前這名俊秀的黑髮男生為何要這麼做。

「涅雅。」林夜一步一步走近，對涅雅輕輕伸出一隻手，「既然明天要離開，那今晚就盡情地玩一玩，應該沒關係吧?」

少女愣了愣，半晌才感動得牽起他伸過來的手，目光中充斥着無言的感激與喜悅。

「為什麼要這麼做?你可能會被部落視為敵人的。」

「只是讓你出來走走，又不是帶你私奔，你父親還能追殺我不成？」林夜無所謂地撇了撇嘴，一臉淡然。

「噗……」少女聽了他的答覆，忍不住輕笑一聲。

將涅雅從木屋中解救出來后，林夜帶着她倆人一起在夜幕下的島嶼各處玩耍散步，最後躺倒在草坪上，抬頭欣賞美麗的夜空。

當林夜說起自己一路的冒險故事，涅雅也十分安靜地當一個聽眾，講到驚險關頭，她甚至還不由自主地嬌呼出口，完全就沉浸在故事的精彩之中。

「以前，墨爾頓老師也和我講過許多有關外界的事情呢，好想去看看外面的世界啊，從小我就沒有離開過這座島。」少女充滿渴望地仰望天空，她的臉上是那份對命運的無奈以及對自由的嚮往。

「以後會有機會的，前提是，你沒有被獻給海神。」林夜半無奈半沉重地說道。

「謝謝你，很久沒有這麼愉快過了，自從墨爾頓老師走後就再也沒有了……」

望着少女那雙清澈而又落寞的美麗眼睛，林夜只能發出嘆息。

「我大概知道，你老師當初獨自前往的理由了。」

涅雅一想起曾經那個陪伴自己的人，再也忍不住壓抑的感情，輕輕靠在了林夜的肩膀上，淚水不斷流下臉頰，滴落在草地上。

林夜用手輕輕拍了拍少女的肩膀，卻不知如何安慰她，閉目沉思一會兒，再次睜開眼時，似乎作出了什麼決定。

「讓女孩流淚，我可真是罪人啊，作為贖罪的方式，我就讓你重新露出笑容吧。」

「你要怎樣讓我笑呢?外來者先生?今晚過後，我們就再也無法相見了。」涅雅止住哭泣，好奇地問道。

「如果你不用成為海神的新娘，會不會開心地笑呢?」

「你、你在說什麼?……」

「命運，是由自己決定的，我一直都相信這一點，也正是為此而戰鬥到今天。」

林夜笑了笑，牽起她的手兩人一路小跑離去。

……

部落祭典與篝火晚會已經接近尾聲，比武也決出了唯一的優勝者。

阿飛此時光着膀子站在擂台上，露出一身健碩的肌肉，他的身旁被一群土著戰士們擁護著，就像是在崇拜英雄。

「真是年輕的猛者啊！」扎甘拍手鼓掌，親手為阿飛戴上一條手工製作的獸骨項鏈，那是象著着「部落第一勇士」的榮譽證明！

「恭喜你，朋友，身為外來者的你卻用強大的武力擊敗了我黑火部落所有的戰士，你是當之無愧的第一勇士！」

「第一勇士！……」

「第一勇士！……」

周圍立刻響起了潮水般的歡呼聲，黑火部落是個爭強好勝的族群，他們只認可實力比自己強的人，不管他是誰，所以就算阿飛是外來者，也被十分公正地擁戴為黑火部落的第一勇士。

在眾人聊得正歡時，林夜的身影重新回到營地內。

然而所有人將目光投過去的時候，都露出各樣不同的眼神，有詫異、有憤怒、有疑惑、也有高興。

他的身後，牽着一個身穿白色簡陋長裙、美如仙女的女孩，正是部落首領扎甘的女兒——涅雅。

「夜哥，離開一會兒就帶回這麼一個漂亮妹子?行啊你！」阿飛當即走上前來，撞了撞林夜的胳膊，露出曖昧的笑意。

隨後他才注意到，周圍的氣氛有點不對勁，那些土著的臉上都露出不友善的表情。

扎甘冷著臉，一言不發，倒是他的兒子扎勒爪率先面色不善地率領一群土著戰士將眾人給圍了起來。

艾里羅德一言不發，示意同伴們站在一起，隨時應對突髮狀況。

阿飛則完全不知所謂：「這是怎麼了?」

羅伊德也苦着臉：「我也很莫名其妙啊。」

林夜看了他們倆一眼，露出歉意的神情。

「抱歉，是我自作主張行事了，我想救這個女孩。」

艾里羅德看了他一眼，問道：「到底是怎麼回事?」

其實，在將涅雅帶出小木屋后，林夜已經收到觸發支線任務「海神的新娘」的提示，完成後的獎勵有20%經驗值和7500靈魂點數、150英雄值，並且會獲得黑火部落的友誼。

既然有任務觸發，就表示涅雅的確是可以被拯救的，隱藏支線任務可遇不可求。

於是，林夜一五一十將涅雅的事情告知三名同伴后，他們也都感到很震驚。

羅伊德顫顫道：「海神？……該不會是指海神希婭娜吧?」

艾里羅德搖了搖頭：「希婭娜是女性神祗，不可能迎娶人類新娘，而且海神一直以來都只是水手們幻想的產物，祈願著自己出海時心靈能夠得到慰藉，可以說甚至並不存在。」

「我也這麼覺得，黑火部落所信奉的海神，很可能是別的什麼東西。」林夜繼續牽着身後少女的手，一步一步走上前，與那部落首領扎甘對視。

「扎甘首領，我有一個請求。」

「說吧。」扎甘揮手示意他繼續說。

「明天，讓我跟涅雅一起去見海神。」

他話一出口，不僅是身旁的涅雅不可置信地瞪大雙眼，幾乎在場所有部落人都覺得他瘋了。

年輕戰士扎勒爪立刻反駁：「不行！只有被選中的我妹妹才能進入洞窟，其他人隨行的話會觸怒海神的！」

扎甘也臉色複雜地點頭：「是的，海神不歡迎任何人進入它的領地，如果我們不遵守約定，它會降下災難毀滅整個部落的，就像五年前一樣……」

「五年前?」

扎甘道：「你連事情都還沒搞清楚就踏這趟渾水么?唉，五年前，我的摯友墨爾頓，一名跟你們一樣的外來者，他說了和你相同的話，他不願意看着部落的女孩們被獻祭給連面都沒見過的海神，堅決阻止獻祭儀式，海神也因此發怒，洪水泛濫成災，淹沒了莊稼和房屋，最後是墨爾頓孤身一人前往洞窟，才停止了天災。」

「然後他就再也沒有回來了嗎?」

「是的，長老們說是墨爾頓用生命平息了海神的憤怒，所以你現在應該知道去見海神的後果是什麼了吧?」

「感謝你的告知，但是我還是想去會一會傳說中的海神啊，我想要看看究竟是什麼神居然要娶那麼多老婆。」

「為什麼要為了我的女兒做到這種程度?你難道不想活了嗎?」

「原來你還記得涅雅是你的女兒，就這樣將她獻給那未知的海神，你知道她有多害怕嗎?」

旁邊的扎勒爪一聽，立刻勃然大怒，舉起長矛就要發起攻擊，卻被扎甘輕輕揮手制止。

「你一個外來者懂什麼！你以為我和阿大不傷心嗎?涅雅是我的妹妹、親妹妹！我恨不得自己替她成為祭品，但是海神卻只要女性當新娘啊！如果我們不這麼做的話，整個部落都會遭到災難的！」

「好了，扎勒爪，別說了，我們也別無選擇，作為首領我必須對全族人負責！如果犧牲涅雅一人能讓整個部落得到安定，我可以接受。」

扎甘說完，緩緩看了涅雅最後一眼，那眼神中摻雜着痛心、不舍，還有深深的慚愧。

「涅雅，我的女兒，你要恨就儘管恨我吧，我首先是一個部落的首領，其次才是你的阿大……」

「沒關係的，阿大，我都懂的。」涅雅勉為其難地擠出一個苦澀的笑臉，讓人感到十分凄婉。

林夜此刻依舊牽着少女的手，握的很緊，彷彿想要讓她更有安全感。

「扎甘首領，繁榮和安定不是什麼海神賜予的，是要自己努力去爭取的，人的命運也不是由海神掌控的，是由自己來決定的。破壞別人家庭、奪走她人幸福生活的神……不是海神，是邪神才對。」

林夜說話的聲音不大，卻讓在場所有部落族人都能清晰地聽見，每一個字每一句話都那樣深刻，讓全場都陷入了沉默。

其中一名部落大長老率先反應過來，大喊道：「外來者！不要干擾部落的事情！勇士們，快把他拿下！」

然而，在部落勇士的彎刀即將觸碰到林夜時，阿飛已經怒喝一聲擋在前方，身為部落第一勇士的他還是有極大威懾力的。

林夜嘆了口氣，繼續他的演講：「黑火部落的勇士們，你們也是父母的孩子，也將是孩子的父母，親人是世界上最親密無可代替的，如果連自己的親人都守護不了，還談什麼守護部落？！」

所有部落勇士聽完，立刻僵直在了原地，想起了曾經自己的女兒或者戀人被當作祭品送給海神時的無能為力，想起了無數人失去家人痛哭的悲鳴聲，他們內心深處湧上了一絲慚愧之情。

「我們也是被逼無奈之舉啊，如果不能按時送上年輕的女孩，海神會發怒的！」大長老顯然也被話語所影響，但是身為部落的主持人他依然辯解道。

「是嗎？」林夜站了出來，將涅雅護在自己身後，掃視了身旁的部落土著們，血紅色的眼眸流露出一絲剛毅。

「那就由我，去和所謂的海神談談吧，如果談判失敗，就讓我像五年前的墨爾頓那樣用生命平息海神的憤怒，如何?」

在他身後的涅雅聽到這席話，感動得不知該說什麼，晶瑩的淚花不斷滴落，這一刻少女心中所有的恐懼和迷茫都煙消雲散了。

所有部落勇士都不約而同放下了手裏的武器，為這個年輕的黑髮男子而拜服，身為外來者的他卻比部落中的任何一個人都要勇敢。

「喂……夜哥，穩不穩啊？萬一要跟那海神幹起來，我們幾個打得過？」阿飛湊近了幾分，用只有兩人聽得到的聲音嘀咕道。

「這是公會副本世界，根據我們團隊的玩家等級生成的，敵人的設定不可能會強出我們太多，不然就失去平衡了。」林夜也不是一股腦熱血想着英雄救美，他也是斟酌了一番才做出的決定，何況還有羅伊德和艾里羅德兩名實力不俗的npc隨行（羅伊德是15級戰士、艾里羅德是20級減益輔助），就算真要戰鬥壓力也會有所減少。

最終，扎甘和一眾部落長老都妥協了，答應讓眾人護送涅雅與一堆貢品前往後山海神的祭祀之地。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