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百一十六章

聽完母親說的話，穆澤轉身就向那邊走去，當他將最後一本書移開的時候，果然，在這牆壁之上有一個書本一般大的暗閣。

穆澤抬手輕輕敲了敲暗閣，在確定是真的暗閣之後，他小心翼翼的將暗閣打了開來。只是，穆澤打開之後並沒有發現什麼特別的東西在裏邊，只有一張不知存放了多久，已經發黃褶皺的破羊皮卷。

看到這個，穆澤回頭看了一眼木盒子的方向，似乎是感覺到穆澤的疑惑，穆澤母親的聲音，再次從木盒子裏傳了出來。

「你沒看錯，就是這個，你把它拿過來。」

見母親已經如此說了，穆澤即便還是有些疑慮，卻也是抬手小心翼翼的將羊皮卷拿了出來，如此小心，也只是看它如此破舊，生怕一個用力就碎成渣渣了，想到這兒，穆澤也是無奈的挑了挑眉。

將羊皮卷取出來，穆澤還沒來得及說些什麼，穆澤母親就先開口說話了。

「打開看看吧，你想知道的，都在裏面了。」

聽完這話，穆澤低頭看了看手裏的羊皮卷，遲疑了一下，便輕輕的將羊皮卷慢慢的展開了。

羊皮卷上的內容並不多。只是簡簡單單的幾行字，可就是這幾行字，穆澤卻盯着看了許久，彷彿過了一個世紀一般。

久久未從驚愕中回過神的穆澤，抬頭愣愣的看着眼前的木盒，還沒想好要說什麼，手中的羊皮卷突然便自燃了起來，與此同時，一直匿身於木盒之中的穆澤的母親，也突然現身了出來。

面對穆澤的驚愕，蘇天妃絲毫不意外，這羊皮卷里的東西，的確讓人難以置信，若是眼下沒有發生這些事情，恐怕這隻會被當做無稽之談，不過可惜的是，這看似無稽之談的東西，卻能真真實實的要了他們所有人的性命。

蘇天妃現身，看着不知作何表情的穆澤，未等他開口，便已經有了他想知道的答案。

「我知道你要問什麼，這就是你想知道的答案，當初娘就是因為發現了這個秘密，所以才遭此毒手，若非我事先留下一縷精魂，恐怕今日你我母子也不能夠再相見，這東西也不可能重見天日。阿澤，你想知道的，娘都已經告訴你了，既然知道了，便放手吧，這，不是你能夠左右的，天道輪迴，這是命，還不得的……」

「為什麼他可以改？」

沉默了許久的穆澤，突然出聲打斷了蘇天妃，在蘇天妃微微驚訝中，猛地抬起了頭，在原本乾淨清澈的眼眸中，染上了一絲血色，神情冷冽，讓人經不住想起了來自鬼域的那些。

「如果在此之前，您就已經知道，您有做過什麼嗎？天命如果真的不可違，為什麼他可以，難道，他是天嗎？」

「阿澤！」

穆澤紅着眼，看着眼前的蘇天妃，不在言語，但眼中那份怒氣，卻越來越濃烈。

「澤兒，不管他是不是天，這件事情，我們都不能夠插手，我不能，你也同樣不能，娘知道你救友心切，但這是他們的宿命，與你無關，你不管，也不是你的錯，澤兒，聽娘的話，你救不了他們的。」

聞言，穆澤難掩情緒的閉了閉眼睛，沉默良久，再睜眼時，血色褪去，卻滿眼悲傷，穆澤抬頭看着魂體削薄的蘇天妃時，許久緩緩開口道出了心中所想。

「即便不能，也要搏上一搏，天道人為，有什麼不能改的，更何況，他不是天！娘親守着這秘密日日飽受折磨，如今，您希望兒子也和您一樣嗎？」

穆澤的話讓蘇天妃身體一怔，抬頭望去時，只聽見穆澤接着說道:

「此事即使不是因我而起，但我的卻是因我而傷，於情於理，我都應該出手相救，更何況，我是掿耶的兒子，父債子償，他犯下大錯，那就由我阻止，即便萬死，在所不辭。」

穆澤的意思已經很明確了，蘇天妃也知道終是攔不住他，只是淚水模糊了眼眶，動了動薄唇，卻還是沉默了。穆澤看着蘇天妃，眼中滿是不舍，但卻也說不出什麼，只是一聲不響的跪了下去，向蘇天妃正正式式的磕了三個頭，起身不在抬頭，轉身就離開了，等在他快要走出這暗室的時候，只聽見一段熟悉的歌聲自身後依稀傳來，穆澤用力的抓着門栓，一滴清淚終是不舍的順着他的臉龐滴落了下來，閉眼在抬頭時，穆澤猛地拉開大門，頭也不回的離開了。

暗室內，蘇天妃看着穆澤遠去的身影，嘴角微揚，淚眼婆娑，輕哼著在穆澤幼時哄他入睡的歌謠，身形一點點的消散在了這暗無天日的房間里，在最後一絲魂魄消散前，蘇天妃喃喃的開口說了最後一句話。

。「天道本輪迴，奈何有志之士，自此，天也是該換換了。」

暗室大門重重的合上之後，穆澤眼中再也沒有了一絲情緒，眼眸依舊乾淨明亮，卻也終究是好像少了些什麼。

聽到這邊的聲音，經書忙不跌的跑了過來，等他趕到時也只是見到太子殿下跌坐在地上，周身四處散落了書本，一片狼藉。

「太子殿下，這……」

「啊？昂，嘿嘿，不好意思啊經書大人，我剛剛想去拿上面那本書，結果一個沒站穩不小心摔了下來，還把您這藏書閣給弄亂了，這是抱歉抱歉，我這就幫您老收拾。」

說着，穆澤便跪坐了起來，開始整理周身散落的書本。

見穆澤一絲不苟的在那裏整理，經書那敢勞駕他老人家啊，趕緊上前接過穆澤手裏的書，心驚膽戰的說道:

「別別別，太子殿下，您放着，老臣來就好，老臣來就好。」

看着一臉驚慌的經書，穆澤輕笑了一下，拾起地上的書籍，笑着說道:

「您就別客氣了，我又不是什麼真的千金貴體，也就您老人家還這麼稱呼我，我幫您一起，動作快一些的。」

說完，也不顧經書再說什麼，穆澤便自顧自的整理了起來。經書見扭不過穆澤，便也不在言語了，低下身一同同穆澤收拾了起來。經書低頭收拾書籍時，不經意看了一眼身旁的穆澤，面容白皙，雖然看起來有些憔悴，但也絲毫不影響他的氣質，仔細看來，竟還有一絲嬌柔之美，尤其是像現在這般，簡直比那九重天上的仙女還要美上幾分。

正在經書看着穆澤發愣的時候，穆澤察覺到了經書的視線，冷不防的回頭剛好對上經書盯着自己的視線，在經書還來不及掩飾的時候，穆澤起身，笑着將手裏的書籍交給經書，然後輕笑着說道:

「書本都整理好了，真是給經書大人您添麻煩了，時辰不早了，那我就先回去了，今日諸多叨擾，麻煩了。」

「太子殿下這是哪裏的話，您能來，也是老臣這藏書閣的榮幸，太子殿下若是還有需要，儘管來便是，哪裏算是打擾啊。」

聞言，穆澤也只是低頭笑了笑，再又客套了幾句后，便離開了。

在出了藏書閣之後，穆澤臉上原本還在的笑容，突然就消失的一乾二淨，微微側頭看了一眼身後，穆澤不緊不慢的從懷裏拿出了一本十分破舊的古書，隨後便轉身離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