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7章 異世界（二十二）
「終於出手了。」空中的牛軻廉喃喃自語。
他並不驚訝，之前女王就說過要找那位女子談談。按照劇情發展，那女子應該會鼓起勇氣面對沃爾迦特。
循聲望去，白蒙見到了個熟悉的女子，她便是先前死活不願拿起聖器的魔法師。
「穆森涵？」
「抱歉。」
穆森涵向白蒙愧疚點了下頭：「昨晚，女王找我促膝長談，聊了好久，讓我明白了一件事。真是對不起，我太自私了。」
「沒事。你能鼓起勇氣參戰，我已經很欣慰了。」
撐著長劍，白蒙再次站起身。如今，六聖器聚齊，他又燃起了獲勝的希望。
「沃爾迦特，我們還沒有輸！」
說著，白蒙高舉手中聖器。剎那間，劍身金光大盛，聖器反饋出一股巨大的能量附著身穿的鎧甲上。
驀地，他不僅身上的傷勢全好了，鎧甲上面的裂痕也全部消失，煥然一新，並散發這鋥亮的熒光，那是魔力內斂的標誌。
不止白蒙，其他五人也舉起聖器。
接受反饋之後，他們身上的裝備恢復如新，也附著上了強大魔力，實力再上一層樓。
抬起金光長劍指著沃爾迦特，白蒙冷冷道：「沃爾迦特，眼下六聖器俱在，你輸定了。」
「哈哈哈——」
不知為何，沃爾迦特突然仰天狂笑。
他笑白蒙還未看透自己的真正實力，更笑白蒙對自己放出狂妄的話。
笑止，沃爾迦特狠狠瞪向白蒙，紫瞳大亮，渾身冒出濃鬱黑霧，貌似也準備使出全力。
舔了下上方兩顆較長的尖牙，他眼中僅是玩弄的意味。
「莫要以為聚齊六聖器，就能打敗本皇。來吧！定要你們深深感受到本皇的恐怖！」
「上！」
一聲令下，白蒙六人手持聖器，志氣滿滿地向沃爾迦特發起新一輪進攻。
*
可接下來的一幕，著實令牛軻廉大跌眼鏡。
還以為勝負的反轉在第六件聖器的出現之後，沃爾迦特必然會大意失敗。
結果卻是——沃爾迦特花了不到一分鐘，完虐眾人。
沒錯，一分鐘不到。是的，完虐。
眾人身上的裝備皆被沃爾迦特擊破，特別是白蒙身上的暗金鎧甲，盡數破碎，金屬碎片飛散四處。
一處淺坑中，白蒙單膝跪在地上，身前的地上留有剛剛吐出的鮮血，雙手顫抖地拿不起聖器，倒放在身邊。
鬆開手，權杖便自行浮在身邊。走至白蒙身前，沃爾迦特一把抓住對方的頭髮，再湊近他的臉，輕蔑加戲弄道：
「你們實在是太弱了。」
「白蒙……」
周邊倒下的五人向白蒙伸出手來，欲撐起身體，奈何卻全身無力。
驚恐看向眼前之人，白蒙張著口，絕望地吐出一句話。
「為……為什麼？」
「為什麼你們仍然輸了？還不明白嗎？五件聖器都敵不過本皇，再加一件也無濟於事啊。」
「可是……」
「可是已經集齊六件聖器了？」
替白蒙把話說下去，沃爾迦特譏笑道：「哼哼哼——本皇確實說過『沒有六件聖器，你們是絕對不可能擊敗本皇的。』，但這並不代表，擁有六件聖器就能打敗本皇。」
就算對方這麼說，白蒙還是不明白：遠古時期的六位英雄能打敗沃爾迦特，為何他們就不行？
「你們真是傻！」沃爾迦特憐憫地搖了下頭，「只知道六聖器能打敗本皇，卻不知道六聖器能六人一體，發動合技。想當初，本皇就是惜敗於用六聖器發動的合技之下，被封印了萬年之久。」
瞳孔一縮，白蒙終於被對方的話點醒了。
原來如此，他們僅滿足於聖器帶來的實力提升，卻完全沒去了解聖器的相關傳說。自以為聖器在手，便可擊敗沃爾迦特。
太自大了，太自我膨脹了，這是失敗的主要原因。
想來，六聖器合技應該早已失傳。如若不然，女王和首席魔法師又怎會不告知他們？
這個世界完蛋了！我們無力挽救，白蒙心中無不是這麼想。
空中的牛軻廉同樣也明白了，不禁搖頭哀嘆：「唉——準備還是不充足啊！」
見對方醒悟懊悔的樣子，沃爾迦特頓時產生了滿足的愉悅感。
這般戲弄螻蟻，還是挺好玩的，他想。
「話就說到這裡，就讓本皇送你上路吧。」
說著，沃爾迦特左手凝聚出先前那如黏稠液體般的黑色能量球。
「白蒙（隊長）！」
聖器隊成員們大喊。
「再見！」
左手一推，欲往白蒙頭上打去。
可手至半路卻突然止住，沃爾迦特身上的黑霧連同手上的黑球瞬間散去，紫瞳光芒不停閃爍。
「可惡！」
鬆開抓住白蒙頭髮的手，他身體搖搖晃晃的，接連退了好幾步。
白蒙與空中的牛軻廉均是詫異地看著沃爾迦特，完全搞不明白他發生了什麼事。
「事到如今，你竟然還敢反抗本皇！」
抱著自己的頭，沃爾迦特頭朝地面嘶吼道。
眼中紫光閃閃現現。驀地，左眼的紫光完全消散，變成黑瞳，而右眼仍是紫瞳發光。
「我不允許你對白蒙下殺手！」從「沃爾迦特」口中說出這樣的話。
不同於沃爾迦特那沙啞低沉的聲音，這道聲音清晰洪亮，像極了某位熟人的聲音。
「宇無塵？！」白蒙一驚。
*
霎那間，牛軻廉周邊的環境迅速暗淡下來，進入灰濛濛的回憶場景。
收回放大的視線，他疑惑道：「欸？騎在獅鷲背上還能進入回憶？」
周圍的環境逐漸清晰起來，牛軻廉回到諾尤被殺死的那場戰役。
在村落低空盤旋，他隨著劇情提示望向左側，見到了剛剛殺死諾尤的沃爾迦特。
「哼哼！」沃爾迦特輕蔑一笑，「能死在本皇手下，也算是你的榮幸。」
話剛說完，他忽地臉色大變，身體在空中發顫，左眼的紫瞳變回黑瞳，用正常的聲音怒道：
「可惡！沃爾迦特，你這個傢伙，竟然殺害了諾尤大隊長，饒不了你！」
沃爾迦特回應：「臭小子，你居然還有意識，能強行干擾本皇控制身體。」
「這身體本來就是我的！你個強盜，快從我體內滾出去！」
「絕無可能，好不容易得到這麼棒的肉身，本皇是不會讓回去的！」
「既然你不肯，那我就自己搶回來！」
「啊——該死！為何你有如此強大的意識？」沃爾迦特一咬牙，「不行！本皇需要些時日，把你打壓下去。」
語畢，他便朝某個方向快速飛去，脫離這個戰場。
*
周圍逐漸明亮起來，其實也沒亮多少，兩色荒野本來就是陰天，見不到一絲陽光。
看過回憶，牛軻廉才知道為何沃爾迦特在後面的戰役中沒有現身。原來，他是返回隨行宮鎮壓宇無塵去了。
探出頭去，牛軻廉繼續在空中觀影。
「宇無塵，是你嗎？」白蒙再次追問。
那位不知是誰的「魔皇」一臉痛苦，又倒退幾步，猛地跪倒在地。兩手抓起灰色沙土，緊握起來。
「是我，白蒙，我是宇無塵。」
「真是你！」白蒙大喜。
下一句話，對方又變回沃爾迦特：「臭小子！本皇記得早已把你的意識完全抹去，為何？」
「我才沒那麼容易被抹去！雖然現在虛弱了很多。」
「臭小子！本皇現在就把你的意識徹徹底底地抹去。」
咬牙發勁，沃爾迦特不知道使用了什麼手段，周身升起幽幽紫氣，不停壓制宇無塵的意識。
「啊——」宇無塵仰頭痛吼。
「宇無塵！」
拖著地上的劍，白蒙起身踉蹌幾步，在宇無塵身前再度倒下。
「沒想到你還活著，千萬不要放棄，堅持住！」
「白蒙！」宇無塵忍著痛苦說，「快殺了我，趁我還能收住那個混蛋的防禦。」
「可是……」
得知宇無塵的意識尚在，白蒙哪裡下得了手？
「休想得逞！」
沃爾迦特忽地伸出左手欲攻擊白蒙，半路卻被宇無塵制止住，將手顫慄地收回去。
「我才不會讓你得逞。白蒙，快動手！」
「我……」白蒙依舊在猶豫。
宇無塵大吼：「沒時間猶豫啦！我的意識越來越淡薄，失去這個機會，日後就沒機會了！」
該怎麼辦？
望著手中的長劍，白蒙並沒有立即動手。
對一位曾共同戰鬥、談天說地的好友下殺手，這需要多大的決心才辦得到？
面對敵人，白蒙自認為能做到殺伐果斷。可要對好友痛下殺手，他做不到，真的做不到！
在此之前，他以為宇無塵、傑西法和凱倫老師已經不在世上，這才下定決心要讓沃爾迦特付出代價。
眼下，宇無塵還活著，他應該高興的。但是，想殺死沃爾迦特必須賠上宇無塵的性命，一定要如此嗎？
天啊！能不能不要給出這麼難的選擇題？白蒙精神要奔潰了。
就沒有既能消滅沃爾迦特，又能救下宇無塵的辦法？
快點想啊！宇無塵的意識越來越薄弱，快要消失了！白蒙內心在吶喊。
意識？！
突然關注起這個東西，因為他記得騎士有個技能，能增強他人的自我意識，保持清醒，不受某些魔物的迷惑技能。
這個技能的增幅效果並不咋樣。但是！白蒙有聖器啊！
聖器不僅能極大地提升了人族持有者的實力，就連技能效果也會相應地大幅度增強。
他不就是因為持有聖器，才自以為能與沃爾迦特抗衡。
若是增強宇無塵的意識，能否以此壓過沃爾迦特，並將其趕出身體？
「有辦法了！」
白蒙雙眼閃亮了下：「宇無塵，我有辦法了！」
「快動手……」
可眼前的宇無塵已經快支持不住了。
見狀，白蒙趕忙激勵他：「宇無塵，你必須堅持住，不能放棄！一定把沃爾迦特從體內趕出去，我會輔助你的。我們兩人一起！」
「好……我聽你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