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兩百五十四章終章

第兩百五十四章終章

陣地還未構築完畢，日軍已經來襲。

日軍約三百人前出，張子文只能憑藉簡陋的戰壕作戰。

「張力，派人繞到日軍後面看看，到底有多少人。」

看著對岸的日軍張子文手心捏了一把汗，王鐵麟不顧安危，帶人埋伏在對岸道路兩側。

一旦日軍大部來襲，別說安全撤退，有沒有機會還是一回事。

「讓炮連的弟兄準備，儘可能給九十一師爭取機會，日軍大部一壓上來，立刻火力覆蓋。」

吳振興退到陣地後方，馬小寶回都勻自己就擔任起來副官的事。

「小伍，別忘了老本行。」

小伍點了點頭，往各狙擊小組摸去，斃敵首腦是他們的本職。

「老杆子，一會別憐惜子彈，警備隊已經回都勻倉庫取，給我往死里打。」

日軍似乎毫無防備，槍上挑著剛剛搶到的雞鴨，一路說說笑笑。

就連開道的鬼子都背著槍，這可真是來送死的，這樣的三百人怕是還不如警備隊。

「打～」

王鐵麟一聲打，槍聲響起，如同過年放炮仗。

張子文沒想到王鐵麟如此沉不住氣，只能下令開火。

「壓制日軍擲彈筒，減少友軍傷亡，三門九二式給我往人多的地方轟。」

日軍宛如出來郊遊一般，這時候才想起來拿槍。

精確打擊，炮火覆蓋，原本做好了被日軍反炮擊的準備，沒想到還是沒有動靜。

「問問張力，到底怎回事，我感覺日軍有鬼。」

事出反常必有妖，日軍如此反常說不定憋著什麼壞。

「司令，張隊長說日軍後面沒有部隊，至少附近沒有。」

張子文愣住，唯一的可能就是日軍沿用打獨山的戰術繞道，可惡的漢奸。

「讓他從沙寨，良畝，基長几個方向偵查日軍動向，發電詢問都勻城裡的情況。」

日軍的反抗很是激烈，日軍的戰力回復了正常水平，一百多人還打的有生有色。

「炮火壓制…………」

又是一輪炮火射出，日軍被炸死十數人，張子文還打算下令第二輪時卻看到九十一師的弟兄揮舞著大刀撲向日軍陣地。

當年的他們這樣揮舞著大刀撲向日軍，盧溝橋頭他們揮舞大刀與日軍血拚，今天他們同樣揮舞著大刀撲向日軍。

「司令，王鐵麟師長讓我們開炮，他們會拖住日軍。」

「開個鬼的炮，沒看到二十九軍的弟兄也在嘛？」

張子文揪住吳振興的領口咆哮，帽子一扔，抱頭蹲下。

現在這個局面自己能幹嘛，只能等著他們之間分個結果。

看著雙方廝殺，二十九軍的弟兄哪裡還是當初健壯的北方漢子，他們已經換成了還沒長開的川娃子。

要力量沒有鬼子大，完全憑藉著一股血勇。

大刀與刺刀插進彼此身體，鮮血噴涌而出，那不是血，那是中國軍人的命。

張子文在望遠鏡中看到一個年幼的戰士撲向日軍，而半數的戰士才齊日軍的肩膀。

這那是戰士，這就是孩子啊。

張子文看到的是真的，自第一次遠征軍入緬大敗，為打通與外界的通道。

蔣介石抽掉雲貴川三省健壯男兒，訓練新兵，預防日軍攻破宜昌，撲向重慶，為自己爭取一條後路。

補充對戰前線的兵員多時老弱病殘，第二十九軍只盧溝橋一戰後便備受排擠，若不是迫於輿論，老蔣早就將其改編為中央軍。

在此情況下，二十九軍自然拿不到好的兵源，打一路少一團，如今更是一師只有不到幾千人。

「司令快看，九十一師的弟兄們把鬼子趕下河了。」

張子文拿開望遠鏡，九十一師的弟兄們已經把日軍往河裡趕，山上的弟兄們也提著槍衝下山來。

「小伍，幹掉落水的日軍，吳振興準備竹筏，接九十一師的弟兄們過河。」

三百日軍，無一逃脫，全數被擊斃，看到裹著繃帶在望遠鏡中對著自己笑，張子文心裡有說不出的憋屈。

當初自己103師也是如此，甚至連大刀都沒有，可就因入了中央軍序列，要槍有槍，要炮有炮。

皆是抗戰之人，皆是中國軍人，為何區別對待。

當天沒有日軍再次來襲，直到夜裡才有一個滿臉漆黑的弟兄跑來報告。

「司令，今天中午有人散播謠言，說日軍要攻來了，萬老虎的警備隊就放火燒城，彈藥庫爆炸，我們拚死才把您家裡的東西全搶出來。」

張子文忍著踢人的衝動，問到:「那馬小寶呢？還有萬老虎的人跑哪裡去了？」

「馬副司令我沒看到，萬老虎聽說跑回貴陽去了，聽說要去湄潭。」

張子文閉上眼睛，自己沒想到，自己還是大意了。

先是過於相信韓漢英，結果獨山就這麼丟給了鬼子，現在萬老虎更是直接放火燒了都勻縣城。

這與當年長沙那場文夕大火有何分別。

「把張力叫回來，把韓老東西和萬虎的人頭給我帶回來。」

陣地不容有失，如今難民必定四處奔逃，如果放任日軍越過深河橋，後果不敢想象。

張子文就這麼在陣地上等了四天，直到前出偵查的弟兄前來回稟。

「司令，四處都看不到鬼子，獨山縣城裡燒起來了大火。」

張子文看向王鐵麟，王鐵麟也不知什麼情況。

「不如我帶一部，試試日軍的動向？」

張子文自然不會答應。

「讓你堂堂一個師長去當誘餌，哪裡能行，吳振興你帶著一個連的弟兄往前搜索。兩側會有人掩護你們，敢不敢去？」

吳振興猶豫了一下，說了一聲去。

吳振興小心翼翼的一路摸到了獨山，卻被在獨山南城被嚇到了。

成堆成堆的死人，縣城中的大火經久未息。

日軍僅僅佔領獨山短短兩天，便有19880餘人死於日寇魔爪。

撤離獨山時，日寇放火燒城，大火燒了七天七夜。

大火中，這個有著500多年歷史的縣城幾乎被焚毀，眾多極具價值的寺觀廟宇，亭台樓閣，古籍珍典就此化為灰燼。

全城百分之九十的房屋被焚，只有200多棟幸免於難。

在城關復興鎮有一支掩埋隊，在3個月內僅掩埋成型的屍體就達892具。

城外河中，許多未及掩埋的難民屍體腐爛后被魚群所食，魚兒因而肥得發亮，達兩三斤重。

張子文一路追擊，還是沒能追上日軍，還未進入廣西境內便被司令部電令回防。

張子文將獨山之戰犧牲的民眾埋葬，將自己的指揮部設到了下司與日軍對峙。

直到日本投降，張子文帶兵接收日軍114聯隊投降之時，拔刀砍下放火的日軍軍官，掛冠離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