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五章 作家許先生

現在社會就是這樣，你有本事，就會遭人妒忌。沒本事，別人就會把你當茶餘飯後的笑料，我甚至有些同情這個孟壯壯，就回簡訊問他，最高能接受什麼價位的？

很快，我就收到孟壯壯簡訊：「我還是個學生，最多只能出兩千。」

我險些吐血！要擱平時，這種兩千塊生意，我問都懶得多問一句，但他畢竟還是個孩子，我實在不忍，只好給趙曼打去電話。

趙曼沒我這麼挑剔，只要有錢賺，她就很開心，說：「小鮮肉，這『邪術』可不是菜市場買白菜，最低都要一千五呢，這筆買賣我只能分你五百塊。」

我並沒反對，趙曼要我等她消息，過了有半個小時，趙曼打來電話，告訴我有位高人製作的『人緣蠱』特別便宜，而且在同等價位中，效果最好，要我等下就把錢打他卡上，明天就給發貨。

大概過了三四天，我收到來自香港的快遞，拆開一看，我愣住了。

盒子里只有一個普通的不能再普通的項鏈，附帶著一張紙片，上頭寫著配套的經咒，還有一條禁忌：不能佩戴此物做男女之事。

我給孟壯打去電話，告訴他貨到了，讓他來拿，可他上來就開始批評我，說什麼客戶就是上帝，哪有讓上帝去取貨的，我實在是聽不下去，讓他等下去門崗哪裡取，沒想到他竟要求和我見面，我假裝沒信號餵了兩聲就把電話掛斷。把東西交到門崗那裡后，發了條簡訊，告訴他如何使用，特別囑咐別違反忌諱。

後來他又給我回了幾個電話，都被我拒接，可能他也覺得無趣，就沒再打。

又過了幾天，我出去辦事，回來時路過孟壯他們大學，也不知道他後來怎麼樣了，就想去他們學校看看，順便打聽下他的情況。

我來到門口，剛好碰見幾個打扮時尚的女學生熱情的和一個穿西裝的男同學打招呼，那男同學像有啥急事，點點頭就快步往學校裡頭走去，幾個女同學有說有笑的出來，往學校對面的家餃子館走去。

我連忙跟過去，進店就看到那幾名女學生興高采烈的聊著天，我突然心生一計，從包里拿出日記本和筆，坐在她們身邊。

幾個女學生一愣，我連忙告訴他們，自己是名記者，想問問她們，身邊是否認識些人緣超級好的人。

幾名女生都很興奮，一個女生笑著說：「我人緣就比較不錯啊，你打聽這號人幹嘛？」

我裝著很神秘的告訴她們：「最近我暗中調查，想選出個本年度人緣最好大學生，弄到頭條上去。」

有個女生笑著說：「那要上頭條，我覺得沒人能和孟老闆搶了。」

我連忙問：「是不是孟壯壯？」

另一個女生介面：「是啊，怎麼？你也認識他？」

我笑著說：「我聽別人說起來過，但不太詳細。」

幾個女生哈哈大笑，一個女生說：「這個孟壯壯人緣那可不是一般的好，現在走哪裡都有一群人圍著他聽講呢，剛才我們就給遇到了，人家現在正和一年級學妹們煽情演講呢，哎，沒能聽成，好遺憾啊。」

我很奇怪，問她：「這有啥遺憾的？」

另一個女生捂著嘴邊笑邊說：「怎麼不遺憾？有次他和一年級同學開會，不知道怎麼就說到衣服著裝上了，非要人家業餘時間也穿正裝，有同學問他學生會主1席業餘時間也穿休閑裝啊，他挺生氣的說那叫沒品位，真正的成功人士，都是穿西裝，打領帶，踩皮鞋的，還說什麼平日里穿休閑裝的人，將來一定賺不到大錢。」

還有個女生說：「這算啥？我聽說那次他見室友兼職賺了很多錢，就單獨把他叫出來，說你來學校就是上學的，而不是賺錢，不然還不如退學專門打工，這還不算，到處背後說人家壞話，過了沒幾天，他自己去弄什麼婚慶，忙了一夜賺八十塊，回寢室時才五點多，他打開燈就開始演講了，批評室友們只會睡覺，一點自立危機感都沒有，豪言壯語說了一個多小時。」

我笑的肚子都痛了，這時候又一個女的說：「這算啥新聞，第二天他室友就對外公開了，現在學校很多人都在模仿他的語術呢。倒是那次校主任開車來學校辦事，剛好手裡有個滿大街都能見著的傳單，給了他一張，他回來后在班裡吹噓校主任如何如何在乎自己，開車給自己送張票，還非要給同學們講如何讓領導們在乎自己。」

幾個女生越說越有勁兒，我假裝在本子上記錄，心裡卻有種說不出的感覺，我又問：「他這個樣子你們不是該煩感他嗎？怎麼會是人緣最好的？」

有個女生說：「是啊，本來大家摸清他啥人後，都不願意搭理他，可這些天不知道咋了，總想去聽他講些豪言壯語開心一下，我們學校還有個奇葩女生，竟然迷戀上了他，聽說前兩天倆人…」

她雖然不說，但大家都懂，我心中有些不安，怕這孟壯辦那事時，忘了摘脖子上的『人緣蠱』

回到家裡，我坐在沙發上，心想像孟壯壯這號，的確少見，他說自己太優秀，別人妒忌他，背後詆毀，才沒人和他說話，其實是他本身有很大問題，太自以為是，逢人辦事，總感覺高人一等，另外，還見不得別人比自己好，這就像你身邊有個同學和你講話語氣，跟你親爹似的，見你比他好了又在背後詆毀你，結果是你肯定不樂意搭理他了。

至於他說的人緣好，那是因為人家在故意逗他，茶餘飯後當笑柄去談，要說這種人，的確可憐，但也可恨。

為了第一時間了解實時動態，我有上網看新聞的習慣，那天我看到有一則新聞標題是『某高校大學生以要周遊全球演講為由退學，不知去向』內容上雖然沒提具體那所學校和相關人名，但概括的這名大學生，怎麼看都像是孟壯，我心裡不安，就給他打去電話，卻是無人接聽。

第二天，我路過孟壯學校，就上前打聽了下，孟壯的知名度特別高，不難問出，很快，我就了解到，這個孟壯壯最近不知道怎麼了，演講起來如何成功就跟打了雞血一樣，後來乾脆退學不上，專門去社會上搞演講了，他的理由倒也奇葩，說是社會上很多人士急於成功，卻不知道成功秘訣，他要去提這些人指點迷霧。

另外，他還說了，社會上某些成功人士，也有很大毛病，如果不改，遲早會失敗。

我簡直無語，從那以後，我再也沒了孟壯壯的消息，這個客戶我從始至終，都沒見過，但他的故事，卻令我印象深刻，相信諸位身旁，一定也有這號人的存在，平日里極其自以為是，其實連個傻子都不如，自我感覺良好，卻不知道別人眼裡他就是個逗比。

接下來我要給大家講的這件事，和我的同行有關，我後來把自己販賣「邪術」的這些詭異經歷整理過後寫成書，也是受到了他的影響。

臨近過年，我正在籌備年貨，有個男人聯繫到了我，問我有沒有能讓人火起來的『邪術』

照例，我把自己的『邪術』吹得是神乎其乎，那人聽完后很興奮，說他和我在同一所城市，能不能見面聊聊。

我正好沒事，也就答應了下來，當晚，我倆在平原路的一家火鍋店見了面，他姓許，為了保護他的隱私，我們就叫他許先生。

許先生三十來歲，凌亂的頭髮幾乎是黏在頭皮上的，戴著個很厚的眼鏡，眼鏡腿兒油的發亮，衣服穿的也是髒兮兮的，身上一股怪味。

聊天中得知，許先生是位網路作家，從事這個行業已有五年光景，寫的書也不下十本，可不知道怎麼的，自己無論多努力，都沒有一本能夠火起來的。

而網路小說的行情就是，火不起來一個月甚至連賺幾百塊都是奢侈，許先生的女友看他賺不到錢，也和他分了手，有時候許先生為了省錢，留足夠的創作基金，一天只吃一桶泡麵，當然了，為夢想奮鬥，自己苦點累點沒什麼，可眼下都三十好幾的人了，家裡催著他趕緊結婚，可他一沒錢二沒勢的，現在姑娘誰願意跟他？

因此，許先生想從我這裡，買個『邪術』幫他火上一本書，這樣他既可以不放棄夢想，也能向家裡有個交代了。

我挺佩服他這種堅持不懈追求夢想的人，有意想要幫他，就起身去廁所，給趙曼打去電話，把情況向她反應了下。趙曼告訴我：「能火的邪術，沒個三五萬下不來，看你這個事主也拿不出這麼多錢，我看就算了吧，咱們又不是慈善家。」

無奈，我只好給許先生說，一般的『邪術』還好說，但這種想要『火』的『邪術』需要耗費高人大量的法力，最起碼得五萬塊。

許先生似乎做了個巨大的決定，說：「我就是寫靈異小說的，知道『邪術』是真實存在的，五萬塊我還能拿得起，你啥時候給我發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