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章

第三章

其實,蕭遷為什麽和徐家少爺動手,大家早就知道了,是方才徐家少爺親口說的。

不過蕭憐兒還是下意識地問了一句,「為什麽?」

寧纖柔也望着芍藥。

芍藥忙道:「徐家少爺和那兩個少爺說棉城會有東延人闖入,是少爺用人唯親的緣故,靖北侯世子性子紈褲,難擔重任,要是把這事交給別人,也不會如此。他們說爺壓根就不會打仗,把戰場當成扮家家酒,純粹是胡鬧,大周遲早要葬送在少爺和靖北侯世子的手裏,還說國公府能上戰場的都去了,留下大少爺在京都急着成親,是怕蕭國公府的人都戰死沙場,要給國公府留個後……」

他們說得肆無忌憚,還發狂大笑,誰想到蕭遷正巧騎馬路過,聽了個正著。

徐家少爺詛咒蕭老國公和蕭大將軍,還詛咒他,他怎能視若無睹,置若罔聞?

抽徐家少爺兩鞭子已經算是輕的了,要是換做連軒,估計皮都給他剝掉兩層。

蕭憐兒聽了也十分生氣,「早知道是這樣,我也抽他兩鞭子!」

芍藥笑道:「想抽他還不簡單,讓暗衛去就是了。」詛咒她家少奶奶守寡,應該用針鞭抽。

發現自己被安容瞪了一眼,芍藥趕緊閉嘴不說話。

安容這才道:「這事肯定會驚動皇上,皇上會罰他們的。」

蕭憐兒點點頭。

知道蕭憐兒和安容要去大昭寺,寧纖柔再次為耽誤了她們的時間道歉,準備告辭。

安容臉色一變,沒有理會寧纖柔,邁步朝前走去。

不遠處有一個猥瑣男子手裏拿了個糖人,正在哄騙一名小女孩,她就是之前安容瞧見哭得很傷心的女孩。

方才芍藥說話時,安容沒注意,那小女孩的父親似乎是拉着車子走了,許是不小心把她落下了。

那拿糖人的男子一看就不像是好人,一雙手在小女孩臉上、脖子上摸啊捏的,看了就叫人噁心,要是讓他把小女孩帶走,後果不堪設想。

安容走過去,寧纖柔幾個也瞧見了,氣不打一處來。

幾個丫鬟拿了木棍氣勢洶洶地跑過去,對着男子一陣捶打,打得那人抱頭鼠竄。

一旁的暗衛一粒石子打過來,那男子直接朝前摔倒,重重撞在青石地面上,掀翻了一旁裝着糧食的推車,東西全砸到他身上。

蕭憐兒和寧纖柔哄著那女孩,安容拿了兩根糖人過來,遞給她,問道:「你爹呢?」

那女孩才五歲大,模樣消瘦,雙眸哭腫了,抬手指著前面,喊道:「爹爹!」然後就跑了過去。

遠處,一名男子拉着板車過來。

芍藥見了就來氣,罵道:「你怎麽做爹的啊,連女兒都能落下,要不是我家少奶奶眼尖,你女兒早被人販子拐走了!」

那男子原就有些形容憔悴,這會兒臉色更是慘白一片。

其實他也不是故意丟下女兒的,是旁邊有人忽然打人,他趕緊停了下來,女兒坐在最後面,從車上滾了下去。他沒料到會是這樣,當時女兒在哭,兒子也在哭,他哄了這個就顧不上那個,想着趕緊回家,就走了,等走遠了才發覺哭聲沒了,一看方知道女兒不在,又趕緊回來。

他說着,大家這才注意到馬車上還有個兩、三歲大的男孩,正在那裏爬,嘴裏叫着娘。

那馬車上有血滴下來,令人毛骨悚然。

聽那男子說他媳婦剛剛難產過世,安容眼睛變了,邁步走過去,掀開草席便見到一張毫無血色的臉。

安容碰了碰她的脖子,又給她搭了個脈,而後罵道:「庸醫,這人還活着呢!」

她又碰了碰那婦人的肚子,大的離奇,仔細診了一下,發現肚子裏的孩子也是活的。

自從安容懷了身孕之後,她就仔細研究過怎麽生孩子,方方面面都有所了解,就怕出了什麽萬一,爛熟於心的結果便是她搭脈就知道怎麽治。

安容隨身帶着銀針,趕緊拿出來,挑了針,手有些抖,心中害怕,可是她也只怕了一瞬間就下定決心。

這婦人再不救,估計就真的死了,死馬當成活馬醫吧。

她深呼吸一口氣,挑了七根銀針,全部扎了下去。

這條路不算寬,他們堵在這裏,人可以過,馬車可過不去。

有人開始罵了,可是聽見是蕭國公府的人,只好認命地在那裏等著。

安容扎了針之後,那婦人轉醒,但是面容瞬間因疼而扭曲。

男子高興壞了,手足無措地道:「還活着,還活着!」

安容沒好氣地道:「等會兒再高興,你媳婦要生孩子了。」

那男子愣了一下。

海棠驚呼道:「孩子生了!」然後又是一通忙活。

這樣的事安容雖然會,但做不來,幸好有圍着看熱鬧的婦人過來搭把手。

孩子剛被包好,那婦人又開始叫疼,一番歇斯底里的尖叫後,居然又生了一個孩子。

見之前那個是男孩,這個是女孩,蕭憐兒欣喜地道:「是龍鳳胎呢!」

芍藥就忍不住咕噥道:「有什麽好高興的,又不是富貴人家,窮得叮噹響,還得養四個孩子,往後也不知道會不會繼續生……」

芍藥生在窮人堆里,長在丫鬟中,見多了也聽多了,當然高興不起來。

越窮的人生越多,又養不活,最後不是餓死就是賣給人做丫鬟,當牛做馬,且就是生多了,照顧不過來,方才那小女孩才差點被人販子給拐了。

蕭憐兒聽芍藥這麽說,再看看那幾個孩子,心生憐憫。

這孩子要是生在國公府里,只怕府里長輩要高興壞,錦衣玉食,綾羅綢緞,應有盡有。

在那男子道謝,拉着車和媳婦孩子走時,安容給了他十兩銀子,蕭憐兒也給了十兩,寧纖柔因為身上沒帶錢,就給了一支金簪。

那男子感激地跪下來磕頭。

等他們一家六口走了後,蕭憐兒就問:「大嫂,你怎麽知道那婦人沒死啊?」都裹草蓆了呢。

安容指着地面道:「之前馬車就停在這裏,半天都沒有血滴,可是他走回來時卻有,顯然那血是方才流的,因為人死之後,血液會很快凝固。」

安容前世生過孩子,體會過那種生孩子的痛苦,有時候疼得人背過氣完全有可能,再加上那對夫婦很窮,若是富有點,媳婦難產,該請大夫上門診治,而不是拉着她出來,就是為了省點出診金。

這樣的窮人,遇到無良的大夫,根本不會上心的。

芍藥道:「沒難產啊,一會兒就生了。」

安容也不解,難產多是胎位不正引起的,但很快就生了,說明胎位是正的。她想了半天才想到一個可能,「許是坐馬車顛簸的。」

這事蕭憐兒不怎麽理解,她看着安容的肚子,笑道:「要是大嫂也生對龍鳳胎就好了。」

安容輕摸了下肚子,笑道:「可不敢奢望生龍鳳胎,最後能兒女雙全就心滿意足了。」

上了馬車後,她們繼續朝大昭寺前進。

【第八十一章狀元郎的好姻緣】

大昭寺香火鼎盛,熱鬧非常,來求籤問卦、測字算姻緣的人多如牛毛。

安容和蕭憐兒來此都是有正事的,兩人進了大殿,跪着祈求平安,然後添香油錢。

蕭憐兒知道安容要去見瞎眼神算,知道他不是什麽人都見的,就不跟去了,帶着丫鬟四處逛逛。

安容帶着芍藥和海棠去找瞎眼神算,結果又撲了個空。

芍藥皺眉道:「出家人不打誑語,大師真的不在?」

小和尚還是上回那個小和尚,他有些緊張,臉紅紅的,強調道:「這回大師真不在,兩天前大師就走了,知道施主要來,特地留下一封信。」說着,他從抽屜里取了信出來。

芍藥翻白眼,心道:有信,他就不能紆尊降貴地送到國公府去嗎?

安容接過信,打開掃了一眼,眉頭緊鎖。

信上就四個字——背井離鄉,這四個字讓安容心情很沉重,背井離鄉可不是什麽好詞。

信是瞎眼神算給她的,背井離鄉的應該不是別人,只是信的內容寫得模糊不清,是她主動背井離鄉,還是被迫背井離鄉啊?雖然都是背井離鄉,但差別可大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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嫡妻風華 卷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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