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05 夏奈同學與誤會

補習計劃開始的第一周，每天放學后范曉悠都會送夏奈去圖書館，在洛笑的指導下展開複習工作。夏天學校圖書館的閉館時間一般在七點半，由於洛笑迴避的請求，范曉悠只得在另外的自習教室複習。快閉館的時候，他早早地等候在圖書館的門口，買好夏奈最喜歡的榛子巧克力雪糕，不一會兒，目標對象便晃晃悠悠地出現了。

「今天感覺怎麼樣？」

夏奈臉上的表情像是剛睡醒，即使看到自己最愛的榛子巧克力雪糕，也只是晃晃悠悠地接過，咬了幾口便又遞給范曉悠。

「你吃吧……我好累。」

竟然對最愛的東西都喪失了激情，范曉悠立即意識到事態的嚴重性，趕緊打開系統查看夏奈的屬性。

【學習】：13。

一天就增加了3點？非常明顯的進步嘛，果然找洛笑是正確的——誒？

【好感度】：71。

好感度好像……又下降了一點？

那個精力無限的笨蛋夏奈，現在竟然變得這麼委頓，天知道洛笑用了什麼鬼畜的指導方法。

「那個……曉悠，」

沉悶的氣氛終於被夏奈打破——他正等著夏奈的後續，哪知夏奈又低下頭去，漂亮的眼睛黯淡無光，看上去沾染了一絲憂鬱。

當然，夏奈和洛笑在一起學習的事情，第二天很快就傳遍了整個班級。雖然沒有人敢主動向夏奈證實這件事情，但徘徊在范曉悠耳邊的流言蜚語倒是一直不斷；就連范曉悠在圖書館自習的時候，隔壁兩個女生都在討論兩人一起學習的時候是如何親昵。

范曉悠的筆在紙上畫了一個又一個圈圈，原本要拿來複習的筆記被擱置在一旁，一整個下午都沒有看。

圖書館閉館接夏奈的時候，洛笑也正好在，他掛着暖男式的笑容與夏奈道別，這時夏奈一直都背對着范曉悠，等她轉過身時，范曉悠再次見到了……一張憂鬱的臉龐。

今天的學習屬性又提升了2點，這樣下去根本不需要任務獎勵也很賺，但關鍵是好感度也降低了1點。

不能再這樣……一味地被蒙在鼓裏了。

其實對范曉悠來說，夏奈是否喜歡自己並不重要——而問題的關鍵在於，如果夏奈被洛笑攻陷的話，她的魅力指數必然會發生雪崩式的下跌。

猶豫了幾天後，范曉悠終於說服自己，決定去親自弄清事件真相。

與夏奈分別以後，范曉悠偷偷跟隨上去，在夏奈自習的教室找了個靠窗的位置坐下，剛好能看到夏奈和洛笑的位置，卻又不容易被兩人察覺。

雖然直接問洛笑也沒關係……但總歸是——范曉悠其實也不明白自己到底在想些什麼——以前從來沒有人與他爭奪過夏奈，他也從來沒有產生夏奈「很重要」的感覺，現在這麼關注她，完全是出於想救她的緣由，無論如何，當初別人也是因為他才出了車禍。

洛笑他比時間規定遲到了幾分鐘，出現的時候，臉上還是掛着一幅溫和的微笑——這時疲憊的夏奈還趴在桌上，是被洛笑拍醒的。迥異的是她也沒發脾氣，一言不發地拿出複習資料開始刷題。兩人雖然是在一起補習，其實更多的時間都是自習，只有夏奈用筆頭撓腦袋想不出求解方法的時候，才會主動去問洛笑——洛笑拿過題目，開始耐心講解，一講就是幾十分鐘，一直到夏奈點頭。

整個複習的過程中，兩人並沒有如同傳聞那樣親昵的舉止，但……這樣努力的夏奈，范曉悠還是頭一次見到。如果在他身邊也能這樣認真的話，根本不需要什麼學霸來指導，但為什麼……

在洗手間洗臉提神的范曉悠，後背突然被人猛地拍了一記。

「靠……你嚇人幹嘛。」范曉悠試圖肘擊身後的洛笑，被他側身避開。

「你違反規定了啊……說好不來看她的，我們可是朋友哎，這樣不信任我。」

「什麼啊……」范曉悠當即反駁，「我就在這洗把臉，又沒——」

「別狡辯了啊……我可是注意到你了。」

「那你肯定看錯人了……」范曉悠擦乾臉正打算離開，卻被洛笑一把攬住了肩膀，「得了，咱們認識那麼多年……我還不了解你？」

「如果你陪在夏奈身旁的話，她一定沒辦法沉下心來學習，你再怎麼努力也沒用。雖然先前我和夏奈同學接觸不多，但你們在一起的時候，我也能感覺得到，」

洛笑拍了拍范曉悠的肩膀，「你就不覺得……自己一直都太過寵溺你的青梅竹馬——夏奈同學了嗎？」

一周很快過去，迷迷糊糊的范曉悠這才意識到，月考都已結束了。

坐在座位上懷疑人生的范曉悠同學，眼前突然多了一張白紙——這是一張成績排名冊。

「喂……給點表情出來啊！至少也要吃驚一下吧？嗯？」

剛結束了魔鬼訓練的夏奈，突然像活過來了一般，在范曉悠的耳邊大聲嚷嚷——最後甚至不惜以身犯險，一個手刀劈在范曉悠的腦袋上。

「不多不少，正好考到了第十名！」夏奈同學美滋滋地繼續瀏覽排名冊，「這下子……你再也沒有資格嘲笑了我吧！可憐的第十一……誒？」

有着【不敗的第十名】稱號的范曉悠，這一次並沒有被夏奈擠到第十一名——就在夏奈宛如智障一般搖頭晃腦地念著第十一名、第十二名的名字以後，范曉悠的臉龐也漲得通紅。

「好了……這次你是很厲害啊，訓練成效很明顯。」范曉悠一把從夏奈手中奪過名次冊，夏奈宛如發現了什麼驚天秘密般，一把將范曉悠撲倒，拚命從他手裏爭搶排名冊——

「給我……快給我……我好像看到了！」

心思全部放在夏奈身上的范曉悠，這一次完全沒有心思複習，名次直接跟夏奈掉了個個兒，變成了倒數第十！

放學路上，夏奈的笑聲就和她清晨的手機鬧鈴音一樣震顫不止。

「你夠了沒？這智障的笑容是沒有人願意守護的！」

「哈、哈哈……沒人守護又有什麼關係，」夏奈抹了抹自己眼角笑出來的淚花，扭曲的表情也逐漸收斂，「曉悠……」這時夏奈又停了下來，臉上的表情和之前的智障完全判若兩人，「現在……你可以告訴我，為什麼突然要我這次一定考到班級前十名嗎？」

「以、以前不是說過嗎？既然你重新獲得了一次生命，就應該好好珍惜，努力追求上進，不是嗎？這次就是一部分的試煉。」

夏奈忽然一把扼住范曉悠的手腕，皺着眉頭嘟著嘴，往他的臉龐邊湊近了些，「真的……你沒有別的事情瞞着我？」

真的……非常可愛。

這個表情。

如果方便的話，范曉悠很想將這張表情永遠留存下來——現在回想起來，她那時的欲言又止、以及近期來表現出的倦怠，全都是因為被這件事情所困擾；范曉悠之前有說過，如果沒達到要求就得繼續補習下去。

不過……即便如此，要告訴她【系統】的存在，那是不可能的——依她的性格，知道自己還是有可能會死的話，雖然表面上覺得無所謂，心裏也一定很難受。

一直都是……這樣的。雖然這次車禍事件裝作「睡一覺」就過去的樣子，但范曉悠能感受到夏奈的恐懼——也是出於這種恐懼，讓夏奈變得比以前更加重視和范曉悠在一起的時光——大概是這樣吧。

於是，范曉悠在夏奈的額頭上輕輕彈了一記。

「靠……你倒是回答我的問題啊！」

「這個動作就是最好的回答。」

「呼……這算什麼？」夏奈捂著冒煙的額頭抱怨道。

現在想來，雖然洛笑表裏不一的騙子混蛋，有些時候還是很可靠的……就比如這一次，他幫助自己應該出於朋友的真心。

「對了……問個事，今天洛笑又找你做什麼呢？」

「哦，你說他啊……那傢伙、明明月考都考完了，竟然還想逼我學習，要繼續陪我在圖書館念書，我不肯他還拉着我不放，我很生氣，就揍了他一頓，」說到這裏的時候夏奈頓了頓，因為考慮到他和范曉悠關係不錯，於是便試探性地問了問范曉悠，「沒、沒關係吧？」

「嗯……沒關係的，」范曉悠露出了和善的笑容，「女神不管做什麼都會被原諒嘛。」

可、好可怕的表情！

夏奈同學瑟瑟發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