邪念遇到守宮砂

邪念遇到守宮砂

在神仙大人赤果的手肘上方兩寸處,赫然點有一鮮艷的朱紅印記,怎麼看怎麼像……守宮砂!守宮砂,是用驗證女子貞操的藥物,塗飾在女子的身上,若是與男子有極端親密的行為,那點朱紅便會褪去。這東西方小染是見過的。教中有些師姐的家人不放心女兒在外,就在其身上點上守宮砂,她曾很感興趣的研究過,所以幾乎可以肯定神仙大人臂上的那點朱紅是守宮砂沒錯。

可是神仙大人……他分明是位男神仙啊!她自信這點辨別眼力還是有的。難道,天宮的貞操觀念如此之重?神仙大人也不知多少歲了……她默默的想了一下月老的傳說有多久,這一想想到了洪荒古代去。心中頓生無限同情。神仙大人大概幾千歲了,還是處男一枚……原來所謂不貪戀紅塵,不食人間煙火,是這個意思啊……

想到「不食人間煙火」,她猛然想起了什麼,急急出門去了。

神仙大人沐浴完畢時,月已初升。因為身上潮潤,也沒有穿中衣,直接套了寬鬆的外袍就走了出來,拿一塊手巾閑閑的擦著頭髮。銀灰的長發半濕著,沉甸甸落在肩上,濡濕了肩頭,臉上潤澤的肌膚映著月色,柔光流轉。

一面擦著頭髮,目光在院子中掃了一下,沒看到那個跳脫的身影。卻聽到門口處傳來一處急急的腳步聲,轉眼望去,就見方小染一手抱著一個大香爐,一手握了一把香火,匆匆走了過來。

他滿眼疑惑的問道:「你拿這些東西做什麼?」

她獻寶一樣將香舉到他的面前:「這是你的晚飯呀。神仙不都是吃香灰的嗎?這是檀香口味的,您喜不喜歡?」

他默默的閉了一下眼睛。半晌才一字一句道:「我,要,吃,飯。」

「哎?……」原來神仙也是食人間煙火的哦。

門口處傳來愉悅的聲音:「啊?開飯了嗎?」方應魚晃著他的摺扇,施施然走了進來。

小鹿恰好托著飯菜送到院中竹亭的石桌上,笑道:「小師叔又來蹭飯哦。」

亭中點起一盞燈籠,四人落坐在石桌前一起用餐。神仙大人大概覺得長發礙事,便抬起雙手將濕發向後攏了一下,寬袖一直滑到肩上。

方應魚「嘖嘖」兩聲,不滿的打量著他□的手臂:「神啊,你穿得也太隨意了吧。」

神仙大人對他的指責不屑一顧。

倒是方小染嚴肅的幫方應魚的腔:「我小師叔說的有道理,神仙大人,您在家中隨意一些便罷了,出門卻一定要捂得嚴實些,不要隨意春光亂露。人間是很危險的!若是不小心被奪走了貞操,就要受到天條的懲戒了。」

「噗……」神仙大人與方應魚雙雙噴茶。

方應魚茶水嗆進喉嚨,好險沒嗆死,咳得上氣不接下氣,手指著方小染抖啊抖的,半天說不出話來。

方小染將方應魚拉到一邊,俯耳竊竊私語:「小師叔,你不知道哦,神仙大概都是要守身如玉的。」

方應魚撫胸順氣:「你如何知道?」

「他的胳膊上,點有一枚守宮砂!我看到了!」

「哦?」方應魚感興趣的朝神仙大人看去,移步到他的面前,眯著眼上下打量。

神仙大人被他看得毛骨悚然,警惕道:「你看什麼?」

方應魚冷不丁掀起了神仙大人的寬袖,瞄了一眼他臂上那點朱紅。神仙大人一把奪回了袖子,怒道:「你做什麼!」

方應魚滿意的點頭:「很好,還在。」

方小染附合:「當然當然,若是不在可麻煩了。神仙大人,若是你失去貞操,會不會被開除仙籍?」

神仙大人的臉漲得通紅,唇線惱火的綳得緊緊的,一甩袖子,憤然離席,進到自己房間里,狠狠把門關上。

「呀~」方小染快樂的嚷嚷,「神仙大人害羞啦。」

三個傢伙笑得沒心沒肺……

神仙大人在珍閱閣住了下來。之後一連幾日,襲羽都沒再來過。天氣彷彿在一夜之間炎熱起來,夏季火熱來臨。方小染的心境也如同在烈日下暴晒,一天比一天的煎熬。不知道他是不是打算就此讓戲落幕,不必由她再陪他演下去了。

心中迷茫至此,家裡明明供著一尊掌管姻緣的真神,卻也沒有覺得起到什麼指點迷津的作用。每當她煎熬得心神不寧,跑去找神仙求他明示時,他總是溫存的捉起她的手,凝視著她的眼睛道:「染兒自當安心等候,時機不到,急也無用。此時比的便是耐心,誰若先低頭,誰便輸了。也讓王爺他低聲下氣一次,可好?」

連日來,神仙大人每每跟她說話,都是這一付深情款款的樣子,她猜想是月老特有的氣質,久而久之也有些習慣了。反握著他的手,淚汪汪道:「可是,他不過是在假裝,心中原本就沒有我,如何會低頭?」

「若是他心中本沒有你,那染兒又何必低頭,白白失了尊嚴?」

「……神仙大人,你可不可以傳授我得到男人的心的仙法,讓他刷的一下喜歡上我?」

「那就不叫仙法,叫做邪術了。仙法豈能濫用?再者說,強求來的姻緣,必定不會有善終。染兒儘管放完心,緣份該來時,自然會來。不該來時,求也無益。」

神仙大人的一番莫測玄機使得她失了主張,只能百無聊賴的枯等。珍閱閣的閱讀權早已被襲羽買斷,不能再接待別的客人。她想過借著問「既然不來看書,要不要退錢」的鍥機,以打破目前的僵局。又怕萬一得到肯定的回答,便完全沒了退路,自斷了唯一的聯繫,因此也不敢去問,只能這樣每日閑著。

好在有個絕色的神仙大人每天在眼前晃來晃去,使得這難熬的日子有些許緩解。

某個早晨,她一個人坐在迴廊下聽著蟬鳴發獃,身後微風拂動,不必回頭,就知道是神仙大人湊過來了。

他極自然的挨著她坐下,手臂環在她的肩上,將她擁在臂彎。

方小染繃緊脊背坐得直直的,第N次勸誡:「喂……神仙大人,我知道您修為高深定力強大坐懷不亂,您在天上自在慣了,可能不太了解人間的規矩。我們人間,男人和女人之間不能這般親密的。」

「為何?」他近在寸許的灰眸認真的看著她,長睫掩映似濛霧靄,鼻息扑打在她的臉頰。

她一陣心慌意亂。急急道:「您的模樣生得如此造孽,這樣子靠過來,會讓人心生邪念啦!」

「邪念?」他的嘴角彎起深深笑意,密密的灰睫幾乎掩住了眸子,「染兒若有邪念,不妨付諸於行動。」

她倒吸一口冷氣,緊緊貼到柱子上,躲無可躲:「我的神……請您珍惜您辛苦保持了一千多年的清白。我一介凡人大不了一死,您月老若是遭到天遣,讓成千上萬的天下有情人情何以堪情何以堪啊。」

看著她警惕的縮成一團的樣子,他鬱郁的收迴繞在她肩上的手臂:「這個神仙,做得好沒意思,不做也罷。」

她眨巴了一下眼睛,思索一會兒,忽然道:「神仙大人,您是不是動了凡心?」

眸光流轉,落在她的臉上,並不否認。

她頓生不妙之感。神仙大人是否沒有端正月老應有的工作態度?她還指望他幫她抓住襲羽呢。

大門外傳來敲門的聲音。方小鹿前去開門,帶進了叫門的人。方小染轉眼一看,原來是王爺府上的小廝,頓時緊張得站了起來。

小廝恭敬的作揖道:「染掌柜。」

方小染心中一慌,搶先問道:「可是王爺舊疾又犯了?」

小廝答道:「沒有。王爺近日身子還好。這些日子落泓湖上夏荷盛開,一直陪皇上在湖畔行宮賞花避暑。昨日與皇上飲酒時興起題詩,用到一個典故,曾在染掌柜這裡的《韻集》上讀到過,卻是記不清了,特差小的過來請染掌柜將書過去查閱一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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童養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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