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章

第二章

挽夏視線就被這嬌俏的小姑娘吸引了去,模樣與她相仿,面容十分精緻,眉宇間的嬌憨一看便知是被捧著寵著的小姑娘。

馮景麒與馮萱說了句「客人在這呢,這不是正好」,馮萱目光便也落在他身後的婦人與少女身上,恰好與挽夏視線對了個正著。

挽夏沒有閃躲,朝她露了個笑,馮萱已跑上前來。

「您是溫嫻郡主吧,其實我們應該見過的,前兩年的牡丹宴上。」說著,她又意識到自己還未見禮,忙不迭朝蘇氏與挽夏行禮。

「她就是這個活潑性子。」馮景麒上前給三人引見。

挽夏便笑著喊馮萱馮妹妹,馮萱聽得眼彎彎喊凌姊姊,又道:「我常常聽起儀昭公主提起凌姊姊,每次她都長吁短嘆的,對姊姊想念得很。」

這兩年儀昭也有與挽夏書信往來,不過她在宮裡頭,規矩森嚴,也不過是一年一兩封,說說彼此近況。說來,儀昭也是她回應天府難得想再見著的人。

「馮妹妹可是經常進宮見著儀昭公主,她近來可好?我亦是十分想念她的。」

「也不經常,前些日子的宮宴上見著了她,可她看起似乎不太開心……」

「好了,還是先進去再說話吧,哪裡有在垂花門招待人的。」馮景麒此時打斷馮萱的話。

馮萱也意識到失禮,立即住了嘴。

蘇氏見他難得顯出兄長威嚴樣子,抿了嘴笑。

她這一笑,倒讓馮景麒有些不好意思,收了有些嚴肅的神色,引著母女倆往花廳去。

挽夏緊跟著自家娘親,一邊打量相府。

相府很氣派,當然也是處處精緻,可她一路走來總感覺少了些什麽,等轉到游廊,她只顧看景,腳下絆著台階,馮景麒眼明手快扶了她一把,才沒有讓她撲在地上。

挽夏為自己的不端莊臉熱了熱,朝他感激一笑。

他彎腰為她理了理裙裾,道:「多大的姑娘家了,還這樣冒失。」動作自然親昵。

挽夏只是眨眨眼,笑容燦爛幾分。

落在眾人身邊的馮萱卻是睜大了眼看馮景麒,她從來就沒有見過堂兄這樣溫柔對過誰,便是她想與他多親近,朝他撒嬌,他也不曾這般過。他的這種溫柔是由內而外地展露,與平時那雖溫和卻總給人距離感的樣子真真不一樣。

馮萱心裡驟然變得有些失落,原來她的堂兄並不是對誰都有所保留。同時,她看著發間簡單點綴了兩朵珠花便明艷照人的挽夏,心中莫名酸酸的。

溫嫻郡主長得這般好看,堂兄又自幼與她長大,自然待自己與她是不一樣的。

三人並不知曉一點點的意外叫馮萱起了些許情緒,而三人一向也是親近的,說起話來也難免會將一邊的馮萱忽略。

馮萱坐了好大會冷板凳後,情緒也越發不好了,正好下人來尋她,道是邵家小姐來了,馮萱便藉口離開,一直到三人用過午飯也未再出現。

飯後,挽夏吃得有些撐,抱怨地看馮景麒——席間也給她夾太多菜了。

喝茶的馮景麒察覺會心一笑,「要不到後邊園子走走吧,祖父可是說一定要留住你們等他回來的。」她個子是長了,可身上哪兒都是那麽纖細,實在有些太瘦弱了。

挽夏確實也坐不住了,挽著自家娘親去逛相府的花園。

碧樹繁花、假山亭閣,相府花園是那種中規中矩的京城風格,正中央引了活水,修了池塘,上邊有著九曲石橋橫跨,中間一個湖心亭,上有鴛鴦飛鳥,也就這處顯得熱鬧一些。

看到這兒,挽夏終於明白初來時覺得相府缺了什麽——缺了些人氣。

那些精緻氣派的重重樓閣顯得太過於冷清,整個府邸也十分安靜,這是與凌家不一樣的,相府似乎連下人都特別的少。

三人在湖間的石橋上慢行,正午太陽有些大,馮景麒便撐了傘走在母女兩人身後,為她們遮陽,丫鬟婆子都離得遠遠的跟著。

走了一段,三人這才看到湖心亭內坐有人,因著邊上並未有下人,亭子又掛了紗,近了才看到人影來。

挽夏腳步一頓,馮景麒眼力不錯,見到亭中的人已經發現了他們,倒覺得不必避開較好,何況也不是別人。

「我們也過去歇歇腳吧。」他道。

母女倆也知這調頭走開是極失禮的事,自然是應的。

馮萱看著堂兄一行走來,捏了捏帕子,邵盼芙已站起身來。

她今兒是早和馮萱約好來串門的,馮萱未曾和她說馮府來客人,她便就這麽來了,如今還撞上,她顯得有些緊張。聽說這是凌家人,內中就有著那曾成為許多貴女羨慕對象的溫嫻郡主。

邵盼芙整了整衣襟裙裾,馮萱也站起來,跟她一同下台階相迎。

兩方照面,邵盼芙暗中打量挽夏,只是一眼就愣怔住了。

溫嫻郡主……居然是「他」!

邵盼芙見著挽夏,兩年前在徐州城廟會的記憶便跳了出來,眼前這身材高?的少女,慢慢與當年那貴氣裝扮的少年面容重合。

她未曾想到,再見到她時居然會是在相府,而她居然是當年讓京城貴女羨慕不已的溫嫻郡主,如若她是溫嫻郡主,那麽當年跟她在一起,極親昵的那位公子……

邵盼芙越想越震驚,那時璟王正與凌家前往北平,那位公子是璟王!

她怔在原地,一雙大眼寫著不可置信,也有些被真相嚇著。

挽夏在見著邵盼芙的時候也有些吃驚。這個眼角有顆硃砂痣的少女氣質實在出眾,叫人一眼難忘,可她也只是微微吃一驚,面上絲毫不顯。而從邵盼芙的眼神中,挽夏知道對方認出了自己。

馮萱已朝挽夏三人行禮並引薦身旁之人,卻發現好友直愣愣的,忙暗拽她一把。

邵盼芙意識到自己的失態,忙垂了頭告罪。

挽夏微微一笑,「無妨,倒是我們擾了馮妹妹與邵小姐了。」

邵盼芙緊張得心怦怦跳。

挽夏神色太過平靜,平靜得讓她猜不透對方是否認出了自己,只能再小心翼翼道:「能見著郡主是臣女的榮幸。」

挽夏自然也看出來她的緊張,朝她頷首,轉而與蘇氏道:「娘親,我走著走著倒是覺得困了……」

蘇氏聽得一怔,旋即瞋她一眼,這是在別人家做客,怎麽說這麽失禮的事?

馮景麒也好笑,心中卻有種奇怪的溫暖,她倒是不見外。「困了?是清晨起太早了?如今還天天練箭呢?」

「對啊,大哥莫不是要檢查我的功課?」挽夏眯著眼笑,「或許大哥都要比不得我了。」

真是自信。馮景麒看著眉宇飛揚的她也笑了,「祖父怕也得再晚些才能回府,我先領你們去客院歇會。」

「哪有這樣的,你就由著她胡來。」蘇氏又睨了眼女兒,想她平時精神得很,怎麽這會就說困了?

挽夏已連連應好,馮景麒與馮萱說了兩句,便帶著蘇氏母女往回走。

邵盼芙卻是知道挽夏也認出了她,那番說詞怕是見她不自在編的,是因為怕她有異樣暴露了當年之事嗎?

邵盼芙有些惶惶,當年璟王待溫嫻郡主親密的點滴也不停在腦海里閃過。

璟王與溫嫻郡主不是叔侄嗎?而當年璟王還送了個天大的人情給她大伯父,與大伯父如今拜相有著極大關係,那麽他們邵家其實是與璟王搭上了?他們邵家真正支持的人是璟王?!

邵盼芙想到近些年她大伯父得太子的看重,與太子一系的大臣走得那般親近,她臉色變得一片煞白。她是深閨女子,不知道朝堂的複雜,可是有些道理卻是明白的,當年她爹爹認出璟王,璟王還不顧忌的在他面前與溫嫻郡主那般親昵,這兩年邵家卻安然並逐漸勢大,那絕對是因為璟王,不然,她爹爹在撞破那樣的事後,哪裡可能還繼續活著!

璟王有顆天大的心!

邵盼芙想到最後驚得大口大口喘氣,一時震驚過度眼前發黑,退了兩步坐在台階上直抖著唇。

她這副樣子把馮萱嚇出個好歹,忙扶了她回到亭中坐下,卻是怎麽問都未讓她再開口說一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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吾妻至上 卷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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