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溪水的理由

溪水跟隨婉雲來到落雪園，是為了一件事情。讓那個青衣前輩看看，他腦子裏的東西能不能取出來！

他的腦子裏面，有一個東西……一個像雞蛋一樣的東西。從他記事起那個東西就存在。他能感覺到它的存在，但沒有任何的醫療設備能看到那個東西。

那個像雞蛋一樣的東西，是溪水的噩夢。它的存在，讓溪水極有可能活不到十八歲！所以，溪水叫它混蛋！

混蛋使得他無法順利地修習讀書，實力境界始終提升不上去。也使得他在無數個夜裏，頭腦欲裂、生不如死。久而久之，溪水開始削瘦，面色出現病態。

那個混蛋，一直在汲取溪水身體中的能量！

溪水不知道混蛋是什麼東西，為什麼會在自己的大腦里，可他的腦海中，卻一直有一個聲音：如果他不在十八歲之前突破5.0級，那他就會因為體能被汲取殆盡而死去！

5.0級，距離溪水還相當遙遠。那也是修習路上的一個坎，之前所有的修習都是為了這個坎。

在修習過程中，人的身體中會發生一系列極其複雜的生化反應，產生一種叫做「異變因子」的東西，當異變因子累積到一定程度，就會集體爆發，以改變人的基因的方式，來改造人的生理結構。

這種爆發，通常發生在5.0級。

一旦過了5.0，生理結構被改變，人的能力，也就會突破先天極限。

溪水已經修習多年，可因為混蛋的存在，他的境界還不到1.0，只是0.3。這是一個相當諷刺的境界……小學學堂結業的境界。初級學堂的結業境界是2.0。與溪水一同進入初級學堂的學子，他們的境界都快達到初級學堂結業規定的境界，只有溪水，還停留在剛進初級學堂時的境界。

溪水，也就理所當然地成了差生。

溪水努力過，也絕望過。他現在已經十四歲，他只有四年的時間了。歷史上，從來沒有一個人能在四年的時間內將境界從0.3提升到5.0！最快的，也用了六年。

溪水不想這麼早就死去。他還有夢想，還有一個可愛的妹妹……楚璃！只是楚璃也有病，狀態比他的還要糟糕，他也時常想，這會不會是遺傳病？

除了楚璃之外，溪水還有兩個很重要的人：他的父親和他那個他已經想不起樣子的未婚妻！

楚溪不喜歡自己的父親，不是因為他是一個酒鬼，而是因為他對自己太好！

至於他的未婚妻，他連她的名字都已經記不清楚。但他和她，已寫下婚書。只是……他手裏的婚書早已在一次戰亂中被他弄丟。他很慚愧，也覺得自己似乎是失去了什麼。

這個世界，很亂、很黑暗，可還是有美麗的地方。以上種種理由，都不允許他在十八歲的時候死去。

他又想起了他那個被人嘲笑的夢想。因為這個世界很亂、很黑暗，所以他要去改變。溪水的夢想，就是成為****！

看上去很荒唐。

溪水還記得那一次課上，老師讓他們說自己的夢想之時，同學們的嘲笑和老師尖銳的語言：楚溪，人有夢想，有抱負，那是好事。可你這不叫夢想，這叫痴人說夢！作為一個下層家庭出生的學生，你應該有自己的覺悟。****和憲會是至高無上的，都是神聖的。他們所做的決定，都是正確的、不能質疑的。你一個下層出身之人，有什麼資格去做主席？你說的那些事情，是尊貴的上層社會該思考的問題。你一個愚人，那種境界，不是你我能想像的……

溪水覺得不服，他質問他的老師：「如果……他們都是正確的，那這個社會為什麼還會是如此模樣？」

「楚溪！」老師的戒尺重重敲在講台上，怒道，「你這是在質疑憲會？還是在質疑主席？偉人們的思想，怎麼是你能理解的？他們思考問題，是站在偉大的戰略之上的。一時的虧損，是為了以後更大的發展！」

「老師！」溪水仰著頭，倔強地道，「但是我只相信我眼睛看到的。這就是一個混亂的世界。我看到的，是上層社會的狗比下層社會的人過得好；我看到的是，軍官爭功，罔顧戰士死活；我看到的，是有些人故意殺人卻逍遙法外；有些人，清清白白，卻鋃鐺入獄。我看到的是人命不及一個小小的官位，我看到的是神聖的憲法不及有些人的一句話……」

「楚溪！」老師的臉色變得鐵青，指著溪水，厲聲喝道，「你給我滾出去！」

「請問，老師，我犯了什麼錯誤？您為什麼要趕我出課堂？」

「你這是反黨反社會，反革命！你不用聽我的課了！去戒律堂領罰，好好反思自己的錯誤！明天早上，交兩千字檢查給我！」

「老師，我覺得我沒錯！難道說實話也是錯嗎？」

「知錯不改！無可救藥！楚溪，你立刻就給我出去！」

……

溪水被趕了出來。在門口，他聽到了老師的話：「這就是一個差生的愚昧無知！世界是美好的，你們的前途，你們的明天都是光明的。如此偏激的語言，必然會影響到他的行動，久而久之，他也就變得懶惰，憤世嫉俗，自然也就成了差生。這是一種不好的心態，一種很危險的思想，所以……你們要引以為戒……」

戒律堂不是房子，只是一面牆，還是一處非常顯眼的牆。

溪水對着牆，跪了整整一天，也淋了一天的雨。

面對他的，不只是牆，還有其他同學好奇的、嘲諷的、同情的、憐憫的目光。

楚溪想了一天，還是覺得自己沒有錯。他的祖國，不是老師說的樣子，而是他看到的樣子……用另外一個身份看到的樣子。那個身份，就是溪水。

他聽婉雲的父親說過，現任****瑪希不是一個好人。現在這社會會變成這個樣子，全是因為他。

他還在另外一些書上看到過，以前的誠興國，或者說大興不是這種樣子的。

大興是一個剛從人治過度到法治的國家。

大興元年，大興建立了君主立憲制，從那一年開始，整個大興為之一變，全國上下都充滿了新生的氣息。

這一年，多權分立的制度建立，皇帝結束了他的獨裁統治。大興的權利分散，皇室只掌握了外交權。行政權利由****控制，立法權由憲會控制，司法由行法司控制，軍隊由中央軍委控制。

在接下來的幾年裏，大興都以一種生氣勃勃的面目出現在其他國家面前。但是到了大興六十二年……也就是紀元3000年，大興的繁榮結束，同時發生了很多的事情。首先是****和外交部長被以賣國的罪名軟禁。

舉國上下呼聲一片！誰也不信，國家的高層領導，居然會賣國？

這個事情，被史學家成為紅苑事變！****和外交部長被軟禁之地，就叫紅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