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章 回陸家

第七章 回陸家

踏過最後一程平坦的土路,一座氣勢恢宏的巨大城市巍巍然的出現在了幾人的面前。土紅色的高大城門,遠遠看上去便能體會到一種安全與厚重,城門兩旁是由巨大灰色石磚砌成的城牆,上面青苔點點,向人們述說着這座古城的歷史與滄桑。「閱盡繁華千萬里,猶憶洛城花」洛城東臨落花河,南接萬獸林,因為這混聚著清幽與熱血的組合,自古以來便不乏文人墨客留字作畫。而還不待進城便已出現在幾人周邊的攘攘人群,更是展示了這詩意古城的興旺與繁華。

「恩?」離城門已經不足百步,鐵風肩頭的小女孩卻緩緩了醒了過來

聽到這聲音,兩人不約而同的看了過來,眼裏都有着一絲驚訝,這麼多天了,紅衣小女孩主動醒過來還是頭一遭。

「這是什麼地方,我不喜歡。」一道幽幽的聲音從小女孩嘴裏發了出來,一如當日無異。

「我們到了洛城了,姐姐帶你去城裏玩啊」陸星柳溫柔的對着小女孩說到。

聽了陸星柳的話,小女孩只是搖了搖頭,依然冷冰冰的說到:「我不去那裏」

鐵風卻率先發話了:「紅紅乖,哥哥要送姐姐回家,城裏很漂亮的。」「紅紅」是鐵風給小女孩起的外號,經過幾天的相處,他對這個一直粘著自己的小女孩也習慣了許多,一路上都像對待自己妹妹一樣的細心照顧,當然,這個「細心」也是相對鐵風自己而言的。

聽了鐵風的話,「紅紅」依然輕輕的搖了搖頭,從鐵風的肩頭輕盈的躍了下來,冰冷的說了句「我要回去。」然後,就極為果斷的獨自轉頭走向萬獸林,腳步輕快,竟好似半飄半走一般。

見這紅衣女孩這般果斷的反應,兩人都是一愣,轉身踏步便要追上去。

追了幾步,只見那小女孩又猛然的轉過了頭來,她無論是轉身還是踏步,都顯得有些突兀,彷彿是身上不需要關節或肌肉控制,每個部分能單獨行動一般。

「哥哥,你還會回來的是么?」

「是...」

聽了小女孩的話,鐵風一愣,也不知該說些什麼好。但和陸星柳的腳步卻是因此停了下來,默默的看着那小女孩再次轉身離去了。

兩人對視一眼,均覺有一絲奇怪卻說不上為什麼的感覺,似乎那小女孩就是屬於這裏,而不屬於洛城的。

呆愣了接近半刻鐘。

雖然有幾分不舍,兩人畢竟還要進城,於是也就這麼讓她去了。

至於那紅衣女孩的安全,此刻反倒都不太擔心,無論是之前紅紅的詭異與安靜,還是此刻離去的果決與瀟灑,都在兩人心中烙下了深深的印象。

邁進洛城大門的一刻,眼前的繁華景象頓時看的鐵風瞠目結舌。

本以為獵龍鎮人來人往也算是熱鬧了,但如此一看,恐怕跟洛城最冷清的街道比也還差了幾分。古香古色的龍門客棧,騎着高大駿馬巡視的威武侍衛,散發着濃濃花酒香的桂花酒館子,無一不對鐵風的五感造成了強烈的衝擊。

「哼哼,長見識了吧?」看到鐵風一副沒見過世面的表情,陸星柳挑了挑眉毛說到,經過這幾日可謂患難與共的相處,陸星柳對鐵風說話略微隨意了一些。

「切,不就是人多點嘛,怪鬧騰的。」雖然嘴上這麼說,鐵風兩眼還是猶如好奇寶寶一般在街上不停的掃視着。「咱們先去你家?」

「咱們..先吃個飯吧。」陸星柳支支吾吾的說到。雖說路上一直盼望快些到洛城,但事到臨頭要面對這一切的時候,少女卻還是有些心怯。

「你不剛吃完,這麼快又餓了,挺能吃啊」鐵風卻絲毫沒有讀出少女的心事,大大咧咧的說到

「對!我又餓了!」

芸翠樓,可謂是洛城的標誌性酒樓了,雖然只有兩層,但裝飾極盡奢華之能事,就算對外來的人說這是一家金銀鋪子,也絕不有人懷疑。

「洛水芙蓉翼,龍虎鬥,清菇鹿茸,碧海漫青天,還有按照公子您的要求定製的炭火烤黃牛肉,兩位,菜上全了,慢用,慢用啊。」

「小二,我跟你打聽個事兒。」叫住了手腳麻利的店家,鐵風說到:「最近洛城有沒有什麼出名的事兒?」

「哎呦,您是來這裏遊玩的吧,那可是問對人了,最近洛城可真是熱鬧啊,前些日子,一年一度的「洛城花水宴」便在東頭落花河畔擺了整整三天,那各地來的遊客真箇是比那洛水的花瓣兒還多,小店還有幸拔了個頭籌,嘿嘿,因為這個,最近生意好的不得了。」說到這裏,店家的臉上不由得露出一抹得意,頓了頓,再次說到:「若客官喜靜,城北山上引鳳樓也是玩耍的好去處。若是客官喜歡刺激點的,南頭思春閣里最近來了個叫晴兒的姑娘,那身段,嘖嘖嘖...」

「得得得」瞥了一眼臉色有些微變的陸星柳,鐵風連忙打斷到:「有沒有聽說最近陸家有什麼情況。」

「您問陸家啊,算來已經是三個多月前的....」

「小二,給老子過來!」沒等小二說完,便被一聲粗暴的大吼打斷

「大爺,您有什麼事?」來者三人,一個是油光鋥亮的禿頭,一個是裸著上身肌肉結實的漢子,為首一人更是像惡鬼來了人間一般,一臉橫肉,比那林中的虎豹還猙獰幾分。看到這幾個煞星般的人物,小二顧不得答完鐵風的問題,連忙迎了上去。

「爺幾個賞光來你這,你就讓爺擠在那般破爛桌子,兀那不成才的窮小子卻自己佔着個大桌,這是何等道理。」說罷,指了指旁邊桌坐着的一個少年。那少年和鐵風年紀相仿,但身材卻甚胖,穿的一身破破爛爛的土黃色粗布衣服,身旁還放個粗大的鐵棍,在這全洛城最昂貴的酒樓里,確實顯得寒酸了些。

「大爺,這個...確實是人家先來了一些,您要嫌角落裏擠,小的幫您去挪開些便是了。」店家連忙說到。

「不成不成,你將這小子趕出去,爺我就要坐這桌,他點了什麼東西我給你付雙倍銀子便是。」那壯漢不理會小二的話,依然指著那坐位上的黃衣小胖子的鼻子說到。

正待鐵風想出手打抱不平時,那大漢口中的「不成才的窮小子」卻緩緩的放下了手中的碗筷,氣定神閑的對着小二說到:「店家別急,這位大爺出手這麼闊綽,那便按他說的辦便是了。」

聽了黃衣胖子的話,那大漢頓時便露出了囂張得意的表情,雙眼微閉,鼻孔微張,似乎在等人請他上座。但還不等他得意多久,黃衣小胖子的聲音再次緩緩響了起來。「但走之前嘛,先把你家所有的菜,一樣給我拿上十份,既然有金主買單,小弟便先謝過了,家裏的三-頭-肥-豬今天還餓著呢。」說罷,沖着三個壯漢的方向微微一笑,說到「肥豬」兩個字的時候,還故意的加大了些音量。

「小子,你耍我?」聽了黃衣胖子那極為刺耳的言語,大漢頓時怒目圓瞪,抄起背上的一把長刀,用力的向下插了下去,將店子地下堅實的青鋼石地面,硬生生的插進了半尺有餘,石屑濺了周圍好些桌子上,但被濺了石屑的食客此刻卻絲毫不敢有什麼怨言,只是遠遠的避了開來,誰也不想被這暴怒的莽子所波及。

青鋼石可以說是石頭裏硬度最強的一種,平日裏所謂的磨刀石,便是由它所製成的,此刻單薄的長刀顫顫的插在了上面,足見這漢子並不只是面相兇悍而已。

「恩哼」

瞥了一眼碗裏的碎石屑,黃衣胖子懶洋洋的站了起來,豎起了身旁那根粗鐵棍子,緩緩的抬了起來,定在了半空中。

正當眾人不解這小子要做什麼的時候,兀的只聽得「破」的一聲大喝,然後大家便驚異的發現,胖子手中的黑漆漆的鐵棒,生生的短了一尺有餘,而短掉的一節,貌似是嵌進了這堅實的地面中,但這次卻並沒有濺出哪怕一粒的石屑。若說之前莽漢那一下子還算是炫耀臂力的話,這一幕只能理解為神鬼下凡了,那穩穩握在胖子手中的黑鐵長棍,生生的顛覆了周遭食客的認知,一時之間有人狠狠的掐了掐自己的大腿,有人輕輕的敲了敲地面對這下面的材質認真分析了起來。

兇惡大漢卻渾沒有注意到棍子長度的變化,眼裏只看到黃衣胖子拿着鐵棒向下一敲,猶如挑釁自己一般,頓時怒火更甚,抬手便要賞這戲耍自己的小子一口老拳,不過剛剛抬起手臂,便一把被一起前來的裸著上身的大漢拉住了。

「大...大哥,咱們犯不着和這小娃子一般見識,要不今..今天就算了吧。」

看了看拉住自己的裸衣大漢,兇惡大漢疑惑的問到:「老二,你今兒個怎地還變磕巴了,咱哥幾個上山以來何曾受過這等氣,你且放手,我留他半條性命便是。」說罷,便扯開拉住自己的大手,再次操起了碗口大的拳頭。

「大哥,你看」這時候,旁邊一直沒說話的禿頭大漢卻開口了,扯住兇悍男子的衣服,輕輕指了指那黑鐵棍的底端。

「恩?」

順着禿頭大漢的手指看了過去,他依然沒有領會到底是什麼意思,心想:「這個短棍有什麼不對么?」但想到短棍二字的時候,突然似開了竅般,明白了三弟這一指的含義,和老二變磕巴的原因。

「咳咳,既然我兄弟求情,老子今日便給你個面子」想通了這一節,兇惡大漢清了清嗓子,對着旁邊已經嚇得快癱倒的小二喊了一句:「把爺的黑驃馬牽來,突然想到老子還有個大事沒有做,今兒個這頓先不吃了。」

看着急匆匆離開的三個大漢,眾人這才把懸著的心放了下來,一時之間全部議論紛紛,似乎眼前芸翠樓的精緻菜品,也顯得沒那麼有吸引力了。

「兄弟好身手。」這是鐵風走到了黃衣胖子面前,拱了拱手說到:「我叫鐵風」

那黃衣胖子聞言,用手背抹了抹嘴上的油,在衣服上蹭了蹭說到:「嘿嘿,過獎過獎,小弟墨某。」

鐵風聞言皺了皺眉說到:「怎地你這名字還有什麼見不得人之處不成?」

「非也非也,小弟姓墨,單名一個某字,人稱八面魔童莫某是也,嘿嘿嘿。」黃衣胖子說完,又沖着鐵風「溫柔」一笑,這一笑滿臉的肥肉擠出了無數道褶子,活像一個老麵包子一般,看的鐵風嘴角微微一抽。「這位是?」墨某對着鐵風身旁的少女問到

「她叫陸星柳,是我的額..好朋友。」

聽到鐵風稱自己為「好朋友」時,陸星柳心裏有一種說不出來的怪異,這三個字本也沒什麼問題,但經鐵風這麼一頓,難免讓人聽起來有什麼說不清道不明的關係。但此時陸星柳還在想着剛才小二沒說完的話,也不想和這臭味相投的兩人計較。

「陸星柳...難道是陸家的人。」墨某揉了揉下巴上的肥肉喃喃的道。

「陸家最近有什麼事情么?」聽到墨某講到了陸家,陸星柳連忙插嘴問到。

「沒什麼,沒什麼,嘿嘿,小弟有事先走一步,兩位回見,嘿嘿,回見啊。」說罷提着那根鐵棒子一溜煙就不見了,雖說墨某體型如此肥碩,跑起路來卻絲毫不含糊。

墨某走後,鐵風緩緩看向他之前停留的地方,頓時一愣,而後氣急敗壞的說到:「大爺的!這廝是個江湖騙子!」

眾人朝着鐵風盯着的地方看去,之前鐵棒「嵌入」的地方完好無損,絲毫沒有任何痕迹,想來是那胖子的棍子裏有些名堂,這才唬過了一屋子的人。頓時,剛才還在暗自猜測這是哪門哪派的天才的眾人,紛紛再次「明智」了起來

「我就說嘛,這種年紀打娘胎里修鍊也不可能有這般成就」

「瞧瞧,瞧瞧,我就說這其中必有什麼名堂,你們還不信」

「嘖嘖嘖,虧着你們也是闖了幾十年江湖的人了,這點把戲都看不穿..」

在一片嘈雜的議論聲中,鐵風和陸星柳結了賬,便離開了酒樓

「就這麼些玩意,便要六十多兩銀子?!?!」剛出了酒樓,鐵風顛了顛自己迅速瘦身的錢袋,叨叨叨的念著。

身上的銀子都是把那無常豹皮賣了所得,經過數翻討價還價,賣了接近三百兩,鐵風自覺甚是滿意,但那買豹皮的人轉手就賣了五百兩,這點鐵風卻是不知了。

「切,誰讓你非和那個死胖子個稱兄道弟,結果店家把他的酒菜錢也統統算到我們頭上來了」陸星柳不屑的說到。

「晦氣,誰能想到那般的氣勢竟然是一個江湖騙子裝出來的,這般天賦不去唱大戲都可惜了。」

一想到那個讓自己白白花費大量表情和金錢的墨某,鐵風就氣不打一處來「哎呦,剛才走的時候忘了問小二你們家的事了,等我回去再打聽一下。」

「不用了」陸星柳拉住了轉身便要走的鐵風,輕聲說到:「前面不遠就是我家了,我們直接去把。」

看了眼少女突然堅定的眼神,鐵風默默的點了點頭。

那芸翠樓坐落在洛城正中心,而陸家在洛城中心靠東一點的位置,陸星柳帶着鐵風左拐右拐,抄了幾個近道,也就一盞茶的功夫,便到了陸家附近了。

「我..可以抓着你的胳膊么」再轉一個彎便到了陸家,陸星柳有些緊張的對鐵風問到

「有啥不行的,只要你別...」看到了少女一臉緊張的表情,到嘴邊的玩笑也被鐵風咽回去了,默默的陪着少女一步步想陸家的大門走去。

走到了陸家空蕩蕩的大門前,發現平日在門口的王叔和李叔都不在,陸星柳心中隱隱有一種不祥的預感,只能默默安慰自己,他們可能突然有事出去了。

洛城大多街道都是人聲鼎沸,而陸家門口只有一個面鋪,一個茶鋪,此時卻都大門緊鎖,門前這寬廣的街道,也是鮮有人路過,看到這不同尋常的景象,不由得使鐵風眉頭大皺,陸星柳雖自小聰明伶俐,但此時實在歸家心切,反而便沒有注意到這些異常,徑直的邁了進去。

兩人剛剛踏入了那方圓數十丈的院落,鐵風就深吸一口氣,臉上擺出個輕鬆隨意的表情,大聲呼喊到。

「妹子,這裏好像是誰家的宅第,不是我們這次遊玩要去的那個什麼翠樓啊,咱們怕是走錯了吧」

說罷,使力在陸星柳的手心裏捏了兩下。

陸星柳雖然聞言有些疑惑,但卻也明白鐵風似乎在暗示自己什麼,索性也就配合起來。

「鐵..鐵哥哥,那你帶我走罷,我不識得路。」

這稱呼叫的卻着實極為生硬。

兩人回頭走出了陸家大院,就這樣拉着手過了好幾個街道,繞到了一個不知名的小巷子裏,鐵風四下顧盼一圈,才緩緩的鬆開了手中的溫軟玉指。

「剛剛那院子裏,至少有三個人,在房頂兩個,在屋門后一個。」

鐵風輕聲說道。

「你怎麼知道的?」

陸星柳聞言覺得甚是不可思議,鐵風又不能透視,怎麼會知道這些。

「我自小對殺氣便能準確的感應,而他們幾個,都有濃厚的殺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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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只會三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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