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6章 殘劍

天剛破曉，虛崑山上便回蕩著『走金汁』的叫喊聲。無心、陸田文、關路安、劉楓、張琛五人推開門大聲叫喊，於是一間間房舍亮起了燈，罵罵咧咧的將痰盂放到門口。

「該死，為什麼修仙之人還有這些濁物，不是築基了嗎？」

「味道著實濃烈了些！」

「你們還有心思說話？」

「你看人無心，感覺什麼事情都沒有似的。」

「他境界比我們高，已經過開光境，可以自己鎖住七竅了！」

「融合，那他不是下個月就可以進內門了？」

「前提是不出意外！」

「還能有什麼意外？你們說的是鍾林鐘師兄那個小氣鬼了。誰知道他會不會出什麼幺蛾子，聽說上三年前那一批人中，因為有人得罪了他，到現在還是外門弟子！」

「誰不知道他和天劍鋒的人有瓜葛，大家都在傳，上一次六大峰外門弟子考核時，他故意輸給一個天劍鋒的人。」

「行了，人家三年的時間能突破到融合境也是有些的本事的。」

幾人邊說邊往後山的菜園趕去。

「哎，融合境，這不過是基礎，有些人十年也到不了心動境，這有什麼好顯擺的。」

「算了，我們這些外門弟子哦！」劉楓感嘆道。

「走金汁咯！」關路安又喊了一聲。隨即看到走在前面的無心，湊近道：「無心，知不知今天是六大峰開集的日子。」

「開集？」

「嗯，說白了就是劍宇宗內部的交易市場。」

「以物易物？」

「嗯，這一天不管是外門弟子，還是內門弟子，甚至連核心弟子都會出現在玉劍鋒下的附屬峰落霞峰中。」

「為什麼是玉劍鋒？」

「因為那裡全是姑娘啊！」

無心一愣，狐疑道：「姑娘？」

「瞧你這模樣，好像除了修鍊，就什麼都不會了，你不會告訴我，六大峰大致情形你都不了解吧！」關路安看無心的眼神，就像看一個怪物。

無心點點頭，這段時間為了適應新的境界，他好像只沉浸在修鍊之中。想到自己所處的狀況，想到蕭正和莫重山，他盡量不讓身邊的人靠近。

陸田文打趣道：「既然進入仙門，怎麼還有這麼多俗世？」

「告訴你們吧，我爹說的，真正的出塵之人，其實比俗人還俗！」

幾人笑鬧一陣，來到後山，倒掉金汁，卻見一輪朝陽升起。一道道流光朝著東南方向飛去。

「看到了嗎？這些人都是去玉劍鋒的。」關路安笑道。

「這麼早？」

「嗯，怎麼樣？我們也去看看！」

「就這樣去？」陸田文問道。

「不然呢？我們可是還不會御劍，靠飛行的力量也支撐不了多遠！」

「那怎麼辦？」

「嘿嘿，我早有準備！」關路安眉頭一挑，從懷中拿出五張符。

「神行符？」陸田文驚道。

「對的，有了這玩意，比御劍也就慢一點點！」

無心想著自己所需要的煉器材料，也想去看看。

五人丟掉肩上的桶，將『神行符』貼在小腿上，相互看了看，念道：「疾！」

一陣狂風襲來，只覺得身體變得輕盈，像是被風刮著跑一樣。

落霞峰是玉劍鋒下的附屬峰，也是兩月一次的開集地，這一天，宗內的弟子會帶著各自煉化的東西拿來交易，當然比較讓人期待的是內門弟子和核心弟子的東西，那些東西大部分都是外出歷練所斬獲的。而這個時候，內門弟子煉化的那些東西，雖然低階，卻也讓無心他們這種初入宗門的外門弟子垂涎。

「哇，的確像個集市！」五人出現在落霞峰山腳下，此地像是特意開闢出來的場地，可以容納近幾千人。『集市』人頭涌動，地攤上的東西也是琳琅滿目。

五人的出現，註定引來矚目，不過味道實在有點大，所以這種矚目帶著厭惡。而這五人，完全沒有感覺到，自顧自的大步走著，欣賞著地攤上的貨物。小一點的，有符文、丹藥、低階的修鍊心法；大一點，有煉丹爐，煉器爐，各種奇怪大型兵器。

無心也是第一次看到修真之人，這裡的確是以物易物，不是用金錢等東西來衡量。當然，當中會有些麻煩，有的人要換一件心儀的東西，可能需要和十幾個人交歡之後才能換到。畢竟不是常事，眾人似乎也樂於這種交換。

無心停在一個地攤上，看著攤上的東西，心臟劇烈跳動幾下，來得突然，不是他所能控制的。

對面是一位神色慵懶的青年，他發現無心緊緊盯著攤位上一把黑色的殘劍出神。

「哪座山的？」青年開口問道。

「鐵劍峰，虛崑山！」

「哦，是個外門弟子啊，你對這劍有興趣？」青年皺眉，因為他聞到一股怪味。

「能看看嘛？」

「我需要的東西你有嗎？」青年直言道。

「你要什麼？」

「九轉丹！」

「那可是突破到金丹境才需要的葯，你上一次突破失敗了？」無心直言道。

青年皺眉，這話讓他感覺到刺耳。不悅道：「沒有就請走開。」

無心知道，這人定然衝擊過金丹境，丹田中的道紋定然受損了，九轉丹是唯一能修復規則道紋的神葯。

心跳越來越劇烈，似乎對那把殘劍情有獨鍾，這種感覺跟當初在牢獄中初見那顆黑色的石塊一樣。

「我這到底是什麼心臟？」無心狐疑。可得不到殘劍，他好像也很不是滋味。道：「這位師兄，這殘劍在何處所得？」

「巫山！」青年不耐煩。

「又是巫山！」無心莫名覺得哪裡不對勁。他望著地攤上的殘劍，忍不住蹲下去，伸出手。

「別動！」青年沉聲道。

無心按捺不住，他腦海里是拒絕這種行為的，然而身體還是無法控制。青年憤怒，正待要發火。無心已經將那沒有劍柄的黑色殘劍拿在了手上。

莫名，一股涼氣沖入身體，心臟慢慢平息。

「奇怪！真是奇怪！」無心自言自語道。

青年緩緩的抬起左手，掌紋中那道醒目的疤提醒著自己，當初在巫山歷練時偶然從一座洞府中得到此物，當時用手一摸，差點連手都被切掉。而眼前這個少年，握在手上竟然沒事。

「在我出手前，麻煩你把他放下！」青年招呼道。

無心道：「除了九轉丹，可以拿別的東西換嗎？」

青年道：「不行！」

無心想了想，自己身上現在最值錢的也就是僅剩的一滴藥王心血，如果對方同意，他就忍痛割愛吧！反正現在這顆奇異的心臟透出的信息是對此劍勢在必得。

「一滴藥王心血，換這把殘劍，換不換？」無心問道。

青年聽聞此話，一愣，笑道：「藥王心血？不換！誰知道是不是假的。」

無心手中出現玉瓶，將其打開，一股浩瀚的生機之氣噴薄而出。問道：「是真，是假？」

青年見無心身上有這等好東西，想了想，道：「一滴不夠！」

「這位小師弟，不如跟我換吧，我用一粒九轉金丹，換你的藥王心血，你再將九轉金丹換給白淵師兄！」悅耳溫和的聲音想起，人群中緩緩走出一位白衣女子。引來的動靜比藥王心血還要強烈，大部分男性在這個時候，都是處在喉結鼓動，嘴干唇裂的狀態。

但見這女子，黛眉輕描如彎月，杏眼迷濛含秋水，蔥鼻挺俏如白玉，櫻桃小嘴緋紅唇。

「是紫馨師妹啊！」青年男子臉上浮現笑意。

「小師弟，你可願意？」紫馨明眸望著無心，問道。

「如此甚好！」無心說著，很是肉疼的將玉瓶交給紫馨，又從她手上接過九轉丹，交給白淵。

無心想也沒多想，轉身拿著殘劍就往人群中鑽，心頭暗道：「最好是有用，不然我真的要挖掉這顆該死的心臟。那可是藥王心血，居然只是換了一塊爛鐵。」

紫馨看著無心，喊道：「小師弟，你是哪座山的？」

無心回頭，這才細細看了一眼紫馨，道：「鐵劍峰，虛崑山。」

「玉劍鋒，紫馨！」

「噢！」無心點點頭，轉身離去。

紫馨臉上浮現細微的波動，看了看手上的玉瓶，笑道：「沒想到真有人能拿到藥王心血，倒是有點小好奇呢！」

「救命啊！殺人啦！」人群中關路安的聲音猛然響起。眾人望將過去，只見幾人正圍著關路安拳打腳踢。嘴裡喊道：「該死的胖子，居然敢明目張胆的喝掉我辛辛苦苦煉製的增靈液！」

「他只是喝了你的增靈液，這個該死的胖子可是將我一整瓶『清心露』喝完了，這可是玉劍鋒的師妹們最喜歡的東西。」

無心聽到動靜，望將過去，四周已經擠滿了人。

「殺人啦，殺人啦！」關路安帶著哭腔，高聲喊道。

無心走近人群，陸田文來到他身邊，道：「胖子是不是智商有問題，怎麼老是偷吃偷喝的？」

「你忘了，他可是憑臉皮走天下的！」無心笑道。

兩人擠進人群，抬頭望去，只見關路安的臉已經腫得像豬頭，眼睛早已消失在**中。身邊幾人正在對他罵罵咧咧的指責。

「葉無心，葉無心，你害得我好苦啊！」關路安雙手拍地，悲愴喊道。

無心不明所以，沖將進去，問道：「胖子，怎麼又關我的事了。」

關路安的眼睛已經消失，聽到無心的聲音，對著幾人喊道：「是他，他就是那個給我假貨的人。」

「假貨？」無心呢喃。抬頭一看，幾個少年正帶著怒氣朝他逼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