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章 蕭正之死
越來越多的陌生的面孔出現在天曲城的大街小巷,也為三年一度的『朝仙會』盛事拉開了序幕。
縱橫有序的街道內車水馬龍,林立的商鋪早已將招牌擦得錚亮,四面八方湧來的人數不勝數,天曲城變成了人的海洋。而此時距離真正的『朝仙會』,還有將近一個月的時間。
朝仙會,是避世修行的三大宗門的『真人』造福四方的日子。當天,他們會帶著煉製的法器、丹藥、符文等仙家之物來到城中,這足以引起世人的轟動。許多人為了見『真人』一面,不遠萬里,跋山涉水,穿峰越嶺。甚至有人拖兒帶女,希望在城中遇見『仙緣』。而天曲城便利用這個機會,大肆銷售他們的特產——草藥。發展到今天,『淘葯』成了朝仙會的必備項目。
葉府,今日異常熱鬧,葉耀祖在外的五個兒子回到了家中,看見孫子重孫們,他臉上的笑容從未消散,說話聲也比往常高亮些。
「來來來,給爺爺笑一個!」
「來來來,給祖爺爺磕個頭!」
最後,他靠坐在太師椅上,手不斷的撫摸著隆起的肚子。老太太白香蘭一臉笑意的看著老頭子的模樣,嗔怪道:「你還非得每一個人敬的茶都喝下啊!」
葉耀祖聽聞,喊道:「你知道什麼?兒子敬茶那想喝就喝,不喝就不喝,但是孫子和重孫那可不一樣!」
「所以二十七杯茶,一杯不剩?早知道讓兒媳和孫媳也敬你一杯。」
「哎,那可是你代勞的,別扯我這。」
白香蘭撇撇嘴,對於這個固執又偏執的老伴,她實在不知該說些什麼。似是想起了什麼,問道:「誒,心兒呢?已經快一個月不見人影了?」
「估計是去玩了,你擔心個什麼勁?」
「我能不擔心嗎?青兒坐在輪椅上,無胭又躺在寒石床上,活剝亂跳的孫子被你帶著到處打架,這也快成年了,總得為他的將來打算打算!」
「別,誰的事情都可以插手,就這孫子的事情,咱們最好別摻和!」
「為什麼?」
「他的世界不是我們能懂的,你呀就把心放到肚子里,別一天盡瞎操心。」
「今天也算是團圓了,可我呀這幾日老是夢見璇伊!」白香蘭嘆道。
葉耀祖的笑容凝固在臉上,葉璇伊是他最小的女兒,在無心出生那年的朝仙會上遇見了『仙緣』,說是被帶上了『天行宗』,奈何經葉長青查證,宗門之內並無此人,從此杳無音信。
「夢見她了,那她說什麼了嗎?」葉耀祖語氣平靜。
白香蘭卻聽出了他話語中的波瀾,哭道:「她說修仙好苦,不想修仙啊!」
「夢都是反的,那證明沒有事!」
「可是我夢見她全身是血,有幾條鎖鏈綁住了她的手腳!」
「那說明她正自由自在的撒歡呢!」
「我這心呀,七上八下的。」
「哎,別瞎操心了!」葉耀祖說完,閉上眼睛假寐。
藥王廣場下的地下河,無心手持青釭劍,望著前方密密麻麻的水鴆,他故意弄出動靜,引這些東西的注意。烈元和冷月雙手抱胸站在遠處觀望。無心只是想找對手。烈元四人的實力高出他太多,全力出擊也經常換來挫敗感,為了調節這種挫敗,他不得不拿一些旗鼓相當的『對手』出氣,水鴆就是這種能練手的存在。何況在地下千米之深的地方,他弄出來的動靜,根本不會引起注意。
唳唳唳!
水鴆的尖嘯聲回蕩,利爪泛光,猩紅的雙眼充滿憤怒,巴掌大的翅膀撲騰,尖長的鶴嘴如同利箭,以極快速度朝著無心逼近。
「哼,今天是該你們還賬了!」
無心飛身逼近,主動相迎,青釭劍揮動,劍氣透出,如同網狀,水鴆根本近不了身,但凡被劍氣碰到,瞬間化成粉末。無心無所顧忌,他喜歡這種沒有束縛的戰鬥方式。
「好精妙的功法!」冷月讚歎道。
烈元攤開雙手,聳聳肩,笑道:「這是他自創的修凡珏,融合神魔仙妖的法門基礎,自然不是俗物。」
「自創的?」
「當然不是,確切的說是融合,你應該知道他是從什麼地方出來的!」
冷月連連點頭,道:「的確,那個地方的人不是我們這種層次是觸及的。」
二人又將視線看向無心,只見他懸空而立,雙手握劍,對著前方的水鴆轟然『砍下』!
「看到了嗎?分明是劍法,劍走輕靈迅捷,他卻用了刀法的方式。」
「他是想體會『舉重若輕』還是『舉輕若重』!」
轟!
劍氣透出,化作山峰,帶著千斤之勢,壓向前方的水鴆。劍氣籠罩範圍內,水鴆很難再揮動翅膀,身體紛紛墜落。
砰砰!
河床震動,碎石亂飛,煙塵盪起,水鴆化成灰燼。
「不錯不錯,開光初期就有這實力,好像比你之前的融合境還強!」烈元拍掌稱讚,現在的他已經完全沒有當初那種冷冽的神情了,偶爾也會跟無心開玩笑。
「還差一點點!」無心搖搖頭,手中的青釭劍裂開,化作粉末掉落地上。
「看來你需要一件法器了!」冷月開口道。
無心想想,的確如此,築基后的人還用普通兵器的怕是只有他一個。何況開光后,身體中的力量越加精純,沒有法器,怕是無法駕馭丹田中的力量。
「烈元,教我煉法器吧!」無心道。
「你想自己煉?」
「當然,那是我要用的東西。」
「可你現在的實力說不定也只能練出初階法器。」
「初階法器,能進階嗎?」
「倒是可以,但是進階型法器前期幾乎很難起到什麼大作用!」
「沒關係,就教我煉進階型法器。」
「口氣倒是不小,你以為那麼容易,先不說材料問題,至少也需要你到開光境圓滿步入融合境才行。」
「那我現在怎麼辦?」無心看了看地上那一團粉末。
烈元笑了笑,從乾坤戒中拿出一把劍扔給無心,道:「就先用這把吧,我曾經用過的。應該能承受住開光境的力量。」
「你不是用刀嗎?」
「心動境之前用什麼似乎都沒多大關係!試試稱手不?」
無心抽出長劍,耍了幾下,撇撇嘴,道:「還行!」
烈元的額頭浮現黑線,道:「走吧,少爺,你已經出來一個月了。」
「一個月?有這麼快嗎?」無心嘀咕。
當日金光衝天,引動天象,烈元見當時情況著急,一時又想不到好的去處,才想起此處僻靜,應該能幫助無心平靜心緒。誰也沒想到,無心一坐便是半個月,醒來后突然對力量的渴望超越了以往任何時候。
無心想到藥王廣場下的神壇早已修復,問道:「你不會又把神壇砸了個天坑吧?」
「跟著走吧,世界的路都是通的!」
無心三人順著河床往上游逆風飛去,河床變得陡峭,約莫過了半個時辰,嘩啦啦的流水聲震動耳膜。
「這裡是……」
「瀾江上游,距離天曲城也不過是半日的馬程。」
「葯園?」
「確切的說是葯園之後。」
無心見前方光亮,出現人高的洞口,有水流傾瀉而下,分明是一條小型的瀑布。就在葉家葯園后的小山之上。
三人化作流光飛出小山,出現在大道上,頓時驚住。
「什麼日子?這麼多人?」
「估計是他們經常掛在嘴邊的『朝仙會吧』!」
「朝仙會嗎?我倒想看看到底是何模樣!」
三人進入城中后,感覺全都變了模樣,就連人都變得奇奇怪怪。無心望著人頭涌動的街道,嘆道:「太誇張。」
蕭穆合和上官尚官帶著幾人衝進了葉府,如同當時孫耀帶著家丁衝進葉府一樣,滿臉怒氣。
「葉無心,你給我出來。」
蕭家對於葉家是有恩的,這些年兩大家族幾乎沒有紅過臉,而蕭穆合和葉長春的兄弟關係是經過考驗的。此時葉家人見蕭穆合如此憤怒,皆是不知發生了什麼。
葉家院中,孩童少年正在玩耍,見蕭穆合憤怒的眼神皆是紛紛逃走。
葉長春聽到蕭穆合的聲音,出來迎迓,笑道:「蕭兄何故如此?」
蕭穆合道:「我找葉無心。」
「侄兒這段日子都沒在家?不知所為何事?」
「不在家,是殺了人就跑路了吧!」
「殺…殺人?殺誰?」
「我兒子,蕭正!」
葉長春一時反應不過來,據他所知,無心和蕭正的關係那可不一般。說道:「怕是……」
「葉兄,的確是你侄子殺了蕭正!」上官尚官沉聲道,「而且,證據確鑿。」
「有何憑證?」葉長青坐在輪椅上出現在長廊中,聽到對話,忍不住開口說道。
「葉長青,你沒有說話的資格,雖然你是他的父親!但你根本沒盡到一個父親的責任。你看看你那兒子的模樣,像是好人嗎?又是褻瀆藥王,又用匕首刺傷孫家後輩,現在,連我兒子都殺,他們可是兄弟!」蕭穆合憤怒道。
「誰不是好人?」
眾人一愣,回頭才看見無心、烈元和冷月三人站在大門內。
「上官城主,快,抓住這個兇手!」蕭穆合喊道。
「兇手,什麼兇手?」無心問道。
「哼,還在裝模作樣,當然是殺害我兒蕭正的兇手!」
「什麼!」無心驚道,瞳孔放大,狐疑道:「蕭正…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