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章 憤怒的洛雪

「手下留情！」三道流光劃過天際，聲未止，人已到，身形露出，下方眾人倒吸一口涼氣。

來者不是別人，正是無心、寒星和秋陽。三人能憑空飛行的本領就已經使得下方的人震驚，何況無心應該躺在祭壇上，那祭壇上的人又是誰？

祭司看了看躺在祭壇上身穿白紗的無心和站在藥王肩上一身黑袍的無心。除了著裝不同，很難發現有什麼別的不同。他滿臉疑惑。

無心看了看躺在祭壇上的人，笑道：「老爹，起來吧，下次別這麼幼稚了。」

「幼…幼稚！」祭壇上猛的起身，聲音分明是葉長青，只聽他憤怒道：「你知不知道我……」

祭壇上飄起一陣煙霧，當煙霧散去，赫然露出葉長青的身影，只見他臉色蒼白，一口鮮血噴出，再也無法站立，秋陽見狀，瞬間出現在他的身後，將其攙扶住。

祭壇下，人們紛紛議論，這突如其來的狀況，遠遠超出了他們的想象。最重要的是，大家都知道葉長青是個殘廢，可是眾人分明看見他一步一步走上神壇的。

葉耀祖一臉驚愕，半天回不了神，此時，他終於明白兒子當初說的那句話——我不會讓心兒躺在神壇上，因為…我是他爹。

「怪不得今天的『心兒』怪怪的，連句話都不敢說，好你個龜兒子，連老子都騙！」葉耀祖嘀咕道。

上官尚官和孫耀等人看向了葉長春，卻發現他也是一臉茫然震驚的表情。

「葉無心！」上官尚官憤怒喊道。

無心看了一眼，氣運丹田，聲如洪雷，響徹在上空：「各位叔伯，各位鄉親，這幾日我跪於宗祠祖宗牌位前懺悔，深感祖恩厚重，是祖宗們的庇佑讓我們衣食富足，土地肥沃。可祖宗們卻堅信是藥王的恩賜，換句話說，藥王就是祖宗的祖宗。每思及我站在藥王祖宗的肩上撒尿，實在是大不敬。於是，我以誠懇之心問列為祖宗，如何才能讓我見上藥王祖宗一面，好當面懺悔。」

「你的意思，你見到了藥王祖宗？」葉長春打斷道。

無心道：「是的，我見到了！昨夜子時，我照常跪在祖宗牌位前懺悔，忽感一陣沁人心脾的風吹來，待我抬頭，見一人身穿仙鶴朝天衣，手持藥王鼎，松形鶴骨，仙風卓姿，早已超凡脫俗，真正的『神韻天成』。」

「誰能作證？」孫耀高聲喊道。

無心道：「莫急，待細細說來。當時，我驚愣半晌，回神后問道『你是何人？』他答『吾乃無上天藥王是也。』初見藥王，惶恐不安，深怕衝撞，早已說不出話語。他見狀，又安撫道『念你誠心，特來相見。』我鼓足勇氣，想起初八神壇開啟之事，哭道，『我命不久矣！求藥王祖宗顯靈相救。』他笑曰，『你且說道說道，這是何故？』於是我將站在其聖像肩上撒尿引來神罰致草藥枯死即將躺上祭壇一事說出。你們猜，他說了什麼？」

無心望向下方瞪大好奇的眼睛一臉靜默的眾人。

「他說什麼了？」趙乾高聲喊道。

無心道：「藥王說，『荒唐，愚昧！既然將我供成祖宗，就應該知道所有的子孫都是站在祖宗的肩上前行的！』我一聽，硬著頭皮道，『藥王祖宗，我是站在你的肩上撒尿！』他答『管天管地，誰還能管得了拉屎放屁？何況你是無意的，之後又以虔誠之心擦拭了聖像，難不成我的心胸就只有這點度量？』我又問，『那為什麼降下神罰？』他神色一怔，掐指一算，答，『那不是神罰，是別有用心之人利用不正之術使其中毒！』我問，『是何毒，可有解藥？』他答，『此毒乃是龍心血，陰者毒，陽者解！』故此，他將解藥傳與我，讓我連夜奔赴葯園，挽救草藥。」

「你的意思，葯園的草藥獲救了？」蕭穆合問道。

無心正欲說話，忽見四大葯園的管理人縱馬穿街，分開人群，出現在藥王場邊緣，急呼呼的喊道：「活了，活了，葯園的草藥全活了。」

「什麼，真活了？」

「藥王真的顯靈了！」

下方的人頓時炸開了鍋，就連上官尚官和其他四大家族的主事人都一臉懵。

蕭正等少年望著站在藥王肩上的無心，眼睛里的崇拜之意更甚。他知道，無心定然沒有看見藥王，卻能編出這麼一個故事來，他是如何都想不到的。

莫重山比劃道：「真是神了。」

蕭正笑道：「老大啊老大，你真是一本正經的胡說八道。」

洛雪和南宮馳越站在人群之中，她望著站在藥王肩上的無心，臉色煞白。她極力抑制心中的憤怒。從無心三人出現，她便看到寒星和秋陽身上受傷的痕迹，再看到無心食指上的乾坤戒，她覺得胸口的悶氣已經快要將她的心臟活活壓死。再聽到龍心血三個字時，她差點暈了過去。

「是他，是他傷了姑姑，是他搶了父親需要的龍心血！」洛雪恨恨的看著。

「哼！太過分了。」南宮馳越一臉憤怒，就要衝上去。洛雪一把扯住他的衣袖，沉聲道：「讓我來，我要問清楚。」

「可是你現在的狀態……」

「他…還不是我的對手！」洛雪沉聲道。

下方眾人議論聲逐漸變小，他們想起，現在是在開神壇，既然葯園的草藥已經復活，那麼城主和四大家族以及聯合長老會會如何收場？

轟，一股寒意席捲而來，分明還是夏天，卻讓人感覺到了冬天的冰冷，眾人紛紛向後看去。只見一白衣女子，連衣飄動，秀髮飛揚，宛若天山上的雪蓮。人們震驚於她的美麗、純潔、高貴。雖然小臉還有些青澀，卻絲毫掩蓋不了她出塵絕倫的容姿。她蓮步輕移，人們紛紛讓道，行至廣場邊緣，又見她如同仙子一般，緩緩升空。人們的大腦再一次經受打擊，瞠目結舌。

蕭正和莫重山等人也是第一次見這樣的洛雪，嘴唇哆嗦，卻說不出話。

無心正欲說話，卻見洛雪飛身而來，他臉上露出了笑容，可看見洛雪冰霜的表情，他眼中露出疑惑。

「雪…雪兒，你……」

「葉無心，我問你，你手上的乾坤戒哪裡來的？」

冰冷的語氣讓無心心頭一緊，笑道：「這是撿來的。」

「撿來的？」

「確切的說，是寒星和秋陽撿來送我的。」

「寒星，秋陽撿來的？在哪撿的？」

「這個倒是沒來得及問！」無心保持著笑容。

「你的龍心血呢？從哪找來的？」

「從黑礁沼澤！」

「誰找來的？」

「寒星和秋陽！」

「哦，那你知不知道你手中的乾坤戒是我姑姑的。」

「什麼！」無心震驚，慌忙摘下，遞給洛雪。

洛雪接過，臉上哆嗦，盡量不讓胸中的憤怒決堤。力量輸入乾坤戒中感受，裡面早已沒了龍心血。

「葉無心，你早就知道我姑姑身上有龍心血對不對？」

「是，我知道，但是我沒有……」

「住嘴！」洛雪再也無法控制自己的情緒，看著無心的笑容，她覺得對面這個少年無比惹人厭。她可以接受奚落、嘲諷、，但是她不能接受欺騙。分明人贓俱獲，卻還是要裝作漫不經心的模樣。

「洛雪，你聽我說！」無心終於意識到問題的嚴重性。

「閉嘴，你有沒有叫寒星、秋陽去黑礁沼澤我不知道，但是昨晚，他們兩人砍斷了我姑姑的手，奪了這個乾坤戒，拿走了裡面的龍心血，因為你，我父親的病……」洛雪眼中寒光閃過，道：「你傷了我姑姑，奪了救我父親的葯，還想狡辯，今天就拿你的心血，祭了這天！」

「洛雪！」無心喊道。

轟！

洛雪身上寒氣透出，飛身逼近，一掌拍至無心胸前。

嘭！

無心的身體狠狠墜落神壇之上，臉色蒼白。

一切發生得太快，眾人根本不知道發生了什麼。寒星見狀，鎖鉤轟然出擊，恰在此時，空間微微波動，一把飛劍衝擊而來，擋住鎖鉤。寒星欲再次出擊，她的面前出現一人，赫然是南宮馳越身邊的護衛。

秋陽放下葉長青，欲來幫忙，又有一人將其擋住，同樣是南宮馳越身邊的護衛。

「他們的事，讓他們自己解決。」南宮馳越的聲音回蕩上空。

無心掙扎著站將起來，望著懸空而立的洛雪，喊道：「雪兒，你聽我解釋，我沒有要寒星和秋陽去搶姑姑的戒指，也沒有從裡面拿龍心血！」

「還敢狡辯！」洛雪胸中的憤怒再也抑制不住，通體雪白的冰劍出現在手上，「葉無心，是我洛雪看錯了人！」

咻！

冰劍離手，直衝無心而去。

無心閉眼，道：「我…真的沒有。」

轟！

冰劍停在無心胸前，洛雪身影消失空中，出現在無心身前，握著冰劍的手不斷顫抖，道：「最後在你一次，到底有沒有傷我姑姑，搶拿龍心血。」

無心睜開眼睛，望著一臉凄楚又充滿憤怒的洛雪，堅定的搖搖頭。

「啊！」洛雪凄厲怒喊，胸中的憤怒徹底釋放，「那就下地獄吧！」

轟！砰砰砰！

無心的身體被冰劍刺穿，同時，一道能量自上空轟然降下，洛雪被彈開，無心的身體打入地面之下，擊穿了厚重的石階，一個天坑出現。

廣場上異常騷亂，眾人紛紛逃走，洛雪抬頭看了看，發現這道能量是寒星與南宮馳越身邊的護衛打鬥所傾瀉下來的。低頭看了看天坑，幽暗的盡頭世界，她彷彿看到了少年死死的躺在那裡，一動不動。

她的憤怒消失了，眼角掛著晶瑩剔透的眼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