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78章 一語中的

看着這樣的齊妃皇甫奕一下失去了耐性，他本想饒她一命讓她在冷宮中度過殘生，讓她在每個日日夜夜受自己內心的譴責讓她活着也是為了讓她不要忘記自己曾經殺死過自己的孩子，可是現在看來齊妃非但沒有一絲一毫的悔意，反而將自己對她的仁慈視若多餘，他怎麼從來都沒曾發覺過自己身邊竟然有這樣一個喪心病狂之人。

「朕有心饒你，既然你不知悔改還是自己了斷了吧，賜你毒酒都是浪費！」皇甫奕看着齊妃惡狠狠的說道，眼裏僅剩的一絲憐憫也蕩然無存，即便如此齊妃還是狂笑不止，直到她看見皇甫奕眼裏的仇恨笑聲才戛然而止。

只見齊妃掙扎著從地上站了起來，因為華服絆住了腿腳她一把將拖地的裙擺扯了下去，本是精良的刺繡錦緞被她這樣一絲如同柔順的溪流被石子阻礙變得彎彎曲曲破碎不堪，再加上披頭散髮的模樣此時的齊妃倒真像是在冷宮居住多年的人了。

「皇上你怎麼能這麼說呢？我是你的愛妃啊。」齊妃睜著無辜的眼睛喃喃的說道，跟着走向了皇甫奕伸出手將皇甫奕的面龐捧在手心，眼裏噙著淚水滿是慈愛，若不是皇甫奕已經看透了這人的嘴臉他還真的以為她此刻正在向自己祈求原諒。

齊妃見皇甫奕的眼中早就沒了自己所期待的眼神下一刻猛地將皇甫奕推開，可是因為用力過猛自己反而被彈開，向後扯了兩步踩到了之前她撕碎的衣服上狠狠摔在了地上，看到這齊妃又突然大笑起來，自己所做的一切還以為會是推翻葉輕衣最有利的一擊，誰想到那麼天衣無縫的計劃到最後還是她作繭自縛，換來了今日的結果。

「為什麼？到底是為什麼？我到底比不上她什麼！論樣貌我比她要年輕，論性情我才是溫柔如水的女子，就因為她比我先遇見你所有就該對我如此不公嗎！」

面對齊妃的歇斯底里皇甫奕怔住了，這樣的問題自己也曾經問過自己，在葉輕衣昏迷的時候他也曾經這樣問過自己試圖說服自己為了江山社稷為了蒼氏一族後繼有人他也想忘了她，可是事實就是如此，有的人在一起的時候沒覺得有什麼，可是一旦離開了才發現那是自己的命，她不在了自己的魂也丟了，那是一種靈魂和自己肉體分離的痛哭，沒經歷過的人自然不會明白，所為情有獨鐘不就是在一個獨字。

皇甫奕這時候緩緩走向齊妃，到了跟前微微彎下了腰，齊妃愣住了，這還是她第一次見皇甫奕對自己如此溫柔相待，她本以為自己會惱怒他然而換來的卻是幾句輕聲細語。只聽皇甫奕對齊妃輕聲的說道：「誰，都不能代替她。」

這聲音雖然輕柔可是言語中透露著皇甫奕對葉輕衣的執著，也是這一聲齊妃才真正明白她所為的這場戰鬥自始至終都和葉輕衣無關，她比不過的是皇甫奕對葉輕衣的執著。為了這樣一個女人沉睡了這麼久的女人，皇甫奕對她從未有過片刻懷疑，自始至終他的情都在葉輕衣的身上。可是自己又算的上是什麼，只怕連別人的替代品都算不上，這時候齊妃才想起來，這孩子從來都不是皇甫奕想要的，若不是太皇太后逼迫他給江山留後，只怕他也不願碰自己一下。

想到這齊妃才是真的絕望了，此刻的她笑也笑不出來哭也哭不出來，原來從始至終都是她一個人在揪著不放，她所羨慕的從來都和她無關，難怪他會願意繞自己一命，不過是因為從來不曾有過感情才會對自己放任不管，那孩子的死對她自己來說是一種折磨，對於皇甫奕而言不過是他未來眾多孩子中的其中一個。

「你知不知道，作為一個帝王，你將所有的愛都給了一個女人，對她而言，並不一定就是好事。」齊妃這時候十分平靜的說道，眼裏沒有一絲生機取而代替的是死氣沉沉和一望無底的深淵。

皇甫奕聽后並未應答，然而他英俊的臉上一對劍眉緊緊蹙在一起，齊妃知道他定是不明白自己的意思，走到這個地步自己又有什麼好怕的，突然齊妃抬起眼眸望着皇甫奕，眼裏的憤怒和怨恨恨不得親手殺了這個耽誤她一生的人，不知皇甫奕是不是還記得，並不是她願意進宮的，而是太后一手策劃的，她也是無辜的為何不見他對自己有過絲毫的同情。

「身為帝王，你怎可將所有的心思都放在一個女人的身上？後宮佳麗三千，你覺得你這樣深沉的愛對她而言就真的是好的嗎？你就不曾想過為何她沉睡的時候那麼多人還是將她視作眼中釘，可曾想過為何她醒了之後又有那麼多人對她十分友好？」齊妃見皇甫奕並不說話繼續說道。

「女人這一生要的不過是一個男人的真心相待，然而後宮的女人心裏都清楚自古帝王難專情，所以從未想過如此幸運的是，可是你，作為一個君王竟然將所有的感情都給了一個女人，你覺得但凡是後宮的女子能容忍此事發生嗎？」

面對齊妃的大聲質問皇甫奕的眉頭擰在一起越發的緊了，她所說的這些他從未想過，然而此言不假，前朝與後宮往往都有着千絲萬縷的憐惜，就因如此後宮的嬪妃多數都是朝廷命官家的女兒，不是出身高貴就是母家勢力龐大，皇權也因此穩固，他只知道葉輕衣和自己出生入死自己不能負她，可是從未想過自己給她全部的愛會因此招來別人的妒忌。

其實他才該想到的，當初他派人守護葉輕衣居住的宮殿是就怕發生什麼意外，而這意外正是來自後宮，如同齊妃所言，葉輕衣醒了之後有不少人都想和她交好，可自己從未想過這些人前後態度為何會如此之大，現在看來這些人和齊妃一樣都是不懷好意。

「你要記住，如果有一天她死於非命，也是拜你所賜。」齊妃看着皇甫奕陷入深思，最後淡淡的說道，兩個人對視片刻齊妃知道這個人今後都不會再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