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15章 心生疙瘩

第215章 心生疙瘩

閻七離開了皇宮,翩然落到城中的高塔之上,輕抬手,掌心處隨後呈現枯豫的古籍。

「少尊……」她低喃了聲,下意識把手捻在書頁處,卻始終沒有將它翻開。

因為,她最想要的那一頁,已經被修馳獄撕去。

枯豫已經徹底消失在這個世界上了,恐怕唯一能夠破除反噬的術法也跟着消失在世上。

永遠,也不可能記住與他相關事情。

永遠,他模樣都不會出現在自己的腦海里。

永遠,他都只會是那個讓自己莫名心痛的陌生人。

答應太后尋他,見他,既期待,又害怕,期待見到他,卻又害怕自己再次忘了他。

她黯然收回思緒,手中的古籍旋即隱藏起來,隨後看見塢渝從上空盤旋而來,她輕輕一躍,落到他背上,便瞧見他火光灼灼的後背懸掛着一柄劍。

這是……北海閑人,乕卞昶的不求鋒。

她下意識把手輕撫在劍鞘上,腦海里旋即晃過在蠱牢的那一幕,似乎除了少尊,還忘記了曾經與他有關的記憶。

她想不起來,為什麼莫名地恨他。

想不起來,心裏莫名的難過。

應該,跟他有一段很深的友誼吧,否則,他不會為了自己喪命。

「塢渝,你說得對。」閻七哽咽輕聲低喃。

「嗯?」塢渝流轉眼眸,沒有接話。

閻七噎住眸底欲出的淚水,忽地撲哧一聲苦澀低笑,自嘲道:「記憶不好的女子,真的要不得,太忘恩負義了。」

「七七……」蹲在她肩上的青狐關切低喃了聲。

塢渝聽見她難過的聲音,沉默了片刻,試探問道:「你想哭嗎?我這身上的火羽遇淚水化三味真火,估計是你也抵禦不了。」

「咦!」青狐驟然渾身炸毛,生怕被他的火燒光了自己的毛髮。

閻七頓時哭笑不得扯了扯嘴角,斂了情緒,無奈道:「誰說本仙要哭了,只不過是沙子入眼罷了。去八品樓吧。」

塢渝汗顏,鬱悶道:「你當凡界是我火鳳凰族的地盤,本公子哪裏知道八品樓在哪裏?」

「……」閻七驟然滿臉黑線,乖乖沉默,好吧,普天之下,估計唯有自己招了一隻這麼有性格的坐騎了。

二十多年過去了,八品樓還在,除了皇許,當初她就沒太記得樓中其他人長什麼模樣,所以,覺得唯一沒有任何變化的,就數這八品樓了。

她與青狐來到廂房中,皇許早已為她準備了一壇七杯酒。

皇許倒了三杯酒,再抬眸看向神色凝重的閻七,莞爾淺笑道:「之前,青狐告訴我,魔尊欲用冰泉眼對付仙界,此事,我已經有了對策,你無須擔憂。」

「已經有對策了?」閻七喜出望外笑問,「什麼對策,需要我幫忙嗎?」

皇許喝了半口酒,擱下酒杯,別有意味淺笑道:「冰泉眼之所以被利用,是因為它長久在人間,反應不那麼靈敏,才給有心人尋了空隙逃避。只要每天用深厚的仙氣養護着它,那麼,只要歹人一動法術,冰泉眼頃刻觸動,讓他無法躲逃。」

「用深厚的仙氣養護……」閻七若有所思低念。

皇許輕作點頭,再給自己倒了杯酒,淺笑道:「此事你不用擔憂,我與另一位仙友足可以應付,如今仙界出了大事,估計你是歸心似箭,你且去辦其他要事。」

得了他這話,閻七頓時鬆了口氣,想着仙界形勢嚴峻,她也不再拖沓,與他拜別,帶上青狐返回仙界。

皇許獨坐在廂房裏,品了半杯酒,才別有意味道:「她已經回仙界了。」

「我知道。」

隨後傳來一個低沉的男聲,推開門,走近來的是……乕卞昶。

那日,為了給閻七爭取時間,他擋下蠱牢的煞氣,一來,是希望她找到破除反噬的法術,與陌祁煊再無破折;二來,他知道自己是雙命體,此生,可以活兩次。

所以,在蠱牢裏,獻出一條命,並不算什麼,當作還了他倆的情誼。

在她忘了陌祁煊,陌祁煊又忘了她的時候,他想放手一試,把埋藏在心裏的感情勇敢地袒露出來,興許能夠獲得她的芳心。

只可惜,一如既往,儘管她忘了陌祁煊,她心中的那個位置卻始終為他保留。

而陌祁煊,忘了她,卻還是一眼就只認定她。

他清楚,自己是無法插足在他倆之間的,只能選擇放棄。

只是,他曾是他倆的知己好友,卻起了橫刀奪愛之心,實在不仁。

蠱牢中,得知枯豫要傳給閻七破除反噬之術,他想,他倆終於可以相互記起對方了,而他這個「知己好友」橫刀奪愛的行勁也會落入他們的記憶了。

想着不知道該如何面對他們,唯有順其自然,讓世人當作北海閑人已死,從此,世上再無乕卞昶。

返回仙界,閻七直接回到昆桐仙山,每次備戰前,華跌他們總是會到她的碧波池飲一杯受日月精華洗禮的瓊漿美酒。

這一次也不例外,他們六都圍在碧波池外的石桌前,正在淺酌品茗。

只是,他們臉上的神色卻有幾分深重。

她快步走上,坐到自己專屬的位置上,掃看他們,試探問道:「現在局勢如何了?」

還是華跌最先接話,他擱下手中的酒杯,應聲道:「少尊已點兵完畢,明天正式宣戰。」

「需要調動妖界的兵將嗎?」閻七緊接着問。

華跌搖搖頭,娓娓道來:「妖界正在整合,不適宜參戰。另外,冥靈二界按兵不動,似乎也沒有參戰的意思。此次,只是仙魔二界……不是,是整個仙界與半個魔界之爭,魔皇雷索並不打算派兵,炎霆太子似乎令有動作。」

「那就是,只跟修馳獄對戰。」閻七若有所思應聲道。

冥靈二界,向來喜歡望風,不參戰是意料之中。

妖界剛剛平息內戰,不宜再掀波瀾,否則,少尊就白白統領了妖界。

至於魔皇雷索這邊,炎霆太子勸服了凡界的兩個帝皇,如今麟擇之期形勢逆轉,估計他按兵不動,是在等待機遇。

若修馳獄敗了,那麼他可以借麟擇之期與仙界抗衡。

若仙界與修馳獄兩敗俱傷,他還是可以利用麟擇之期佔上風位置。

她收回思緒,見其他幾位沉默不語,她輕蹙眉心,試探問道:「還發生其他什麼事了嗎?」

「沒有。」華跌不以為然淺笑道,「只是,明天宣戰,我們都在想該如何入手,才不至於傷亡太重,畢竟,對方是嗜血成性的魔尊。」

說着,他低眸喝酒,眸底掠過一絲詭異之色。

事情是這樣的。

前不久,東邑君攔截御長興他們,說少尊為了閻七,設局讓御長興與桑歌見面,繼而剷除昆桐六仙。

冥蠱心裏藏不住話,見到畢寒他們還是忍不住把話說了出來。

雖然,少尊是為了閻七,才被迫對昆桐六仙下手,可是,這在他們心裏始終是個疙瘩。

華跌不相信這個事實,也不想揣測太多,直接去問少尊,是否設局逼迫御長興跟桑歌見面。

結果,少尊竟坦然地承認了,的確是他故意引導東邑君去給桑歌施法的。

當時候,他們驟然心頭一冷,老尊聖君容不下他們,少尊也為達目的,唯命是從。

他們忽然在想,老尊聖君與少尊是不是自己所看到的模樣,是否值得敬重?

人間帝皇,最常見的,就是大業已成后,鳥弓藏,走狗烹。

卻不曾想,仙界亦如此。

少尊那麼愛閻七又如何,懷揣如此心思,豈能與她相配?

只是,如今仙魔大戰在即,他們不想橫生枝節。

但,這一戰,只是為了仙界而戰,而並非為了老尊聖君抑或少尊。

「七七……」御長興輕呼了聲,擱下手中的酒杯,抬眸看向閻七,慎重提醒,「那魔界的五皇子心懷叵測,他在蠱牢焚毀的時候撿到一件東西,雖不知道什麼,但你需謹慎小心。」

「撿到了一件東西?」閻七稍作思忖迷惑低念,莫非是丟失的河東白骨?

「嗯,我會當心的。」她輕作點頭,再淺笑道,「明天一戰,我先去格桑城跟桑歌會合。」

「我與你一同去吧。」畢寒、斷手、冥蠱、竹星子不約而同說道。

閻七流轉眼眸看他們,輕扯嘴角笑問:「你們這是怎麼呢?都想當我閻七的護花使者嗎?」

華跌瞪了他們一眼,再莞爾淺笑道:「畢寒,冥蠱,你們倆與七七同去吧。」

說着,他自個端起酒杯,低垂眼帘掩藏情緒。

他想,他們迫不及待前往格桑城,就是不希望明日一戰跟少尊有太多交集,生怕壓制不住衝動,跟他抬扛。

御長興沒有張聲,只因他現在還不能跟桑歌見面,若論恨意,他心中最深。

冥蠱大咧衝動,畢寒最不喜歡被束縛且又是最在乎閻七的,他倆恐怕是最容易受情緒影響,所以,讓他倆隨閻七前往格桑城是最好的選擇。

酒過三巡后,閻七與畢寒他倆便動身前往魔界,才剛到魔界邊境,就看見冥王柯耶神秘兮兮迎面而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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本仙不服,邪帝別亂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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