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十二章 離開神殿
輕嘆一聲，達吉斯的語氣明顯放的輕柔了，「其實，這樣也是很不錯的，至少死的不是你，難道不對嗎？」
「哦。」我輕聲應著，玩著自己的手指頭，指節被我扳的咔咔作響，「到底是為了什麼？」
「因為，這是一場王子之間的戰爭。」達吉斯把我的手抓在手中，眼下我失去了那雙眼睛，似乎跟著達吉斯之間就少了很多刀光劍影，「費爾坐上這個王位是很多人都不服氣的，於是，那些不服氣的人就在謀划這怎麼讓阿德諾坐上王位。費爾這個孩子就著急了，不知道誰給他出了一個主意，讓他找我，想我幫助他。你出現了，你成為了一個新的角逐的對象，雙方都想拉攏你，但是你對美色財富統統不在意，剛好那個少年出現了。」
「你幫助他們，有了什麼好處？」達吉斯三言兩語之間就解釋了來龍去脈，我深吸一口氣，平息下自己想要立馬把他掐死的衝動。
「放開我，讓我可以離開這個地方整整一年的時間。」達吉斯語氣輕快，一點都不像當初那個冰冷冷的大祭司。
我咽下一口唾沫，口乾舌燥，伸出舌頭舔舔嘴唇：「你有什麼辦法可以把他救出來，我不想他又陷入到了一場陰謀中。」很顯然，我後面說的這句話達吉斯根本就沒有聽懂，他沒有說話，只是用細麻布把我的手指包起來。
「你以後就是我的徒弟，我的人了。」他說。
「等你以後可以真正的接手整個神殿，你干任何事情，都不會再有人去阻攔你。」他說。
那天，達吉斯跟我說了很多掏心掏肺的話，也告訴了我具體的原因，他甚至還說如意自薦枕席，他也就順勢而上的事情。他還說了我的眼睛其實是被費爾拿去的，本來是直接要我的命，但不知道為什麼，只拿走了我的眼睛。
最後，他告訴我，費爾額角的那朵蓮花不是胎記，是他的母妃砸出來的，用了火蓮花來遮蓋住傷痕。他還說了很多很多，我沒有記住，也不想記住。
在一片黑暗中，我暈暈乎乎，神志不清度過了換眼時期。也聽見外面傳來的聲音，歌頌聖使大人的聲音，民眾拜見的聲音。我不擔心如意會被看穿，畢竟要畫那樣濃烈的妝容。我只是在想，想著費爾，想著我曾經在他眼中看到的長安風光。
突然驚覺，在這樣的日子中，除了如意，費爾是我想念最多的人。我開始想著他粘著我叫我的名字，想他帶著我在夜晚看星星，想他帶著我去面見民眾，還有那個長長走廊上面的親吻......原來我和費爾之間已經有了這麼多的回憶，如果離開的話，我會不會捨不得？
離開的這個事情，我還沒有選擇好，達吉斯就幫我做出了決定。
那天，他穿著便裝，帶著我從神殿的小門離開了，行頭語言動作想極了來參見完畢的民眾。我們坐上了一個叫做駱駝的動物，順著尼羅河行走。
我以為我會遇見大片大片的戈壁，沒有想到路上是一片綠洲和農田，達吉斯跟我說在尼羅河的兩岸，是看不到沙漠的，看到的只有富庶。
跟著達吉斯行走，一匹駱駝不慎生病了，大祭司就找了岸邊的一個村莊，暫時停下趕路的腳步，買新的駱駝。達吉斯對著趕路的駱駝要求很嚴格，村莊一時找不到他要的駱駝，就只好等賣駱駝的人下一批駱駝。
「你的眼睛真好看。」帶著我去打水的大嬸說著，她把裝滿水的罐子頂在頭頂，看著我的眼睛，滿眼讚歎，「灰色中透著點點紫色，真的是奇異好看的眼睛。」
「對啊，姐姐的這個眼睛可好看了，只是比聖使大人的眼睛差一點。」一個十七八歲的小姑娘開口說道，她腳上帶了一串碎寶石做成的鏈子，陽光一照射下來，她的腳腕就流動一串漂亮的顏色。
「嗯。」我嘴角掛著笑意，想要儘快結束這樣的交流。達吉斯還在屋子裡面等著我，要是不早點回去，就又要跟他干一架。如果是實打實的干架，我不慫，可偏偏達吉斯是那種邊躲邊打的身手，打不到他，還被他打的很疼。這個像什麼呢，就像一個步兵和一個箭手打架，我用刀，他用箭。
這樣反覆吃過幾次虧后，我再也不想跟著他干架了。
匆匆跟著她們告辭，我抱著水罐快步跑回去，大嬸和小姑娘就在後面打趣我。
回家之後，看見達吉斯和一個滿臉鬍子，身上很多污漬的人交談，在門口，跪著一個怯生生丫頭。
「這個可是才來的好東西，值得買回去。」大鬍子男人對著跪著的小丫頭比劃著，誇讚這這個丫頭身上的好處。
達吉斯一臉冷漠看著大鬍子，聽著大鬍子說話，對跪在門口的小丫頭沒有半分興趣。
「這個......您在看看，不滿意我們還有其他的奴隸。」大鬍子見達吉斯興趣缺缺，就提出了其他的貨物。
「我只要銀髮的少年。」達吉斯的手指有節奏地敲著桌子。大鬍子頓時語塞，支支吾吾帶著小丫頭告辭了。
他們走了之後，我關上大門，抱著水罐子往廚房走去。廚房的一邊有一張小床，那是我休息睡覺的地方。達吉斯在這段一路上買了很多奴隸，都是銀髮少年。而這些少年們，我從來沒有見過他們第二面，因為他們都死了。
自然，我沒有想過去救他們，我也救不了他們。骯髒的事情見到過很多次，見得多了就麻木了，就習以為常了。我和達吉斯的相處很自然融洽，從神殿出來之後，我和他就沒有說過話，一路的行程都是沉默的，這樣很好，我不是一個喜歡說話的人。
喝了一口打回來的水，我躺在小床上，掐個決從水罐中弄出一個小水珠貼在額頭。沒有躺多久就有了困意，迷迷糊糊睡意正濃的時候，聽到外面傳來重物落地的聲音。
睡意瞬間消失，我趕緊從床上爬起來衝出去看情況。達吉斯坐在地上，背對著我：「果然不能離開神殿太久。」
他轉過頭，我看見他那張俊美如神的臉龐上滿是皺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