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四章 老年人的樂趣
在我一直都在盼望阿德諾早點死去的日子中，我們遇見了商隊，在茫茫黃沙中間遇見一個商隊的幾率，大概就跟著阿德諾失血這麼多還不去死一樣讓人感到驚訝吧。不過好在，遇見了商隊，就意味著我不用背著一百四十斤的阿德諾在黃沙中行走，我對著這個還是很開心的。
商隊看到了我們，也是十分的驚訝，他們大概也沒有想到，會在漫漫的黃沙中遇見兩個，不，一個半活人向他們救助。好在，商隊還是很友善的，當下就收留了我們。
「你們從那裡來？」商隊中間，一個褐色頭髮的男子，拿著一壺水，遞到我的面前，隨便問。問我的時候，我看見他的眼睛是看著阿德諾裸露在外面的身體。
為了防止阿德諾在昏迷狀態下，就被人看去了不該看的東西，我起身擋住阿德諾，回答：「從國都中來。」
「你叫什麼名字？」褐發男子把看向阿德諾的目光看向我，在我的頭髮，眼睛中間轉來轉去，產生了極大的興趣。
「克里斯蒂安娜......」我張嘴說著我的那個很長，很繞口的名字。不過，顯然，這個名字太長太繞口，在我說了一半之後，褐發男子就做手勢，阻止我繼續說下去。
「他呢？」褐發男子還是念念不忘剛才驚鴻一瞥的阿德諾——的肌肉。
「他叫阿德諾。」相比著我的那個繞口又長的名字，阿德諾的名字明顯好聽和順口很多。
「阿德諾？」褐發男子重複了一遍，一隻手摸索自己的下巴，另外一隻手遞給我一些乾糧，就離開了。
他走向了在遠遠站著，等著消息的夥伴面前，一邊說一邊在比劃著。看著他的手勢，那個動作，一眼就能夠猜出來，他是在比劃阿德諾的胸到底有多大。
我拿著皮製的水壺，給阿德諾潤潤他那個，乾裂得死皮飛起的嘴唇，「嘖嘖嘖，你的清白可是我保著的。你要死，就趕緊去死，不死，就趕緊好起來，再這樣拖著，你的清白我就不會搭理了。我看那個褐發男人，對著你的胸很感興趣。」我說著家鄉的語言。
在接下來的幾天，褐發男人陸陸續續都會拿上一些吃的，喝的，還有藥物給我。當然了，商隊能帶的藥物有限，給我的藥物也同樣的不多，而阿德諾怎麼也不死。
沒有辦法，我只好繼續我原來的「營生」，給阿德諾殺獵物，取膽。不久之後，因為我出色的表演，讓我得到了商隊的讚許和巴結，給我的水多了一點，要求就是，我捕殺的獵物分給他們。常常下來，我只能夠得到一隻腿，也算不錯的。
而我身上，因為受傷和什麼的，細小的鱗片就一直有，衣服什麼也髒的不像樣子。當然，我還不知道這樣的生活要持續多久。
再有一天，我殺死一隻狐狸，把膽取出來，餵給了阿德諾，因為身上太疲勞了，把狐狸分給了商隊，就回到了阿德諾的身邊，跟著阿德諾絮絮叨叨說著自己以前的事情：「因為我是聖女，所以，很多事情都是被管著。我什麼事情都不能自己去做，我做的每一個事情，哪怕是我今天想吃一隻雞，就會被下面猜想出很多東西。我厭倦了聖女的生活，也厭倦了權力的生活，沒有想到，還是沒有逃過這樣的道路......」說著說著，睡意襲來，我看了看在一邊的商隊，覺得他們還不會這麼早就拔營，閉上眼睛，打算小睡片刻。
在這個睡覺的時候，我做了一個夢，我夢見阿德諾在一天已經死去了，在他死去的時候，如意也出現了我的面前，我帶著如意繼續走上我們原來的道路。
「原來，你不是人。」一個聲音在我的耳邊響起來，聲音嘶啞。
「你才不是人。」我睜開眼睛反駁說著，看到了一雙藍色的眸子，跟著這裡的天空一樣的湛藍，清澈。
「那你身上的這些鱗片是怎麼回事？」阿德諾看著我，他有些虛弱，眼睛也是睜不開的樣子。
「你怎麼還沒有死？」我見著阿德諾醒過來了，想著我先前的夢，越發覺得自己好心酸，還要繼續帶著阿德諾走，他怎麼就不能大發慈悲，死一次。
「......」大概是沒有想到我會這樣說，阿德諾的臉黑了，然後紅了，最後有黑了，「想我死？當初我在疆場的時候，被人砍了後背一刀，深可見骨。在什麼都沒有，還在敵人的圍困下支持了一個月。」說話中，阿德諾的語氣還帶著一些得意和炫耀，似乎這是一個很了不起的事情，這個也的確是一個很了不起的事情。
「然後呢？」我歪著頭看著阿德諾，看著阿德諾現在的這個模樣，我很想打擊一下他的信心，也許是老人家的惡趣味吧。反正，我要是看見了阿德諾吃癟的樣子，我就會很樂。
果然年紀大了，就是這樣的不好伺候。
「然後！......」阿德諾也被我問到了，不知道說什麼才好，一口氣哽在當場，最後只好無奈的聳聳肩，但是，一聳肩，就牽扯到了自己的傷口，疼得臉一黑。
看到阿德諾這樣的小模樣，我身為一個老年人的心，得到了極大的滿足，真的是沒有遇到過這樣的，讓我樂滋滋的事情了。也許是受傷的人，看起來就是軟萌好欺負的模樣，想著當初在我的國都當聖女的時候，也是經常看到這樣的軟萌好欺負的孩子。
「克里斯蒂安娜聖使大人，你還真的是很不一般啊。」阿德諾最後實在是沒有精神跟我繼續互懟了，只能總結式的說上這樣的一句話，然後，就閉上自己的眼睛休息。
我也是累了很久了，雖然剛才已經休息了一會兒，但是，我還是很累，看了看一邊的，商隊中的人已經打算避開正午太陽最大的時間。
我閉上眼睛，就自己繼續休息了。躺下就看見了阿德諾背對著我，後背的傷應經結痂。
似乎，這一次的遇刺，一切都在慢慢好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