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79章 尾聲（18）

向羽在沉睡的三個月里，各項生命體征都很正常，可是，他就是無法蘇醒。

武蘭芳、武蘭朵和向無言輪流守著他，給他按摩，陪他說話。

蘇兒也每天都來，來給向羽講故事，並跟他說：

爸爸，我愛你，一直到月亮那裡。

爸爸，你快點兒醒啊！你老這麼睡著，怎麼跟曉虞阿姨結婚啊！你不跟曉虞阿姨結婚，我什麼時候才能有哥哥姐姐啊！

可是向羽依舊無動於衷地躺在病床上，一天、兩天、一個月、兩個月……

四月了，天氣已經很暖和了，武蘭芳偶爾會在風和日麗的午後打開窗戶，讓向陽呼吸呼吸外面的新鮮空氣。

那是一個陽光明媚的清晨，太陽很好，空氣帶著清新而凜冽的味道。

向羽躺在床上，手指忽然動了動，緊接著就說了兩個字：「曉虞——」

武蘭芳立刻轉身，因為她清晰地聽見了向羽的聲音，她立刻叫來醫生，說她的兒子剛才說話了，醫生立刻給向羽進行檢查，就在醫生給向羽做檢查的過程中，向羽緩緩睜開了眼睛。

武蘭芳激動地抱著向羽，喜極而泣：「兒子，你可算醒了，你知不知道，你昏迷了三個月，把我們都要嚇死了！」

向羽輕聲說：「三個月了？媽，曉虞呢？曉虞在哪兒？」

武蘭芳忽然氣憤地說：「你生病昏迷這三個月，她一次都沒有來看過你，你竟然還惦記她，而且她哥害苦了向陽，你以後就不要再想著她了？」

向羽立刻慌了：「曉虞一次都沒有來過嗎？」

武蘭芳說：「是，她一次都沒有來。」

向羽立刻坐了起來，神情焦慮：「一定……一定是我那一腳把她給踹壞了，一定是，我要去找她，我得去找她，我的手機呢？我的手機呢？」

向羽的手機早就沒有電了，武蘭芳看著他那麼著急，立刻給他的手機插上充電器，向羽立刻打開手機，發現手機里竟然有幾百個未接來電，大部分都是河曉虞。

她找他了，她找他了，而且還找得那麼急，說明她沒有生他的氣。

他立刻撥打了河曉虞的號碼，可是河曉虞的手機早已經停機。

向羽慌了，她怎麼停機了？

他立刻要求出院，醫生說最好再留院觀察兩天，可是向羽拒絕了，當天中午就離開了醫院。

向羽回了浪淘沙，劉嬸看見向羽，竟激動得熱淚盈眶：「先生，您可算回來了！」

向羽急促地說：「太太呢？太太在家嗎？」

劉嬸擦了擦眼淚：「太太拎著行李走了，都走了三個多月了，我給您打了電話，可是您不接。」

向羽愣了，她走了？她怎麼會走了？這是她的家，她怎麼可以走呢！

他跟她說過，如果他生氣的時候丟下她，讓她一定在家裡乖乖等他，等他氣消了，一切就都沒事了，可是，她怎麼會走了呢？

他開始瘋狂地尋找，瘋狂地打電話。

他問葉子，曉虞去了哪兒；葉子愧疚地說，她不知道，曉虞出院以後，就不見了，也聯繫不上了。

向羽立刻問曉虞怎麼了？她受傷了嗎？

葉子小聲說：她的……肋骨骨折……三根。

向羽頓時覺得五雷轟頂，他那一腳，竟然踹斷了她三根肋骨。

向羽找遍了所有能找的地方，打遍了河曉虞所有朋友的電話，可是河曉虞再一次人間蒸發。

就在向羽幾乎要絕望的時候，趙甲給卻他帶來了一個更加絕望的消息。

向羽：「老甲，你之前一直派人跟蹤陳平，可是那個滾蛋現在不見了，你知不知道他去哪兒了？」

趙甲沉默一瞬：「我之前是一直派人跟蹤他，可是河曉虞住院期間，上級說我浪費警力，強行讓我撤除對陳平的監視。」

向羽目光焦急：「曉虞住院的時候，你見沒見過她？」

趙甲點了點頭：「見過，你那一腳踹得很重，直接把河曉虞踹骨折的。」

向羽心如刀割：「我知道，我知道，後來呢？她怎麼樣了？」

趙甲：「不過還好，骨折部分沒有插入肺葉，否則還得做手術，可是河曉虞的嗓子……就壞了，沒辦法治癒了。」

向羽愣了：「她的嗓子怎麼壞了了？」

趙甲：「你不知道？」

向羽：「我不知道，沒人告訴我，你快說——」

趙甲：「是陳曉北找人，給河曉虞下了毒，把她嗓子毒啞了。」

向羽頓時就驚呆了：「毒啞了？她不能說話了？」

趙甲：「還好，陳平及時把她送去了醫院，可以說話，但是……」

向總吼了出來：「但是什麼？」

趙甲無奈地嘆息：「但是聲音變了，變得很沙啞，也……也不能像以前那樣唱歌兒了。」

向羽踉蹌地後退了幾步，哀傷地說：「都是因為我，如果那天我沒那麼衝動，她就不會受傷，她一定傷透了心，可我卻不在她身邊，她一定天天哭，她一定很想我！」

趙甲：「別自責了。」

向羽忽然咬牙切齒地說：「陳曉北呢？陳曉北在哪兒？」

趙甲：「陳曉北本來被我們抓了，而且她也承認，是她指使人給河曉虞投毒，可是陳平有一天忽然去了警局，說他不想追究陳曉北的責任，我問他為什麼？他說陳董臨終前交代他，如果陳曉北做了什麼過激的事情，讓他多包容她，我勸他再考慮考慮，他說，算了，曉虞也不想追究，她畢竟是親曉虞的姐姐。」

向羽緊緊地握著拳頭，狠狠地說：「這個歹毒的女人，我必須讓她身敗名裂。」

趙甲看著向羽，忽然從口袋裡掏出一條項鏈，並把那條項鏈交給了向羽，向羽愣愣地看著那條項鏈，那是河曉虞的「深海之螺」。

向羽立刻說：「這是曉虞的項鏈，怎麼會在你那兒？你知道曉虞在哪兒？」

趙甲眼神複雜：「老向，你真的想知道嗎？」

向羽一把抓住趙甲的衣領，大聲吼道：「你廢話，快點兒告訴我她在哪兒？」

趙甲微微嘆了口氣：「好，我說，可是你病剛好，別那麼激動。」

「一月二十二號夜裡，有人報警說，青城去機場的二環路上，發生了一起嚴重的交通事故。」

「車輛衝出護欄，撞上旁邊的橋墩。」

「汽車的油箱被撞漏了，汽車很快就爆炸了，並引起大火，車裡的……」

趙甲垂著視線，擰著眉頭：「車裡的……一男一女被燒成焦炭，根本無法辨認，可以說，就剩下骨頭渣子了。」

向羽臉上的血色漸漸褪盡，嘴唇哆嗦著，眼睛在一瞬間變得通紅通紅的：「老甲，你……你跟我說這些……是什麼意思？這跟我有什麼關係？這跟我沒有關係，跟我沒有任何關係，我不想聽，我只想知道曉虞在哪兒，別跟我說這些沒有用的。」向羽歇斯底里地喊了出來。

趙甲的眼睛也紅了紅：「老向，你……聽我說完，那兩具屍體，已經無法辨認，可是經確定，那輛車，是陳平的，而且，我們在一具女人的屍體上……撿到了……這條項鏈……」趙甲的聲音越來越小。

向羽瞪著那條項鏈，眼淚瞬間就涌了出來，他忽然覺得喉嚨一陣腥甜，他身子一彎，嘔出一口鮮血，趙甲一把扶住了他，焦急地問他怎麼樣了。

向羽凄楚而絕望地說：「這不可能，這不可能，曉虞，咱們說好了要執子之手，逍遙。」

「曉虞，咱們說好了要相濡以沫，到老的，可是你怎麼能撇下我一個人……一個人走了……」

「陳平，你就是……這麼讓我痛不欲生的，你做到了，你做到了……」說完，向羽就昏死了過去……

……

——本文完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