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十八章 真相6

無論如何都要堅持尋找的真相忽然之間變得那麼脆弱，他甚至不確定自己這樣的選擇是否是正確的。

如果一個選擇到了最後或許會還原真相，但是卻會傷害更多的人的話他更願意上那些故事被埋藏在地下，

他到現在仍然不知道當年到底發生了什麼事？也不知道他的祖輩們曾經承受過什麼？

可是有些東西其實不必知道她也能夠猜得出來，這個老太婆如此變態當年肯定做過一些不乾不淨的東西，否則的話又怎麼會惹得他的將軍老爹，對自己的女兒這麼多年都不聞不問。

「小丫頭，你害怕了！」老太婆的聲音，透著幾分興奮，好像發現了新大陸一樣。

「應該害怕的那個人不是我吧！」傲雪萌讓自己的心神徹底恢復過來，她可是二十一世紀受過最專業訓練的職業軍人，怎麼可能輸給一個古代的老太婆，更何況是這種根本不知道自己在做什麼的老東西。

上過戰場的人的心比別人來的要狠毒許多，在參加維和任務的時候他所見識過的比這些東西要狠毒的多。

唯一不一樣的是那時他看的是別人的故事，那些人連生活都成問題，根本就不可能像他們一樣為了一個虛偽的理由而賠上別人那麼多的幸福。

這個老太婆會變成如今這個樣子十之八九都和她的豪門大族的婚姻有關係，可是最起碼她在這個豪門活下去了……

「應該要感覺到害怕的那個人怎麼可能會是我呢？」他雖然被奶娘控制着自己的身體，但是作為一個受過訓練的人來說要掙脫一個老太婆並不困難，只是傲雪萌很清楚現在還不到時候，而且這湖底太詭異他也不能讓自己輕舉妄動。

他的表現確實非常上道，老太婆滿意的看着他的舉動，笑容可掬，「你是想告訴我，現在雲千度已經找上門來了，所以我應該覺得害怕對么！」

傲雪萌輕哼了一聲沒有說話。

他這個反應毫無疑問已經回答了老太婆的一切，「你會這麼想也不奇怪，我在這將軍府生活了一輩子，當然不希望任何人毀掉我的家。」

但是前提是那必須得是他的家。

老太婆的手碰到了一柄生鏽的鐵器，他輕輕地碰了一下即發出巨大的聲響，在這湖底發出奇大無比的迴音。

「小丫頭，我講個故事給你聽怎麼樣？」

與其說是一個故事還不如說是一段過去，其實從一開始的好奇到後來的一定要追查真相，他確實想過這中間到底有什麼樣的曲折。

然而真正到了最後的最後傲雪萌卻什麼都不想知道了。

不管這背後到底有些什麼樣的故事和過往對他來說一點都不重要，她曾經以為能夠告慰死者的靈魂是最重要的事情，因為那般美好的女子不應該讓他枉死。

可是現在他才明白有些東西或許真的應該讓它掩埋於泥土之中，過去的事情無法改變，也並不是所有的痛苦都可以讓人的一生不再受到他的傷害。

討論來傷害並不能夠讓人從中學會堅強的話那麼或許最好的選擇，就是盡量的不要讓它公之於眾。

這樣做雖然有些逃避，人在某些時候逃避未嘗不是一種選擇。

人生在世，難得糊塗。

只是到了現在的這樣的情況之下，並不是他不想聽就可以不要聽到的。

這個老太婆一點一點開始講述起當年的那一段往事，也講述了這麼多年，他們這些後輩，到底都在承受些什麼？

很多沒有聽到過的人真的沒有辦法想像那居然會是事情的真相，那樣一個豪門看似繁華無雙可背後的一切，就是讓她這個上過戰場的人，都覺得冷硬無比。

老夫人和他身後的女人原本只是一雙最普通的姐妹，兩個人生長在普通的人家，並沒有想過自己有一天一定要大富大貴，只是希望能夠嫁一個普通人，然後和父母一起過最普通最幸福的生活。

對他們來說一生平安一世最大的幸福，那些所謂的繁華富貴本來就不過是過眼雲煙。

造成這一切的改變都死於將軍府的那個死去的男人，傲雪萌應該叫一聲爺爺的人。

那時的將軍府，還並不如今的繁華，但是對於一個普通人家來說那已經是完全不同的另外一個世界，遇到她們姐妹就好像命運跟所有的人開的一個玩笑。

長在鄉野家的普通女兒當然不能比得上大家千金，那些豪門大族的千金們每個人都好像一個模子裏面刻出來的，看得多了男人的心難免會覺得厭煩。

這是因為看那些長得一個模子的千金小姐看得太多，所以看到老祖宗年輕的時候那純真如百合花一般的模樣才會怦然心動。

情竇初開最爛漫的年紀，一切都是一如天邊的繁星一般美好，許下的海誓山盟就算用一輩子去銘記似乎都覺得不夠。

對於一個並沒有見過多少世面的普通女孩來說那應該是她一生之中最快樂最開心的日子，他得到了一個男子最珍貴的承諾，願意和他白頭到老，一生一世一雙人！

可惜的是情愛猶如水中花，看得多了什麼東西都會覺得淡然無比。

男人的心不僅僅只裝的情和愛，還裝着天下，凌雲壯志，年少輕狂。

他們的身份差距實在太過巨大，所以兩個人之間幾乎可以說毫無共同話題可言，最初的心動過後日子平淡如水，對於那個男人來說她就只是一朵我已經沒有味道的白蓮花。

當他沒有吸引力的時候自然而然變成了別人，曾經和他海誓山盟的男子轉頭便對着別人許仙和他一樣的承諾，那樣的痛錐心刺骨也確實沒有幾個女人能夠承受得了……

如果僅僅是這樣那也就罷了，他以為能夠和他白頭到老的夫君卻原來不過就是披着華麗外衣的禽獸，不僅毀掉了他的人生連他妹妹的人生也要一併毀滅。

老祖宗知道這些的時候，萬事都已經來不及了。

姐妹兩個共侍一夫，對於所有的人來說這都是一件骯髒而又齷齪的事情，當然也丟盡了將軍府的臉面，所以最後妹妹被人給送走了……

所有的人都以為妹妹被人給殺了，其實根本就不是那樣的，他居然被人送到了皇宮裏面，去給宮裏的人當玩物――

大將軍根本就不是在將軍府的人，他只是一個來路不明的野種，只是他的母親在被人玩弄過後留下的產物。

所以這麼多年來老夫人和她的妹妹被這將軍府所有的恨全都發泄在了，大將軍身上。

「所以你們，對我爹爹和娘親做出那種天怒人怨的事情，所以你們毀掉了娘親，還要毀掉我。」

「話不能說得這麼難聽，要不是你娘多管閑事，又怎麼會惹禍上身。」傲雪萌身後那個一直不怎麼說話的奶娘終於開了口。

他似乎很不喜歡傲雪萌這樣說話的口氣，聲音裏頭待着非常重的不滿，「如果不是他多管閑事我又何必對一個不相干的人做什麼？不過說起來還真……想不到那丫頭居然還是個公主，早知道當年不應該把他給氣死荒野的，怎麼也得給他立塊碑吧！」

「那你們能不能告訴我？我娘是怎麼死的？你們兩個不是反正也準備殺了我嗎？既然如此的話讓我知道多一點的真相又有什麼關係？！」

他說的話絕對不像一個將死之人能夠說得出來的，傲雪萌的表現實在太過冷靜，像極了當年，雲清度知道自己逃不掉的時候露出來的那種神情。

他們的表現實在太過正經了，根本就不像是知道自己要死掉一樣，真老夫人覺得有些恍惚，好像又回到了很多年以前，回到了那些充滿恨意卻無處發泄的時候。

「你娘……其實不是死在我們手下，小丫頭你到現在居然都不知道嗎？你爹為什麼這麼討厭你？這麼多年對你不聞不問，不是你所猜測的那些任何原因，而是因為是你殺的你娘。」

老夫人像一個高高在上的皇，掌控著天下所有人的命運，在他眼睛裏這個世界所有的人都不配得到幸福，所以他要看到所有的人痛苦方才甘心。

那是一雙玉石俱焚才會有的眼睛，那是殊途同歸的堅決磕至死不休的折磨。

傲雪萌心頭慢了兩拍，他承認這老太婆的話確實嚇到自己了，倘若將軍夫人果真是因他而死，那麼之前的一切都必須得要被推翻。

而他所有的堅持，想要找出真相的話也就成了一句笑談。

他知道自己之前所堅持的一切或許就……

或許就成了一個笑話，是打在自己臉上的巴掌，雖然聲音並不一定很大，但是絕對足夠讓她痛徹心扉。

而他殺了他的母親，這個陰影她一輩子都不會再長出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