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四章 承載太多

兩個人回到房間，晴兒看到秦小白立刻迎上去：「小姐。」

秦小白對晴兒說道：「你吃飯了嗎？來，繼續吃。」

她一副若無其事的樣子讓晴兒稍稍安定了心，看一眼瀟門主，有些魂不守舍的樣子，晴兒好奇小姐說了什麼，這個人和剛才明顯不一樣了。

吃飽喝足，瀟門主看着拍著肚皮正喊著吃撐了的秦小白說道：「吃飽了，該辦正事了。」

什麼正事？

秦小白不解的看着他。

見門主啊，瀟門主也是一臉你是傻子啊的表情。

秦小白這才明白過來，她指著晴兒說道：「人家父女團聚我就不要去了吧。」

瀟門主嘀咕道：「本來就沒要你來。」

秦小白耳朵尖尖，聽到后瞪着眼問他：「那你幹嗎非要叫我也來？」

瀟門主咳嗽一聲，臉有點微紅，不理她了。

晴兒聽到他們對話，什麼父女相見？難道是那個爹爹要見自己？

她緊張的拉着秦小白說道：「小姐，我不去。」

「怎麼了，晴兒？」

秦小白這才發現只顧著自己做決定，還沒有問過晴兒的意思，原以為她會滿心歡喜見到父親的，誰知道她這樣說？

晴兒咬着牙說道：「我沒有父親，反正我從小的記憶里就沒有他，我不要見到他，見到他我會想起死去的娘親的。」

瀟門主默不作聲。

這是師傅的家事，自己不知道該說什麼。

從被收養那一天起，他心中的師傅就是一個清心寡欲的人，也是一個沉默的人，很少見他說過什麼，除非是吩咐任務的時候說幾句。

師傅好像是受過很沉重的打擊，又好像他的內心深處壓抑着什麼，所以他年老以後，越發不願意出來見人了，絕殺門幾乎都是讓他這個徒兒做主議事的。

秦小白看一眼瀟門主，對晴兒說道：「晴兒，還是見見你父親吧，這麼多年他肯定心裏也不好受，你應該去告訴他你現在過得很好，讓他減輕點負罪感。再說，不管你怎麼想，你娘還是愛着你父親的，否則不會給你起名叫方晴了。」

你若安好，便是晴天。

母親一直喜歡的一句詩，據說是父親有次念給她聽便記住了。

於是，晴兒點點頭。

雖然關於母親的記憶幾乎沒有，可是在聽婆婆訴說的時候曾強烈的感受母親其實是愛着父親的。

瀟門主見晴兒答應了，於是走到衣櫃面前，按住某處一點，衣櫃立刻往一側移開，後面是一道門。

晴兒說道：「小姐，你陪我去，我還是害怕。」

秦小白點點頭。

瀟門主帶頭走進門，秦小白跟着進去，晴兒最後，裏面是一道樓梯，朝上去的。

順着樓梯走上來之後，上面又是另一番情景。

秦小白以為自己走進了佛堂。

香霧裊繞。

迎面牆上供著一座金身菩薩像。

屋裏很靜。

瀟門主暗示秦小白和晴兒在這等著，他走進內堂。

不一會，秦小白聽見腳步聲，看見一個高個子老頭走進來，他身穿深灰色長袍，光頭，面白無須，兩眼帶着一絲驚喜，後面跟着瀟門主。

秦小白拉了一下晴兒，晴兒緊張的看着老頭走到她面前，激動的問道：「你就是晴兒？」

他一出聲嚇了秦小白和晴兒一跳，聲音又細又尖。

晴兒目不轉睛的看着老頭，這就是她的爹爹，當年的上親王，現在怎麼是這個樣子啊。

上親王繼續說道：「你長的和你娘當年一模一樣，唉，當年是我對不起你娘。」

晴兒不知道回答什麼，只是愣愣的看着他。

瀟門主說：「師傅，坐下說話吧。」

他扶著上親王坐到椅子上，又暗示秦小白和晴兒坐下。

他朝內堂喊一句：「盛子，上茶。」

「來了，門主。」

一個清脆的回答，一個光頭小子端著托盤出來，看到秦小白和晴兒，他好奇的看着。

倒好茶，瀟門主說道：「你下去吧。」

盛子乖巧的點點頭，退到內堂去了。

這邊，上親王依然目光熱切的看着晴兒，晴兒卻低着頭不再看他。

秦小白對晴兒說道：「晴兒，叫爹啊，不管怎麼說，他是你爹，這是無法更改的事實。」

上親王這才看向秦小白說道：「這丫頭就是那個丫頭？」

瀟門主回答說：「是的，師傅。」

什麼那個丫頭？

兩個人打什麼暗語，秦小白不解的看看瀟門主，又看着上親王說道：「王爺，小女是秦樂山莊的秦小白，見過王爺。」

上親王看着秦小白，這丫頭膽量是不小，一般人見了他都是膽戰心驚的，她卻若無其事的樣子。

他不知道秦小白是穿過來的，對絕殺門只是僅限於聽穆浩柘和怪老頭他們訴說，真實的絕殺門對她來說是一片空白，她又知道了瀟門主也是穿過來的，自然感覺他們跟正常人一樣了。

「聽說你們只身前去栗王府了，栗王取消了交易了？這到底是怎麼回事？」

既然上親王他主動問了，秦小白就告訴他自己認識栗王妃，到栗王府才發現其實是一場誤會，她沒敢說出真相，這個上親王會不會不認他的親侄子，萬一跟太后一說，穆浩柘小命可真的懸乎了。

瀟門主不知道秦小白為什麼不說真實情況，不過他沒準備插嘴，他還怕師傅想起來要他娶方晴的事。

「就這麼簡單？」上親王有點不相信，「我那侄兒會這麼好說話？」

上親王和假栗王見過面了？那他應該能判斷那個栗王是假的啊，怎麼還會認他做侄兒的。

秦小白不知道這個老頭葫蘆里賣的是什麼葯，所以不敢冒失接話了。

上親王見秦小白不說話，就又問道：「丫頭，是不是還有什麼你瞞着我的吧？」

秦小白仔細看着上親王的眼睛，感覺他彷彿什麼都知道，又感覺他其實什麼都不知道，這老頭是不是在詐她呢，堅決不能說。

「沒有，沒有，小女怎麼敢瞞你老人家呢？」

上親王不再說話了。

屋裏一片寂靜。

秦小白有點忐忑不安了，這老頭難道知道真實情況了？那他幹嗎還答應殺自己的親侄子啊？

上親王又看着不說話的晴兒，晴兒還是轉不了這個彎，喊不出來那個爹字。

上親王說道：「晴兒，不管你認不認我這個爹爹，我就只有你這個女兒了，以後我會好好為你打算的，再不會讓你受苦了。」

想當年自己在太后威逼利誘之下，自斷其身為表忠心，殺了那麼多人，後來知道王妃和太后還是沒放過那娘倆，後悔萬分的他一氣之下燒了上親王府，燒了那個惡毒的王妃和她的兩個不務正業的孽子，那兩個兒子從小嬌生慣養，驕橫跋扈，長大后又胡作非為，搞的王府是烏煙瘴氣的，他狠下心來索性斷了身，也就斷了后吧，那樣的孽子要了也是個禍害，不如讓他們都消失吧。這把火燒的是三天三夜，整個上親王府算是毀了，太后痛不欲生，但是又不能定他的罪，只好作罷。

這些內情一直在他心裏壓了十幾年，沒有對任何人說過。

這些年他身上的罪孽越發深重，自己也越來越見不得人了，只好躲在這閣樓上，終日吃齋念佛。

瀟是五歲的時候被他發現躺在路邊奄奄一息的，那會正好是他最失意的時候，就把他帶回來收為徒弟，這麼多年相依為命，他對世事都看的淡漠了，絕殺門他早就想遣散了，只是自己的命根子在太后的手裏攥著，只能繼續聽命於她。

不過，絕殺門這些年生意都是瀟在打理，除了太后親自下的命令他出面外，其他的都是瀟接受處理的。

這次，沒想到栗王找到了他。

栗王通過關係直接找到他，當時栗王還不知道自己是他的親二叔，出了一大筆銀子要一個叫穆浩柘的人頭。

穆浩柘？

是怎樣一個人，要這個侄子如此痛恨？

暗中調查后卻發現，姚孔那個老不死的是這個穆浩柘的師傅，再後來，又發現這個穆浩柘其實是真的穆川，他的親侄子，府里那個是假的，想起兄長的慘死，自己的懦弱，他決定保護這個侄子不讓太後知道真實情況，所以，生意照接，刺殺照樣進行。

姚孔既然是他的師傅，絕殺門想殺他自然不是那麼容易，估計他的武功也得了姚孔的真傳。

沒想到，暗殺過程中，竟然發現了方晴，這讓他驚喜萬分，本以為自己絕了后的，沒想到還有個女兒。

他第一個念頭就是想到，讓瀟和晴兒成親，現在這兩個是他最親的親人了，得都守在自己身邊。

於是就有了瀟綁架秦小白和晴兒那幕，你願意嫁給我嗎？

晴兒當然不會同意嫁給一個不認識的人的，所以，瀟心裏才放心，自己也不願意娶一個還不知道啥模樣的女子為妻，就算她是師傅的女兒也不可以。

上親王還不知道瀟已經問過晴兒了，還在想着把這兩個孩子撮合在一起。

這些年，自己心裏承載了太多的事，把晴兒和絕殺門交給瀟后，自己也就放心了，太后那都是自己單獨聯繫的，瀟不知道自己和太后之間的事，以後讓他帶着絕殺門投奔皇上那去，自然就脫離了太后的掌控，而自己，也就死了能瞑目了。

於是，在三個孩子的目光中，上親王說道：「晴兒，爹要你和瀟成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