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章 紛至沓來

趙黎自然也有些擔心，雖然他相信電視劇在異界強大的威力，必定大火，但那只是預期，現實之所以是現實，正是因為會有種種意想不到的事情發生。

但是他必須保持平靜，將為兵膽，大堂內所有人以他為首，如果他露怯了，那麼不等結果出來，百曉宗自己就先亂了陣腳。

掌門不作聲，其他普通弟子也不敢說話。但是陸青煙和林叔兩人不同，一個是掌門未婚妻，一個是宗門宿老，自然沒那麼多顧忌。

陸青煙也是這樣想法，所以她開口道:「趙黎，這事能成嗎？」

事到如今，她還是對拍戲這事不太放心，覺得不過是奇技淫巧。

林叔和她一樣，也是擔心不已，憂心忡忡道:「掌門，咱們可是把宗門駐地給抵押出去了。要是此事不成，我這一把老骨頭如何面對百曉宗代代掌門在天之靈喲。」

趙黎平靜道:「你們是這樣想的？都覺得我趙黎不能成事？」

陸青煙和林叔如何見過這般不近人情的趙黎？趙黎那古井無波的眼睛看得他們都有些害怕。

但是不知怎麼的，看著趙黎那威嚴的面龐，偏又漸漸地安下心來。大概是因為趙黎真正表現出作為一個掌門的威嚴，反而讓他們覺得靠譜一些。

這也是趙黎想要的效果。要是此刻他還任由陸青煙和林叔質疑他，大堂內弟子們便都會沉不住氣了。

趙黎看著堂內緊張的弟子們，知道他們雖然在宗門危急關頭留下來，做了即將傾覆的巢內的卵，但那只是因為依戀宗門，而非他這個掌門。

現在還不算什麼，以後宗門坐大，這一點將會成為他致命的缺點，影響到他在宗門內的話語權。這種事情，是想把宗門搞成一言堂的趙黎所不能容忍的。

而且他的作品一旦大火，勢必會有人暗中窺伺，甚至直接出手偷竊劫掠自己手中的原版留影石，保密工作一定要做好，一定要有一批能夠信任的心腹。

趙黎心中一動，便有了主意。

他走下那把首席坐的大椅，不急不忙踱了幾步，吸引了所有人的注意。

輕咳一聲，眼神掃過所有人，趙黎從眼睛里他看到了他們的不安，他們的擔心。

趙黎開口，說的卻不是他們最關心的事情，而是問了個不相關的事情。

「各位，你們都是什麼時候入的宗門？」

說來慚愧，趙黎前身任百曉宗掌門以來，從未關心過宗內事物，對宗內的弟子也是不太了解。

這幾日拍攝「浮空界」，倒是讓他認識了這些忠心的弟子。見到他們面面相覷，趙黎點出一個人來。

此人不是別人，正是他的未婚妻陸青煙。

「青煙，你來回答。」

陸青煙皺起了眉頭，不知道趙黎又在搞什麼名堂，但趙黎是她的未婚夫，也是百曉宗的掌門，他問話，陸青煙自然要回答。

陸青煙答道:「我是孤兒，自幼被老掌門收養。宗門與我而言，就是我的家，我死也不會放棄宗門。」

說著說著，她竟咬牙切齒起來。在她心裡，如果趙黎失敗，她便是死也不會嫁與秦如塵那般色狼。

趙黎點點頭，又指著另一名弟子道:「許青輝，你呢？」

許青輝是十一名弟子中最年長的，也是做事最穩重的，拍攝過程中許多關鍵事務都是由他來做，頗得趙黎倚重。

許青輝抬頭看著趙黎，神色複雜。在他心中，他只是忠心於百曉宗，原來他也以為趙黎不過是以宗主之名強行胡鬧而已，但是這些天他離趙黎最親近，也看得最仔細，這位年輕的掌門雖然異想天開，但做事極有章法，各種對留影符的用法更是神乎其神，讓他竟然隱隱相信了趙黎對前景的描述。

許青輝吐氣道:「我本是一個普通農家孩子，是前掌門發現了我的天資，親自領我到百曉宗內。我誓與宗門共存亡，更何況，我覺得這次宗門希望很大。」

還不等趙黎說話，另一道不屑的聲音響起。

「大師兄，你又何必顧忌他掌門身份呢，說到底，他不過是生得好而已，自己一點本事沒有，不僅不能破竅成為靈士，還連累宗門敗落，這次事敗，我看他有何顏面見前掌門。到時候，要把陸師姐抵押給姓秦的畜生，我顧青風第一個不答應。」

說話的顧青風年紀不大，和陸青煙、趙黎一般年紀。

小時候，因為年紀相近，顧青風、陸青煙和趙黎常常攪在一塊，到處瞎胡鬧。陸青煙長大了，日見水靈，這小子自然心儀這位小師姐，不曾想前掌門將陸青煙和趙黎湊成一對，也正是因此顧青風對趙黎多有不服，拍攝期間也多次出言不遜，最後都被趙黎壓了下來。

此刻顧青風也是覺得希望不大，所以才出此言語。

趙黎沒有反應，顧青風身旁另一名弟子坐不住了，大吼道:「顧猴子，你敢侮辱掌門！？」

說罷就要上前扭住顧青風。

這名牛高馬大的弟子叫做許青城，天賦異稟，肉身強大，生來戰鬥力比同境界高出三分戰力，也是弟子中最為信服趙黎的。

眼看就要鬧起來，趙黎喝道:「停下！」

趙黎清了清嗓子，見眾人都看過來，繼續道:「我知道你們心中的懷疑，知道你們心中的擔憂。因為這是百曉宗，不僅是我們的宗門，也是我們的家。如果這一場豪賭輸了，我趙黎無顏再活在世上，你們也會成為喪家之犬。」

「但是你們為何不想想，我為何敢於這樣豪賭？」

大堂內靜悄悄的，無一人作聲，連陸青煙和林叔都不敢開口。

趙黎這才繼續道:「因為我們的百曉宗，所有人的家到了生死存亡的時刻。內政睏乏，所剩不過一千低階靈石，外有巨額債務，不賭如何能行？」

趙黎頓了一頓，轉變口風，大聲喊道:「而現在，你們所要想的，是到手的靈石我們該怎麼花？」

恰在此時，堂外吆喝聲起。

「百寶閣李大掌柜到！」

「醉仙樓黃大掌柜到！」

「靈藥閣徐大掌柜到！」

「仙寶林容大主事到！」

……

十一名弟子和林叔都在堂內，門外怎麼會有人唱名？當然是趙黎這位有心人提前請的。

他只是找了個河陽城內機靈的，認識這些掌柜主事的凡人而已，就收穫了眾人看他驚異的眼神，讓他心裡暗爽。

不過此時也不是爽這個的時候，屋外唱名聲不斷，這個時候他需要去迎接這些個掌柜主事。

趙黎大步流星，走到堂外，身邊帶著林叔和陸青煙，至於其他弟子則被他打發去準備茶水筆紙去了。

李掌柜是第一個到的，讓他吃驚的是好像百曉宗掌門對於他的到來有所預料，竟然還安排了唱名的人。

不過此舉讓他頗有好感，因為百曉宗如何沒落好歹也是個修士門派，唱名向來是顯示尊重的行為，被尊重的感覺還是不錯的。

緊隨其後的各位掌柜主事也是如此，只是看到如此多的競爭者，心裡難免焦急:誰知道百曉宗還有多少存貨？

這時候看到趙黎走出門來，他們紛紛迎上去。

為首的李鴻飛當即道:「貴宗還有多少留影符存貨？我百寶閣統統要了，按五十低階靈石的原價！」

按理說，大量購買一般都有折扣，按照原價購買的李鴻飛已經夠有誠意。

陸青煙和林叔看得眼睛都直了。五十塊低階靈石一枚，我的乖乖，要知道他們可是有一萬存貨，這可就是五十萬低階靈石，也就是五萬中階靈石！

這一下就能把所有的債還了，還能盈餘三萬中階靈石。這哪是賺錢，搶錢都沒有這麼快！

要不是之前趙黎樹立了自己的威嚴，陸青煙和林叔生怕李鴻飛反悔，此刻已經答應了。

醉仙閣黃掌柜道:「我出五十五一枚！」

後面那些人紛紛出聲。

「我出六十！」

「六十五！」

……

這下陸青煙和林叔眼神更加炙熱，恨不得立馬將那些存貨放出去。

看著眼巴巴望著自己的陸青煙和林叔，趙黎微微一笑，搖了搖並不存在的羽扇，開口道:「李掌柜，不急。不妨等各位掌柜主事到了，咱們再慢慢商量個章程來。」

李掌柜暗道不妙，他原本以為這位年輕掌門不過是個愣頭青，帶著這些掌柜壓價能夠抓住百曉宗急著出貨的心理，以低價購進這批貨，賺個盆滿缽滿，怎知這趙黎深知商賈之道，明擺著是要等各位掌柜主事到了，公平競價！

要知道在拍賣會上，平時一件一萬靈石的器具能拍出兩萬甚至三萬的價格，仙寶林就是因此發家的。一旦賣字前面有了拍，那價格就是不可預測的了。

但是此刻主動權在趙黎手中，他也不得不從，老老實實待在一旁，和趙黎寒暄幾句。

趙黎看著有些喪氣的李鴻飛，心裡一哂:不管怎麼說，他可是在地球那個商賈時代摸爬滾打的導演，就憑這點小伎倆還想套路他？做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