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十一章家園
風雨同舟，曲殤同哀
天黑黑，雨像發瘋了一樣狂瀉！大樹在雨中打壓的直不起身來。小理
旁邊的已經不再流淌什麼清甜的泉水，而是夾雜着石頭的泥水飛流直下，想要把道路衝垮。兩人蜷縮在一起，望着肆虐的暴雨發愁，真怕一不小心被泥水衝下深淵…
「大叔！你們這裏也太不安寧了吧？」小野發牢騷道。
「怎麼不安寧了？你不就看到一場暴風雨嘛？男子漢大丈夫這點小場面沒見過？」狗娃大叔現在都懶得罵他了！
「我怕路被衝垮了，到時候怎麼回去？難不成再爬下去走老遠的路再爬上來吧？」小野看着雨的情勢有些憂慮。
「爬下去？…」狗娃大叔氣的鼻子喘氣都冒煙了！「傻子都知道人往高處走，水往低處流！」
「大叔呀，你不會想往上爬吧？可你也看到了呀，下山容易上山難！」小野說的倒是事實，這盤山路都是鑿山而過，而且山勢陡峭，想爬上去根本是異想天開。
「…那就呆在這裏！什麼時候可以安全離開了，什麼時候再走！」狗娃大叔意思很清楚了，就是死在這裏也不會再滾下去，因為他不想再從『虎口救人』了，更不想再跟老虎比耐性了！
「咔——」一道凌厲的閃電擊中了不遠處山峰的一棵大樹。
大樹在兩人的目瞪口呆中頓時被劈成兩半，還伴着一陣焰火，驚得小野跟大叔半天合不上嘴！
小野的眼睛被一陣陣閃電閃的有些目眩，這樣陰沉的世界彷彿就要被毀滅，毀滅了一切，他總有一種危機感，時刻感受到的都是威脅！
這種經歷感覺就像輪迴一樣，來回在腦海里閃現，一次又一次。小野痛苦地用雙手抱着頭，指甲深深地糾纏在亂麻般的頭髮里，石壁的陰寒並不能冷卻要爆炸的頭腦，紛紛擾擾，不得安寧。
大地的震顫讓小野對眼前的世界有些迷亂，迷失在這樣的瓢潑大雨不止一次！小野望着模糊的山林，搖晃的道路，有些似曾相識…
視線變得有些模糊，依稀看到一輛卡車在雨中艱難的前行！像個孤獨的遊魂，凄慘寂寞。小理
好危險的山路！卡車突然停了下來！閃著車燈…
從車上突然跳下來一個大漢，冒着大雨小心地爬到車後面！衣服早已濕透，緊緊地貼在粗獷的肌肉上。大漢奮力把車上蓋着的黑色帆布掀開，然後彎腰拖着一個東西下來。
那不是什麼貨物，而是一個人，一個失去知覺的人！
大漢把那個人拖到路邊，來回頭看了看路況，兩邊都沒有什麼動靜！便把人背在背上，小心地走在崖邊，找到一個很陡峭很光禿的地方，像扔垃圾一樣把人丟了下去！連一點聲音都沒有！
雷聲陣陣，閃電交加，大漢畏懼這自然的力量，便趕緊躲到了車上。關上車門坐在駕駛室，愣了足有三分鐘，臉色刷白，不知道是身體虛弱還是被這樣的天氣凍得。大漢用雙手拭去臉上的雨水，忽覺百感交集，五味陳雜！感覺自己實在是倒霉，那麼大的雨天，怎麼大路上還有人呢？連個傘都不打，躲都不知道躲！還跑那麼快，想找死？自殺也不能連累別人呀？再說了天那麼黑，雨那麼大，誰能看的清呀…
「小夥子！希望你來生過的幸福！唉，莫怪哥哥…哥哥也是無奈之舉！…老天爺，請你饒恕我吧，今後我一定好好做人，來贖今天的罪過！阿彌陀佛…」大漢念叨完了才發動了車子，卡車慢慢遠行，燈光漸漸消失在雨中…
「我記得好像來過這個地方，感覺很熟悉…」小野靜靜地說道。狗娃大叔看着小野望着遠處出神，像失了魂一樣，感覺他說的話有些莫名其妙。
「是啊，我們剛來過這裏！」狗娃大叔不屑道。心想這傻小子腦子又哪裏燒出毛病了！
「我好像就是從那裏掉下去得！…」小野指著不遠處的路邊，冷冷地說。狗娃大叔順着指引，看到那片路邊光禿禿的什麼都沒有！
「恩…這麼長的一條路，哪裏都差不多，總之一句話，你就是從這條路上掉下去得！摔個半死不活！然後是老爺子跟小玉那丫頭把你救了回來！…」狗娃大叔又開始念叨他們一家的功德無量。小理
小野卻對狗娃大叔的話絲毫不感興趣，讓狗娃大叔十分失落，對這麼一個忘恩負義的傢伙，只會白白浪費那麼多口舌！
「我怎麼就從那裏掉下去了呢？…我怎麼會來到這個地方呢？…」小野也不清楚他的判斷是否就真的是這樣，更不清楚從那裏摔下去之前他來自哪裏！
「哎，你現在甭管從哪裏摔了下去！總之一句話，你想回去就按原路返回！哎，你這人，腦子可能出毛病了！這幾天也不知道你遭了多少罪，真是可憐！一定是又受到刺激了，才會這樣。恩，這次回去還要上山住老爺子那裏好好休養才行…」真是神經錯亂了這個傢伙！狗娃大叔可不想被小野搞得暈頭轉向，他只要簡單地活着。
小野好似沒聽到狗娃大叔說話一樣，冷峻的表情將人拒於千里之外，眼神裏帶着一股憂鬱，獃獃地望着雨水沖刷這一切…
大雨來的迅速，去的也快，下了近一個小時，雨停了下來。不過狗娃大叔並沒有急着要離開這小小的避難之地，而是繼續等待！
「大叔…雨停了！」小野靜靜地說道。
「知道啦…我也看見雨停了…」狗娃大叔還沒休息夠呢！趁著雨停了，一腳把小野踢開，他一個人霸佔了整個地方，坐躺在那裏優哉游哉。
小野有些惱火，雖說這一腳沒用多大力氣，可也不能這麼對待親人呀！狗娃大叔見小野站在路上有些生氣，便沖着他笑了笑，一臉不好意思的樣子，好似說這也不關他的事，不是故意得，別一般見識了！
什麼人呀！小野嘴裏噌出一聲鄙夷。便走到路邊欣賞這雨後的風景…
遠處的山上傳來稀里嘩啦的轟鳴聲，小野看的清楚，那是從山上滾下來許多的泥石流。把一路上的樹木，石頭都夾帶下來，浩浩蕩蕩，真是壯觀。
「靠！這要是衝到了路上，連人帶車都得跟着滾下去！」
而狗娃大叔也正是擔心路上會有這樣的危險，所以才要繼續呆在這裏，等一切穩定了下來再離開也不遲！過了半個多鐘頭狗娃大叔才拉着小野回家，徒步行走，直到快到離村不遠了才遇到個車順路帶上了…
「哈哈啊…我狗娃終於到家啦…嘿嘿…」狗娃大叔激動地拍著小野的肩膀，淚光閃閃。
小野很低調地配合著點了點頭。
經過了村口大橋，遠遠就看到了台柳村，安靜的站在這群山之中，溫暖，欣慰…
「你在，橋也在…呵呵…」狗娃大叔說了句心裏話，兩者他都沒有失去！感覺自己真的是個很成功的男人。
兩個人在村路上下了車，街道雖早已經凌亂不堪，但經過人們的打掃收拾，又經過大雨沖刷，還算乾淨，只從周圍牆壁上才能看到是洪水沖刷過的痕迹。人們都還在忙着收拾重建家園，這次洪水損失不小。
臨河的住戶有十多家房屋被毀，只剩下斷壁殘垣，內街道上的房屋也有損失，主要是房屋裏的一切都受到泥水的侵蝕，損壞嚴重…
狗娃大叔顧不得去看其他的了，碰到熟人就打個深沉地招呼，互相問候一下。一路直接回家看看，這是狗娃大叔在洪水退後第一次回家。
大門和牆壁上還沒有清理的泥已經干在那裏，不知道房裏情況如何…
「老婆，我回來啦…」
小野第一次聽到狗娃大叔叫的這麼親，感覺身上好冷，冷的心裏好暖。
「爺爺！我回來啦…」
怎麼人還是不在家呢？去哪裏了？兩人都很詫異，院子裏打掃的很乾凈，雖說也是剛下過雨，但只有角落裏的淤泥石頭還未清理。院裏的大棚不見了，可能是沖塌了，但沒有留下什麼東西，一定是被清理過了，家裏只有老婆和老爺子，他們怎麼能收拾的了呢？一定很辛苦了…
哎，自己都沒動手收拾過，這次也沒機會了！狗娃大叔自責沒給家裏做點實在事，很愧疚。幾個孩子也不在，不知道跑哪裏去了…
「先在屋裏休息會吧，估計他們都出去了！快進來換個衣服…」狗娃大叔跟小野身上的衣服早已衣不遮體了，像兩個落難的乞丐。
走進屋裏，屋裏還很潮濕，許多東西好似都被挪動過…
狗娃大叔找了自己的衣服換上，還真是乾淨舒服了，又跑到洗漱間里去洗澡，讓小野先乾等著。
「哎，大叔！給我找件合適的衣服呀。我這身上的都見不得人呢，我也要洗澡呀…」小野沖着裏面大喊。
「你先別着急。在院子裏休息下吧！…」狗娃大叔回復道，讓小野很是鬱悶。更氣憤的人狗娃大叔還哼著小曲，侮辱人的耳朵！
狗娃大叔得意地笑了笑，說了句：「哼，人不為己，天誅地滅。哈哈…」
雖說聲音很小，但隔牆有耳，更何況還是小野這樣詭異的耳朵，哪裏逃得過他的神經網！難道狗娃大叔是以牙還牙？報復上次搶他一次喝水的機會？真是小氣！嘿嘿，小野的肚子又叫了，同時又冒出一個點子。他趕緊跑進廚房裏找吃的，一切能吃的東西！
廚房裏還真有好吃得。估計是中午吃剩下的肉，還有幾個小菜！咦，怎麼家人都不在家反而整幾個菜呢？是誰來了？哎，不管了，吃飽了再說！一點都不留下，讓狗娃大叔恨去吧！小野為了吃的痛快，還非要搬出一個桌子在院子裏，大搖大擺地吃，吃的香，吃的響！
「餓死我啦！哈哈…還有這麼多好吃的，好大的雞腿呀！…哇，從來沒吃過這麼香的肉，呵呵…好久沒吃東西了…」小野興奮道。
狗娃大叔正洗的舒服，得意。聽到院子裏小野的驚呼，有些詫異。他哪裏是在吃東西呢，簡直是狂歡呀！不會把好東西都吃了吧？狗娃大叔這才明白，自己最需要的不是洗澡，而是填飽餓癟的肚子！
突然狗娃大叔加快了速度，他還有許多事情要做！
遠方傳來孩子的打鬧聲，小野聽的清楚，是家裏的那幾個小孩，他們回來了！小野就轉身一直望着門口…
門外跑進來了幾個孩子，都背着打包的東西，然後是嬸娘，還有爺爺，還有那個許久未見的小玉。小野東西也不吃了，坐着愣了！為什麼心裏有點痛楚，想要哭了，原來相聚也是種折磨人的感覺。
小玉也是一驚，嬸娘他們都很吃驚，院子裏坐着一個落魄的乞丐，他是那麼憔悴，可憐，身形消瘦，臉上跟畫了鬼符一樣，衣衫襤褸…
「小野…是你嗎？…小野？真的是你？孩子…」嬸娘驚喜的都哭了，把手裏的東西一仍，直接撲了過來，抱着小野的臉仔細的看，看的心酸不已，她早已經把小野看做自己的孩子，原來以為再也見不到，沒想到終於活着回來了！好可憐的孩子。老爺子見了也為之動容，眼睛也紅了…
「嬸娘，你們來啦！剛才去哪裏了？我還一直擔心呢，見不到你們…」小野感覺有些吃不消。
小玉把手裏的東西也都放了下來。走了過來，望着小野沒有說話，但那眼神里分明是一萬個牽掛，關心。眼淚在臉上滑過，淌進抿起的嘴角里，那裏是多麼暖人的微笑。
「小玉，你什麼時候回來的？」
「剛來一天，知道家裏發洪水了，所以就回來了！學校那邊也是，雖不讓回來，但很想念家人…你去哪裏了？害我…我們找的好苦，還以為你走了不回來了呢？」小玉說的臉都紅了，她也是回家了才知道原來小野沒走，而是跟着回來了！小玉問怎麼不見小野？嬸娘告訴她說小野一個人上山沒回來，可能他一個人走了吧！其實嬸娘早料想到了小野一定是遭遇了不測，不然不會悄無聲息地走得。當時她也問了問老爺子，老爺子支吾著說沒見到小野，又問狗娃大叔哪裏去了？老爺子就說去外面支援救災了…嬸娘知道狗娃大叔沒事，但就是擔心小野，整日裏為此發愁。小玉回家了，告訴了她這事，害的小玉更是擔心不已。本來在學校那幾天就夠讓人折磨的了，晚上總是睡不好，今天一整天都是心事重重。
而今相見，竟是千言萬語，萬語千言，不知如何說起…
....
bxwx小說網[bxwx.net]更新最快為了方便訪問,請牢記bxwx小說網，bxwx.net,您的支持是我們最大的動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