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章 新的包工頭

?程程不能理解鐵石會去做一個小小的包工頭，她認為自己的情郎是一個天才級的設計師，只是不會電腦，這也是很快的事情，他的頭腦里空間想象能力實在是太強了.

鐵石很有修養，在程程說話時，就停下來不吃東西，靜靜地聽她說，這種專註是她過去交往過的男孩子不具備的，他們都過於隨意.尤其喜歡他這種很好的家教，她很好奇情郎的父母是什麼樣的人.因為她看到農民工張著嘴嚼飯，吃東西說話，把飯菜碎屑噴的到處都是，甚至城市裡的人也是.她因為這個就甩掉了倆追求的男孩子.

等她說完，鐵石說:程程，我領你的情，你這樣想我真是很喜歡.

伸手摸摸她的臉，然後接著說:但你有沒有想過，我才18歲，高中畢業，沒有任何資歷，就只不過看了幾本建築施工和裝修書，會點木工活和電工活，是的，我木工活不錯，跟長輩學的榫卯手藝，比城裡現在用的釘子木匠強多了.但我要去你那裡工作，你要讓別人信服我就很難，而且會有風言風語，會認為我靠女朋友上位.

你的父母會怎麼想?在我有所成就前，你父母會因為門戶之見，立即阻止我們來往，並給我製造障礙.

程程是一個很聰明的女孩子，立即就知道鐵石說的對.

包工頭很辛苦的.程程艱難的說.

人生都是辛苦的.鐵石並沒有說，除了你這樣的富二代，但即使是富二代也是辛苦的，因為要守業，還要自己有成就，讓家族信任.後面這一段他對程程說了，程程點頭.

我成績很好，考上了名校，被人頂了---程程憤怒的睜大眼睛---別計較了，事情過去了，我父親重病，家裡負債纍纍，對於我來說，命運就是這樣，父親死了，我要負擔家庭，弟弟妹妹需要有好的前途，我是長子，必須要負起責任.所有的艱難對我來說，都是必須渡過的.

別為我擔心，你要相信你的愛人是頂天立地的人.

程程並不了解人間疾苦，她雖然人情練達，知道普羅大眾生活不易，但直面慘淡的人生，她還是有些難過.或許有些慶幸，如果鐵石去了北大讀書，當然兩人就會擦身而過.她馬上為這個想法有罪惡感，趕緊甩開......但命運畢竟對我不錯。

如果鐵石知道她的想法，可能會想：究竟是不是你的幸運，我不知道啊。我這一生絕不會為一個女人困住的。

禽獸，老天爺在上面說，順便打了個雷下來。

遠方有個閃電，雷滾過來，起了些微風，突然下雨了，服務員們忙著去把窗門關上。

那你準備怎麼做？

我召集一些電工，剛叔肯定有些人，按照我們約定成俗的規矩，我會給他一些回扣。

那你準備將來怎麼辦，一直做包工頭？程程低聲問。

雨順呼變得大了，擊打在玻璃窗上，嗒嗒嗒的聲音。鐵石吃了幾口東西，很喜歡雨天里與紅顏相對的感覺，然後放下筷子，喝一口水。

我會成立一家工程公司，找一兩個設計師充門面，再找些學校的小朋友來實習畫圖，多接一些案子。你會幫我的對嗎？

嗯嗯。程程喜歡這個計劃，女性天生喜歡自己的男人有遠大目標，也喜歡花自己男人的錢，哪怕自己錢再多。

當然女人有許多矛盾和麻煩的地方，她們希望自己的男人能幹，但最好別出去應酬，多陪陪自己，少接觸其他女人。最後這男人多半廢了，起碼在華夏是這樣。

雨下個不停，想著工作，鐵石脫了上衣罩在兩個人頭上，一起簇擁著跑去工地。

工地上出了事，疏於安全管理的常經理終於闖了禍，他帶頭抽煙，其他樓面的工人也亂丟煙頭，引燃了工地上亂放的建材，火從頂層的一個部位燒了起來。運氣好的是大雨，抑制了火勢，沒有蔓延開來。十幾個民工手忙腳亂的拿著桶在澆水。到樓下的時候，消防車已經趕過來，樓上已經停了火。

消防隊記錄了失火狀況，居然連滅火器都沒有準備，消防許可是有的，怎麼開的就不知道了。其實是工程承包方用關係通出來的，問題是陳總也沒想到常經理負責這裡，亂到這份上。這會兒他已經接到電話趕來，並迅速囑咐公司里人去給消防隊打招呼。

消防隊長厭惡的看著他們，雖然知道是怎麼回事，但這麼爛的工地也是非常令人討厭的，他們也喜歡有規矩的工程，不要亂搞事，否則這些問題出現，帶給大家都是麻煩，好在沒有釀成麻煩。他對陳總說，你們好自為之吧。

陳總怒火中燒，看著狼狽不堪的常經理，即使知道是甲方二股東的人，也太差勁了，得和二股東說一說此事。這個工程其實是大股東和二股東的平衡，大股東需要二股東同意女兒來做設計，於是同意二股東來做招投標，二股東於是照顧自己的親戚，不料確實如此不學無術的傢伙。

鐵石直搖頭，心裡已經猜到個七八成，他這兩天和程程聊的時候，已經知道些貓膩，心想你們家這工程也真是夠瞧的。大股東培養自己的女兒意願可想而知。他轉念一想，就是豪門的一種態度，陪自己女兒玩又怎麼樣？

程程默默的站著，她不想說什麼，其實她也明白是怎麼回事。想要指責二股東，就會帶來後果，會指責自己，爸爸的臉面也下不來台：你女兒不也是雛兒嗎？

陳總衡量了一下得失，都是人精。這火燒的損失和打招呼的費用，必須要找二股東報銷了，但如何措辭就需要講究一下。

回頭看見程程和鐵石，換了一副笑臉，問事情有結果了嗎？

程小姐點點頭，告知說鐵石會帶一隻電工隊伍來接這個樓面的強弱電。陳總說，那就來簽合同吧。鐵石這才說話，非常客氣的說：陳總，我攏一下人，明天到您公司去。

陳總給了一張名片。

鐵石看了程程一下，後者點點頭，就離開去找剛叔和舅舅商量。

陳總避開常經理，給二股東打了個電話，開車走了，去拜訪二股東，這個工地一堆麻煩，現在不是二股東幫他忙，而是他幫對方忙，一個不稱職的項目經理可以搞得他如此狼狽，這還剛開始，他已經恐懼的看到未來的糟糕景象。

常經理看陳總沒有訓他，鬆了口氣，竄到樓上罵那個樓面的包工頭和工人去了。

工地上還是亂，他居然還沒有搞定建材市場的林老闆過來整理材料，因為對方塞了兩條中華煙給他，就脫手不管了。他拿人手短，心想亂點也沒事，反正要用的，逼剛叔的工人用的時候搬。

鐵石和剛叔、舅舅坐在角落的板材上喝水，聊電工的事。

剛叔一呲牙：石頭，你剛出道就攬到活，我和你舅都為你高興。但現在看來這個工程很亂，上面關係很複雜，一是能不能順利做完工程，是一個問題；第二個是做完，能不能順利接到工程款是第二個問題。不要說你一分錢沒有，墊不起費用，這還好，剛叔開始還能撐你一把，但到最後結不到款，工人鬧起來，這可不是小數目。我和你舅都已經後悔接這個案子了，只是現在推了其他活，一時半會需要把隊伍帶起來，才猶豫著沒停。

鐵石低頭看著地上，陷入沉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