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十三章 痛入心肺
糟糕……
我連忙捂住雙雙，可惜遲了，和閻封面面相窺，閻封的面上染上一層死灰色。
「誰？」喻延亭大喝一聲，手勁一松一甩，邱嬋的身子「啪」的軟軟倒在一邊地上。
閻封一手抱過雙雙，把我拉到邊上，示意我不要出去，然後站了起來，故作輕鬆的走了出去。
「師傅，是我……」
「封兒，你這麼晚還不睡？」喻延亭掃了閻封一眼，冷冷的問道，「出來所為何事？」
「師傅，封兒剛入睡被雙雙的聲音吵醒，所以出來抱它回去，」閻封輕笑了兩聲，目不斜視的看著雙雙，「小傢伙肯定是偷偷跑出來玩，我先抱它回去。」
「不急，」喻延亭喊住閻封，「封兒，你什麼時候來的？」
「剛剛，」閻封馬上答道，「聽見雙雙的叫聲就過來了……」
「哦？」喻延亭眯起眼危險的盯著閻封。
「師傅，如果沒什麼，我先回去了。」說完，閻封馬上轉身就要離開。
我大氣也不敢扯一聲，緊張的注視著喻延亭，心中期盼著喻延亭會相信閻封沒有看見，可以讓他安然離開。
可是，事與願違，就在閻封踏出庭院門口的時候，喻延亭腳一跺，如箭離弦般襲向閻封。
「封……」我大驚失色，不由得失聲喊出。
閻封早有防備，神色一凜，旋即轉身避開喻延亭的掌風，後退了幾步，警戒的看著喻延亭。
喻延亭冷哼一聲，視線像鋒利的匕首般掃過我和閻封。
「翎兒，小心點……」閻封把雙雙交到我手裡，拉開架勢和喻延亭對上。
他的身子綳得緊緊的，對手是自己的師傅，他又怎麼可能不會緊張……
使勁咬著下唇，紫眸蘊含憤怒的瞪著喻延亭，我沒有作聲，只是後退了幾步，安靜的站在閻封身後，我知道，兩個人對決，特別是生死相搏，絕對不能分神，稍有差池，就得去見閻羅王。
眨眼間，兩人已經糾纏一起，發出一連串的拳腳交鋒聲。
我趁機跑到邱嬋身邊，按著她的頸脈，抱著一絲希望她只是被掐，昏死過去，我還能把她救回來，可惜，她的頸骨是被掐斷，當場死亡，已經沒有辦法救回……
「翎兒，快走！」閻封突然大喊一聲，隨即，「砰」的一聲被喻延亭打中，倒在地上。
抿掉嘴角的血跡，閻封瞬即又躍起和喻延亭打鬥起來。
「師傅？」聶傲飛疑惑的聲音響起，只見他提劍站在庭院門口，錯愕的看著喻延亭和閻封，「師弟？」
顯然，他是被打鬥聲吵醒，循聲而來。
「阿飛……」
「翎兒……」聶傲飛意外的看過來，然後立刻來到我身邊，眼見躺在地上的邱嬋，蹙起眉頭，「邱嬋她？」
「死了，」我指著喻延亭，咬牙切齒的說，「他殺的……」手指憤怒地指向師傅，聶傲飛猛地轉過頭去，看見閻封正和喻延亭糾纏上。
「師傅？」聶傲飛不解的看著喻延亭。
「師傅用藥把翎兒的清白給毀了！」閻封一邊招架，一邊大聲的解釋，「還把邱嬋殺了！」
我越聽，心裡就越生氣，想起他這個偽君子，說得頭頭是道，背後卻對我做出這種見不了人的事情……
紫眸猛地閃爍，喻延亭的身子瞬間被凍結成冰，閻封趁機會送了一掌給他，讓喻延亭整個人飛了出去。
旁邊的聶傲飛還在皺著眉頭，盯著我，彷彿在想著事情的真假。
「該死的，師兄，是他親口承認的！」閻封似乎看出了他的猶豫不決，立刻大叫起來。
「礙手礙腳的女人！」喻延亭突然壓低聲音吐出一句話，身影一閃，來到我的面前，對準我的胸口一掌劈下來……
「翎兒……」說時遲那時快，閻封的身體已經擋在我的面前，結實地迎上了他的那一掌。衝擊力猛烈地碰撞，連同他身後的我也一起飛了出去……
「師傅！」聶傲飛大叫起來，難以置信地盯著養育他的恩師，不敢相信他會做出這樣的事情。
「咻」的拔出寶劍，纏上喻延亭，不給機會他再度攻擊我和閻封。
閻封勉力支持起身體，當場吐出了一口鮮血，倒回地上，一時無法爬起來。
喻延亭明顯留有一手，一個使詐，側身揮手抓向聶傲飛，一抓一拖間，長劍脫手飛出，掉到了我面前。
「吱吱！」一個綜黃色的身影一下子竄上來，抓住了師傅的臉，「嘶嘶」兩聲，雙雙用自己的利爪送他兩道血痕。
「啊！」喻延亭大叫一聲，手掌猛地高舉，在雙雙的頭頂劈下去……
這個時候，聶傲飛也沒有想太多，趁喻延亭一個不留神，張開雙臂，緊緊連腰帶手箍著他，不給他移動。然後對著我大叫起來：「翎兒，快動手！！」
聶傲飛的叫聲讓我迅速的跳了起來，撿起他的佩劍，沖向師傅……
「嘶！」撕裂的聲音！喻延亭猛地停住了掙扎的身體，雙雙也在這個時候，毫無生氣地從他的臉上掉落下來，摔在地上，沒有半點聲音……
心，揪了一下……
「可惡！」喻延亭咒罵一聲，「居……居然連同外人殺師……滅祖？」喻延亭那兇狠的目光盯著飛，眼睛閃爍著陰森，「就算是死……我也要你陪著……」
話一說完，趁著不備，在我的胸膛送上一掌，讓我整個人飛彈出去，趴在地上，紫眸死死地盯著他……
只見喻延亭一隻手握住鋒利的劍身，咬緊牙關，狠狠地往自己的身體按下去……
「嘶……咯……」長劍穿過了喻延亭的身體，直接插進了聶傲飛的胸膛里，一同穿過兩個人的身軀。
「不！」盯著眼前發生的情形，我和閻封同時痛苦地咆哮起來。
迎上聶傲飛那雙痛苦的黑眸。兩個人的視線在此時此刻，最後一次糾纏上。
那薄唇輕勾，用嘴形輕輕地說：「翎兒……我……愛……」想要說的話還沒說完，大手無力的垂了下來，那深情的眼眸緩緩地閉上了……
「阿飛，不要！不要！」大聲咆哮的聲音變得沙啞，周圍的世界驀地灰暗下來，連呼吸也感覺到一陣刺痛，心，變得不完整了，情，變得殘缺，愛，變得縹緲模糊……
腦子裡掠過聶傲飛那張冷酷的俊臉，夜下那知心的談話，送別時深情的一吻，還有那貼心的照料。現在，卻，一切不再復返，一切都不能重來……
失去了才發現，原來自己已經在不知不覺間愛上了……
好後悔，沒有告訴他，我的心意，好後悔，沒有跟他說：其實我也愛你……飛……
一滴，兩滴，三滴，此時的天空，彷彿在表現著我的心情，下起了細雨。趴在地上，任由雨水打在我的身上，它們會帶走我的悲哀，它們會帶走我的心痛，它們會帶走……
該死的，淋了這麼久，那錐心的痛苦依舊明顯，依舊難以忍受。恨，我為什麼就哭不出來？恨，我為什麼就不可以痛痛快快地發泄，為什麼？為什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