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006章 她有張良計

第006章 她有張良計

薛雲卉伸手拉住梧桐樹伸過來的枝丫,借了一力,輕鬆地攀上了窗枱。

她又一招手,一隻更粗壯的梧桐枝也彎下來了,她雙手攀住那粗壯樹枝,眼睛掃了一眼靜靜的小院,輕哼一聲,彎起嘴角露出了雪白的牙齒……

約莫過了一刻鐘,屋裏還沒任何動靜,那羅行商當先立不住了。

「侯爺,如今一刻鐘已到,您看?」

袁松越被他這麼一說,方才飛出的思緒才落了回來,他點了點頭,那羅行商便趕緊招呼人進屋看去了。

就這麼一看,一院子人都驚呆了。

活脫脫一個大活人,竟然憑空消失了!

那所謂的羅太太又昏死不醒,侍衛將屋子扒拉了一圈,發現了窗台上的腳印。

出了屋子,還有高牆,這麼一個弱女子,是怎麼無聲無息地逃出去的?

難道,還真是個有法術的道長?

眾人都朝羅行商看來,羅行商顯然沒料到這般情形,鼻尖不由出了汗,他一面喊著人將小院角角落落都再翻一遍,另一面,急急忙忙去向袁松越回稟。

袁松越聞言,輕哼一聲,沒當回事。

少頃,搜人的侍衛過來,只道是院裏翻了兩遍,也沒發現那女子半分身影,袁松越這才皺了眉,目露些許驚訝。

他親自起了身,去看那窗枱腳印,后又點了他身邊一少年侍衛,讓他去院牆查探。

那少年身形輕盈,一側身從窗戶飛出,點腳就到了院牆上。

「侯爺,院牆上有腳印!」

話音一落,所有人皆是一驚。

這女子非是會什麼法術,這是會武功啊,還是高強的武功!不然哪能無聲無息飛檐走壁了?!

不知情的人如是作想,可袁松越心裏,卻比他們驚訝更甚。

此女如何修得如此武功?便是她在道觀修行兩年,以她的年歲和修行時日,如何可能修行至此?

難道還有什麼他不知道的?

不過,這並不打緊。

所謂跑得了和尚,跑不了廟,她真以為,她能逃出他的掌心?

袁松越冷笑一聲,道:「去薛家。」

……

逃出了小院的薛雲卉,自然一步不停地向家中奔去,她只盼著薛雲滄知道其中緣故,能同那鬼侯爺周旋一番。

她奔至家門前,正瞧見阿蕎搬了個杌扎,坐在石階上,搖頭晃腦地給一群小豆丁看手相。

她來不及說旁的,一把撈起了阿蕎,沖這一群小孩子道:「小道長今日有事,不看相了,快都回家去吧。」

她言罷,拎了杌扎,攜了阿蕎進了院子,吩咐阿蕎關門,自己幾步跨進了薛雲滄房裏。

彼時,薛雲滄正伏在案上做文章,他這般身體,也只上晌還有些氣力寫字了。

他見薛雲卉進來了,側頭問她:「怎麼了?出了什麼事?」

「哥哥!」薛雲卉跑得口乾舌燥,自己倒了杯茶一口飲下,急急問道:「瑞平侯同我當年的親事,到底是怎麼回事?」

薛雲滄聞言,眉頭皺了起來。

薛雲卉自從那年生了場大病後,便說好些事都不記得了。薛家人自然奇怪,只她性情變了太多,全不似從前驕縱任性,動不動發脾氣,薛家人驚喜之餘,又道是忘了前事的功勞,是以不甚同她提起以前的事。

而薛雲卉又上山修行,自也無意過問。現下她突然問起當年這樁親事,薛雲滄倒有些吃驚。

「怎麼?是袁家找上你了,還是武百戶家?」他問。

畢竟,瑞平侯要同武百戶的女兒成親了,此時翻出此事的,還能是誰?

「是瑞平侯!他設計引我上鈎,如今拿了我害人的偽證,要逼我簽賣身契!唉!我也是一時大意了!」

薛雲卉言罷,又急道:「我從他手底下逃出來了,估計過一會兒,人就追上來了!哥哥,你同我說說當年的事,看有沒有轉機!」

薛雲滄面色嚴肅起來,想了想道:「當年文官和功勛家聯姻,宮裏最是看好,爹剛升了官,便同瑞平侯府攀上了關係,將你許給了他家次子,也就是現下的瑞平侯。」

薛雲滄說到這頓了一下,面上儘是不贊同之色,搖了搖頭,又道:「後來瑞平侯府獲罪,爹……爹急於同他家撇清干係,便直接退了親。」

薛雲卉聞言,頓了一下,皺了皺眉,「趁人之危退的親?袁家當時如何態度?」

「當時,如今這個瑞平侯的父親還是侯世子,他獲罪下獄,老侯爺又卧病在床,爹找上門去,是袁二爺自己,當場把你的八字還了,二話沒說。」

薛雲滄說完這個,兄妹二人皆陷入沉思。

薛雲卉不禁暗嘆,薛老爹委實不地道,袁家破敗了,他想及時抽身也就罷了,可這樣大張旗鼓地上門退親,但凡有點氣性的人家,都會心有芥蒂。

然而,正是應了那句話,莫欺少年窮。

誰曉得,不過五年,就是這個袁二爺一戰成名,一舉拿回了瑞平侯府的爵位。現下,找上門來算賬了。

薛雲卉心想,薛家那死鬼父女倆,想必正在地府里笑問她:「驚不驚喜?意不意外?」

她這樣一想,方才那個問題又回到了腦中:

若說是薛家得罪了袁二,那他為何只揪著自己不放,是發了半邊善心,還是另有隱情?

薛雲卉這廂琢磨不透,剛想再問,只見薛雲滄忽然起了身,在樟木大箱子裏翻找了片刻,尋出來一個小匣子,難得的紅木雕花,十分精緻。

這樣的東西薛家不是沒有,只是早就賣光了,剩下這個,當真稀罕。

薛雲卉疑惑地看着薛雲滄,見他這一番舉動下來又有些喘,連忙過去扶了他,「哥哥尋得這是什麼?」

薛雲滄面上儘是沉穩,打開了匣子,將匣里放的大紅錦帕掀開,一塊質地溫潤、雕工不俗的白玉牌現在了眼前。

薛雲滄眉頭舒展開來,面上儘是胸有成竹之色,然後將這小匣子交到薛雲卉手上,安撫地看了她一眼,說道:「穗穗別怕。你現下拿着這個去武百戶府上,跟武百戶說瑞平侯為了同他家結親,故意使計陷害你這同他定了親的原配,還企圖逼你為奴。

這塊玉牌就是當年咱們家同袁家定親的信物,玉牌上有瑞平侯府的字樣,由不得他們不認。武百戶是京畿有名的義勇之士,必不會不理不睬。

我們兩家的恩怨,雖不該拉他家下水,可此事緊急,也別無辦法。你拿此事要挾,兩廂抵消便是,不必過多糾纏。此事之後,有武百戶從旁看着,袁二不會再為難你。」

薛雲滄一口氣說了這麼多話,當下猛烈咳嗽起來,薛雲卉要去給他倒水,薛雲滄卻推了她:「不用管我了,快去武百戶家,別讓他們捉到你!」

薛雲卉眉頭一皺:「那他帶人來家中……」

薛雲滄笑了,「孰輕孰重,他一個帶兵打仗的侯爺還能分不清?不必擔心家中,快去吧!」

他分析得頭頭是道,薛雲卉當下也不再猶豫,喊了阿蕎給她爹爹倒水,自己飛快地從後門奔出去了。

只他們都沒瞧見,窗外一細瘦的身影一閃而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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道姑花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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