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章：比三江陸家為首
突然發生的一切，讓所有人都感覺到很尷尬，公孫岳更是站在原地有點不知所措。直到陸青邁著輕巧的步子走過了他的身邊，發出了一聲冷笑，才把眾人又拉了回來。隨即公孫岳也不找陸青的麻煩了，提着刀就奔向了自己的弟弟公孫煬。後者回頭朝着所有人露出了一個苦笑，手上不停，拔出了腰間的鋼劍就迎了上去。兩人就在這狹窄的山道上交起了手。
戰無幾合，有點眼力的人也都看了出來，公孫煬手中的劍法確實是精妙異常，而且轉步騰挪間那種輕靈的樣子也不像是北方特有的大開大合的戰場殺伐劍術，一迎一合，進退得當，分明帶着三江一帶人特有的柔性。而公孫岳的刀法則是徹頭徹尾的攻殺之術了，狂暴威猛，恰如北地的烈烈寒風。兩人一剛一柔，就技法上沒有明顯的高下之分，本來應該是一場持續很久的戰鬥。
只是誰也沒有料到那把虎頭大刀的凶性，再又一次的兵刃交響中，那把百鍊鋼的鋼劍發出了一聲不同尋常的脆響，直接從中間被砍成了兩截，而大刀去勢不減，直直砍向了公孫煬的右腿。還好公孫伯明尚存一絲理智，硬生生收住了刀勢，可是心中的怒火無處宣洩，最後還是重重一拳砸在了公孫煬的左臉上，讓他幾乎從石階上掉落才罷休。
見到此情景眾人都是議論紛紛，就連陸青也停下了腳步，饒有興緻地看着公孫煬，等著看他接下來的表現，卻沒想到公孫煬什麼也沒說，只是朝地上吐出了一口血水，就坦然地把手中的半截鋼劍收歸入鞘，接着雙手抱拳，朝着公孫伯明低聲說道：「大兄，消火了嗎？消火了就跟小弟回家吧，父親想你的緊呢。」
「哼！」把刀重新抗回肩膀，公孫岳看也不看自己的弟弟就走了過去，路過飛出去的那半截鋼劍的時候，還故意踩了幾腳，又把它遠遠地踢飛了出去，正好就落在了司馬江的腳邊。
目送著自己的兄長鑽進了屬於自己的馬車，而沒有進入家族派來的接送馬車，公孫煬依然沒有說什麼。迎著眾人或嘲笑或同情的眼神，自然地走了下來，再次向那幾個品評家致歉后徑直來到了司馬江的身邊，解下了腰間的佩劍遞了過去。
「司馬先生，還請收下此殘劍。」
「這。。這如何使得？這劍就算是被斬斷了，找能工巧匠重新煉製打造便是，這百鍊鋼乃是朝中禁用之物，如何能送給我？我一遊學之人，隨身有一把鐵劍防身就足夠了。」司馬江雖然眼饞但心中還是有理智的，夏朝是允許遊學的讀書人佩劍自保的，那隻限於普通的鐵劍，稍好一些的鋼劍都是不被允許的，因為尋常的鐵劍質軟不足以砍破官軍所穿的鎧甲，可是到了剛劍的程度就可以對官軍的甲胄造成明顯傷害了，百鍊鋼更是能無視普通的鐵甲了。
「司馬先生不必如此。這劍是我贈與你的，在場眾人都會做個見證，不會刁難先生。而且我保有離霜已有五年了，本待用此劍再與他見個分曉。可誰知他已經有更好的神兵了。我彙集了五年的精氣神被他一招砍斷，這把劍即使是重煉了，也回不到當初的初劍程度了。還請先生收下。」公孫煬的眼中出現了明顯的苦澀，雙手捧劍再次奉上。司馬江也只好默默把這把劍拿到了手中。在他的眼中那隻紫氣中的殘彪的確是變得虛實不定，遭受了重創。
見司馬江確實收下了，公孫煬才回頭離開了，上了另一輛馬車隨着離開了。而圍觀的眾人也確實如他所說，有眼饞的、有羨慕的、有哂笑的、就是沒有人用朝廷禁令來刁難他的。畢竟是公孫家的面子，誰都要給一點的。
「哈哈哈！想到還能看到這樣一幕！公孫伯明啊公孫伯明，莽夫而已啊！和你同列，真當是我的恥辱啊！」陸青毫不掩飾地大笑了起來。韓苒恬淡的性子註定他不會說出什麼恥笑的話來，可也免不了輕輕搖頭。
「在下京畿人士郭原，字種盛。願為龍鄉魁首品評一番。」最後一名頂尖的品評家慢慢走到了陸青身邊，照樣禮了一禮，心中卻是忐忑不安。有了之前那個例子，他也不敢說這個看起來還要張狂無羈的龍鄉魁首是不是也會如之前那個那樣讓他下不來台。
可沒想到陸青卻是很莊重地回了一禮，身上的氣質也是一變，張狂之形消失無蹤，給人的感覺立刻就不一樣了。
「種盛公安好。」
「嗯？我們之前見過嗎？」郭原一奇，不自覺就問出了口。
「自然。不知種盛公是否還記得，十年前在三江對我父說過，待子衡年稍長，要親自為子衡品評。我還記得那日種盛公還多飲了幾杯，與我父一道駕車去江邊看了三江潮信。」
「哦！原來是子衡！對對對！我十年前確實是去過三江陸家，是陪着陸兄去看了三江潮信！我記得那次去是為了你兄長子綱品評對吧。老了老了，這些事都不記得了。」郭原恍然大悟，不自覺伸出右手拍了拍陸青的肩膀，眼角也有些泛紅。「一晃十年過去了啊，子衡，你果然不輸於你的兄長啊。」
三江陸家，就是比之京城的那一群豪門望族也是毫不遜色的大族。現在在京城的那一群世家，祖上大多都是跟着弘威帝起兵的，輝煌張揚也不過這兩百年。而陸家則是在夏立之前就存在的大世家，屹立三江一地何止五百年！夏祖初起兵平天下時曽贈精壯五千人，錢二十萬，后又聯合三江一地世家豪門二十餘家，并力平楚，為夏祖穩固後方。前夏之時威名一時無二，直到了后夏之時因為選王錯誤，才稍顯了衰敗之勢。可百足之蟲，死而不僵，更遑論陸家只是待時而出，又在四海廣濟英豪，所以在天下的威望一直沒有多少衰減，到了陸青這一代又是人才輩出。
而郭原落魄之時就曽受過陸家的恩惠，成名后也和陸家老家主相交莫逆，他自己又沒有子侄後輩，所以在看待陸家小輩時就和看自己的兒孫相同了。
「種盛公過譽了。還請為小侄品評一番吧。」
「好好好。我定當儘力而為！」說完了這句話，郭原的狀態就恢復成了一個合格的品評家該有的樣子，開始仔細打量陸青的相貌和氣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