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86.殷玉瑾的離開

186.殷玉瑾的離開

學校強調性的表彰了殷玉瑾,他是全校的第一名,而且聽主持人介紹說,他還是市物理學競賽的冠軍,他為學校獲得了榮耀,也打破了學校百年的獎項記錄,反正總而言之,我旁邊的少年是個很厲害的人,而在他讀書的這麼多年,我卻一直不知曉,想到這,再聯想起剛剛那些孩子所說的話,我心裏的愧疚越發的深重,只想要好好的補償他。

領了獎盃以後,殷玉瑾抬手摟着我的胳膊離開了學校,在車上我誇了他好幾句,然後又笑問:「玉瑾想吃什麼?媽媽偷偷的帶你去吃好嗎?」

殷玉瑾疑惑的問:「那他呢?」

他口中的他指的是在家裏睡覺的蘇湛年,我猛然想起,他和蘇湛年在一起的時候,我貌似沒有聽見過他喊他爸爸,說到底,他心裏還是有結!

很久的很久以後我才知道,蘇湛年帶給殷玉瑾的結是一輩子都化不開的,即便他現在妥協,但他的精神已經崩盤,我的兒子殷玉瑾,是一個有精神問題的人,他遺傳了我的父親,遺傳了我。

然而又與我們不同,我父親的精神病我不太清楚,不過我是抑鬱症加自虐,而殷玉瑾是典型的三重人格,一個冷麵無情,一個溫和如玉,一個又易脾氣暴躁,三重人格導致他在以後的生活里會做一些極端的事,也會導致他的愛情坎坷。

我突然想起殷玉瑾說過他是想改個名字的,我現在問他,「玉瑾,你想好改個什麼名字嗎?」

聞言殷玉瑾微微的偏頭,目光灼灼的盯着我說道:「我一直都想改名字,但沒有給蘇湛年提過。」

殷玉瑾怕是有什麼事都不想去麻煩蘇湛年的,我點了點頭,詢問道:「那你自己有想法了嗎?」

「殷諶。」殷玉瑾拋出這兩個字后,耐心的對我解釋說:「我從不喜歡玉瑾這個名字,但是姥爺覺得富氣,我想改成殷諶,英文名Death,我覺得這樣就很好,母親,這是我一直以來的心愿。」

我這時才知道殷玉瑾對這個名字的執念是多麼的深,我承諾他道:「反正美國戶籍上面的名字是Death,私下改成殷諶也不會影響你什麼的,倘若你喜歡,以後我就叫你阿諶,你覺得呢?」

後來我才知道諶的別音是承,而葉湛的女兒名容諾,兩個字合成一個詞語就是一個承諾。

那時,十四歲的殷玉瑾……哦,殷諶就有了心尖上的人,他也同葉湛那般強勢的守了她一輩子。

哪怕,把她推向給別人。

其實殷諶和葉湛是同一種人,都是狂妄自大到不與任何人商議結果,都是獨斷專行的那種!

後來的殷諶,走着我無法預料的道路,從鄧秀甄手中奪取了勢力,也從蘇湛年手中接過了蘇家,更從我的手中拿走了SW,更謀取了段亦臻的東西,他比我想像中的還有野心,更比我想像中冷酷,他用鐵的手腕打造了一個與葉湛同等的帝國。

不過,這是很久以後的事情。

我永遠沒有想過,我旁邊的這個小小少年是一個能與葉湛並肩,甚至比葉湛還冷酷的男人。

甚至,在他的心中沒有親情。

我開車帶殷諶去吃了西餐,然後才帶着他回公寓,回到公寓時蘇湛年已經起床洗了澡穿了一身休閑的衣服坐在沙發上擦拭濕潤的烏髮。

他看見我們,詢問:「吃飯了沒?」

「吃了。」我說,「吃的牛排。」

「哦,過來我們幾個談談。」

蘇湛年想和我們聊天,我拉着殷諶的手過去坐下,笑說:「正好有一些事想給你說,對了,玉瑾想改名字,考慮了很久,打算改成殷諶。」

「殷諶?」蘇湛年在口中念了念,說:「既然想改就改吧,不過我記得玉瑾今年九月就要升學了?」

殷諶點點頭,對蘇湛年說:「嗯,我打算讀蘇黎世大學,應該不難考,不過就是要離開美國。」

殷玉瑾最開始說還是想考哈佛的,但在蘇湛年這兒就直接決定了要考瑞士的蘇黎世大學。

「要離開家庭,你考慮清楚了?」頓了頓,蘇湛年仔細的對他說:「你今年才十四歲,先不說你最開始的幾年一直在美國沒和我們生活在一起,就連現在七年你都是同我以及你母親分開生活的,現在我、你、你妹妹和你母親四個人好不容易聚在一起打算去美國定居,你又要離開我們去瑞士讀書嗎?」

蘇湛年的這些話擺明了想說服殷諶,但我知道,他從不是一個好糊弄的孩子,他沉思了半天問:「難道在美國的其他大學,我離你們就很近嗎?」

聞言蘇湛年的臉色難看道:「起碼在一個國度。」

「我遲早會遠遊的,即便不是這一年,也會是下一年,再說我與你們從來都是格格不入的,你知道的,蘇先生,於我而言,你只是給了我基因的那個人,我對你從沒有感情,哪怕是我的母親……我仍舊記得她扔下我的那段時間,雖然說這些話太過殘酷,也顯得我沒心沒肺,但這些是我的真心話,我感激你們給了我生命,但也僅此而已,畢竟……」

殷諶的話讓我的臉色突變,我慌忙的看向蘇湛年,他的臉色也十分難看,我耳膜里又聽見殷諶淡淡的聲音說:「畢竟我的前七年有人生沒人養,而我的后七年雖有人養卻沒人疼,我的父親母親,你們從不知道我經歷了什麼,我也不怪你們,但現在我請求你們放我離開,以後我的生或者死,我的好亦或者壞都與你們沒有任何的關係。」

蘇湛年突然暴脾氣說:「殷玉瑾,為人子女別太沒良心,這麼多年我對你算是盡心儘力,生怕……」

「父親,你對我是盡心儘力,起碼比以前盡心儘力,但在你這兒我永遠都沒有歸屬感,你的眼中只有笙兒,那個被你親自養大的女兒,而我……只要能活着,只要能活着就是最好的結果。」

殷諶,也吃段時笙的醋?!

或許他不是吃醋,他只是羨慕段時笙,從小就能得到完全的寵愛,仔細算起殷諶的十四年,前七年一直在別墅里孤零零的度過,沒有任何的愛,哪怕是張嬸,都是拿着工資照顧他而已,沒有人真正的對他好過,而他的七年,先別提后七年,就僅僅跟着我的那一年,他就受夠了苦難,蘇湛年幾次都誅了他的心,就連落了海都沒有救他。

更何況他這六年過的日子,他不會說漂亮話,更沒有段時笙那麼會討人喜,所以蘇家的人可能更多的是偏向那個女兒,再加上我今天在學校里聽見那些同學當着面喊他野種,更別說平時更難聽的話了,就這樣,一點一點的委屈在心中積累,積累到此刻,他終於爆發,說要和我們斷絕關係!

說他的生和死,都和我們沒有任何的關係。

此刻我終於能明白殷諶的委屈和痛苦,也能明白為什麼他和楊桐會更親近一些,因為楊桐是對他真正的好,讓他在黑暗的世界裏瞧見了一點光明。

我一想到這,眼眶中的淚水終於沒忍住,我抱着他慌忙的說對不起,一向高冷的殷諶忽而笑出聲說:「我成長的十四年是最孤獨的十四年,或許以後我還會經歷無盡的孤獨,更或許會嘗遍所有的苦楚,但我想,沒有比此刻更壞的事了吧。母親,放我離開,以後阿諶的死活都是阿諶一個人的事。」

我記得殷玉瑾以前說過想改名字,但要等一段時間,我現在突然明白他為什麼要等一段時間了,因為他想過,在換名字的這一天就徹底的和我們分崩離析,不要他的父親母親以及他的妹妹。

原來這事,他考慮了很久。

我一直都說着對不起,眼神慌亂的望着蘇湛年,蘇湛年蹲下身伸手抱住我的肩膀,冷靜的問殷諶,「你想好了么?放棄萬貫家財當一個窮小子,而且還不能保證自己能不能活的下來,殷諶,你十四歲,沒有掙錢的本事,你靠什麼養活自己?!」

「父親母親,離開這兒,生死再與你們無關。」

殷諶離開了這座公寓,我讓蘇湛年去追,但是蘇湛年說:「他那樣性格的人,一旦決定了一件事,誰也阻止不了的,晚晚,我們都虧欠了他,在他成長的十四年中,我們完全忽略了他的情緒。」

是啊,他總是那麼懂事,不需要我的安慰,總是能在我最愧疚的時候說,「我不怪你,母親。」

他總是那麼德善解人意。

「那你讓人跟着他。」

「他是我兒子,我會顧着他的。」

殷諶離開了我們的世界,我打算過段時間去認錯道歉,等他冷靜下來了再說,可等他冷靜下來我想找他的時候,他卻消失的無影無蹤。

我再怎麼找,都跟大海撈針似的。

那時我便知道,他在躲我們。

蘇湛年勸我不要再找了,他說我們越找他,他越躲的深,躲到一個未知的小地方對他的發展也不會起好的作用,還不如等他自己走自己想走的路。

我一想,這也是道理。

但我很想念孩子。

畢竟他還小啊,

他走的時候一分錢也沒有拿,他又靠什麼生活呢?!

還有他的學費,提起學費,快開學的時候我讓蘇湛年去蘇黎世大學打聽,沒有一個叫殷玉瑾亦或者殷諶的人被錄取,說明他壓根沒去考這個學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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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的撕婚時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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