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章

第二章

陳老爺摸了把額頭剛沁出的汗,哭也不是,笑也不是,見楊煥盯着自己,沒奈何只得點頭應承了下來,邊上剩下的那些個人,雖是肉痛,只見那陳老爺既已經點頭了,只得也紛紛開口認捐。

楊煥大笑數聲,回了自己那主座,熱情勸了眾人吃菜,陳老爺諸人盤算著,今日這一口白菜下去,就是百貫錢,不過吃了十幾口,便是費了千八百貫的,比那龍肝鳳髓都要貴重無數了,哪裏還有心情吃菜,不過各自略微動了下箸筷,都說是吃飽了。

那些仍圍在蜘蛛樓下的眾百姓,見楊知縣得意洋洋先行離去,本縣這些豪紳大戶們待目送了,這才垂頭喪氣地隨後魚貫而出,不明所以。待人都散了去了,扯了酒樓里夥計打聽,這才知曉了事情原委,一個個笑得是前仰後合,都說楊知縣奇人出怪招,治的是這些為富不仁的鄉紳大戶,為的卻是一縣的窮苦百姓。

楊煥晚間回到房裏,把今日之事繪聲繪色地說與許適容聽了,讓她笑得捧了肚子叫哎喲,楊煥得意洋洋,待她笑夠了,這才愁眉苦臉道:「那些個人都是鐵公雞,今日也就只能拔下這些毛了,只這數目還是不夠。」突地眼睛一亮,笑咪咪道:「乾脆明日再說是你生辰,叫他們那些個婆娘也放一放血。」

許適容剛止住笑,聽他這話,忍不住又是笑出聲來,伸手擰了下他臉,嗔道:「你這壞小子,真的是滿肚子壞水了,那些人既是鐵公雞,今日被你這樣拔了毛去,必定已是肉痛得緊了,晚上回去躺床上,說不定連席子都踹破個洞,沒聽過要錢不要命的嗎?逼得太緊也不好,凡是都講個適可而止的,先把海塘修築起來再說,到時候總是會有辦法的。」

楊煥被她如此一說,連連點頭,見她面上因了方才的大笑,兩頰染上了桃花,又覺她擰著自己臉的手滑膩幽香,禁不住心神一盪,一下便抱住了她腰身,緊緊摟了入懷,低頭急地要親她嫣紅的嘴。

許適容不備,被他一下摟入了懷裏,「啊」了一聲抬頭,卻正對上他下壓過來的唇,四唇一下相接,被他輾轉吸吮了會,一時有些透不過氣來,唔唔了兩聲,搖頭掙扎著要推開他,只兩手卻是被他緊緊壓在身側,動彈不得。

扭了幾下,才覺得他放開了自己的嘴,剛呼出了口氣,又覺耳邊一陣酥癢,原來楊煥竟已是移唇到了她耳邊,啞著聲低聲央求道:「親個嘴便好,別躲我,真的是想親親你……」

許適容覺著耳垂處倏地一陣酥麻,原來竟是被他含住了在輕輕舐嚙著,這感覺很陌生,又很怪異,一下便蔓延到了四肢百骸,竟是暖洋洋地叫她有些發軟,不只兩腿發軟,連原本已是生出了些羞惱之意的心裏也是軟了下來,軟得甜甜糯糯,似要溢出了蜜汁水。

楊煥眼見她目光下垂,睫毛微微顫動,兩靨桃紅一片,瞧著竟是十分嬌羞可愛的模樣,心中大喜,一手握住她腰貼向了自己,一手抬起她臉,正要再親上瑩潤泛澤的櫻唇,突聽門口響起了一陣動靜,卻是小雀在叫門道:「夫人,方才你說要沐浴,廚娘煮了豆蔻香湯,說是天涼入秋,用着正好暖身,聞着也香撲撲的,這就趁熱去洗吧?」許適容一驚,這才醒了過來,臉一下脹得通紅,猛推開了楊煥,低頭便要往外走去。

楊煥眼見那嬌娘已是要迷軟在自己懷中,心心念想地一親芳澤,眼見就要成就了,哪知半路里卻又是被這小雀給攪黃了,急忙一把扯住了她手,笑嘻嘻道:「我也要洗。」

許適容回頭,笑道:「那你先去洗吧,我再燒一回水。」

「我是說,咱倆一塊洗多好,省得又要費工夫燒……」楊煥見她回眸間,眼底瞧著仍有些嬌羞之色,心中一動,這話便脫口而出了,腦海里已是浮現出兩人共浴在熱氣騰騰、芳香氤氳的香湯中的情景,忍不住「咕咚」咽了下口水。

許適容起先還道是他當真想用那香湯水沐浴,所以才叫他去洗,此時聽了這話,又見他喉結一動,一臉想入非非的樣子,不禁怔了一下,這話若是放在從前,只怕她就要心生厭煩,立馬便翻臉罵人了,只此時也不知怎的,雖心中也是有些三四分的惱,但那羞意卻只怕是佔了六、七分,怕被他瞧了出來,那更是要糾纏不休了,急忙掩飾著正色道:「剛給了你些好臉色,立時便不知道收斂了,再說這些,瞧我還要不要再踢你下床榻!」

楊煥方才也不過是藉了方才那匆匆一吻的餘溫,才仗了膽子這般調笑的,此時見她眼睛晶亮地掃向自己,想起前次的慘痛遭遇,那色心立時便歇了一半,只還有些不甘心,低聲咕噥著埋怨道:「方才只沾了下,好歹要親完……」

許適容一窘,嗔道:「你再說!」

楊煥總算是瞧了出來,這嬌娘說話之時雖面上雖是帶了三分嗔意,只卻沒有像從前那樣真的在對自己著惱,一下又是膽色大增,捉住了她手正要再纏上去,耳邊又聽門外小雀的聲音響起,這回竟似是推門而入了。

內室與那門口之間尚有個小隔間,需拐個彎才能進,門便是開了也是瞧不見裏面的,只許適容已是飛快地甩脫了他手,頭也未回地便朝門口去了,與小雀正逢在隔間里。

「夫人在的啊,等了半天未見迴音的,我還道夫人出去了,正想進來瞧個究竟呢,香湯水涼了就不好,夫人還是快些去沐浴了。」小雀瞧見她,面現歡喜之色,一口氣地說個不停。

許適容「唔」了一聲,急忙低頭朝門口去,小雀這才覺着她和平日裏瞧起來有些不同,面上又似隱隱燒了兩片紅暈,正有些不解,突見裏屋又拐出個人,嚇了一大跳,定睛一看,居然是自家小公爺。

正要見過禮,哪知他已是黑下了臉,氣哼哼道:「越發沒規矩了!你家夫人的門就都這樣隨意進的嗎?往後再犯,扣你三個月月錢!」

楊煥罵完小雀,抬腳已是追了出去,卻只瞧見邊上屋子那扇門「吱呀」一聲被關了起來,趴在門口聽了會,隱隱只聽見裏面傳來幾聲嘩嘩的潑水聲,一下幽情無限,浮想聯翩,突地想起個東西,急忙轉身去拿了。

卻說屋子裏只剩小雀獨個站在那裏,她也是十五、六歲,正有些情竇初開的年紀,若是從前這般被罵,最多也就是暗地裏翹幾下嘴巴而已,如今愣了一會,想起近來他倆瞧著親近了不少,夜間也不似從前那般各自分房而卧,突地有些明白了過來,知曉應是小公爺的好事被自己撞破了,這才虎下臉罵她的,一張臉立時脹得通紅,「哎呀」了一聲,捂了臉低頭便往外跑了出去。

許適容沐浴過後,自己擦乾了頭髮,趿了雙軟底繡鞋,這才朝卧房裏去,剛進去,卻見楊煥已是翹着腳躺在床榻上了,穿了套中衣,瞧著似也是剛洗過澡的樣子。

楊煥一眼瞧見許適容進來了,從榻上一躍坐起,笑咪咪朝她招了下手,見她身上衣衫領口處包裹得嚴嚴實實,站在那裏有些戒備地望着自己,搖頭笑道:「娘子就這般不待見我嗎?當我楊煥就只會想那事情?」

許適容被他說中心事,一時倒是有些啞然失笑,用個簪子綰起長發,回頭笑道:「你作何想法,別人哪裏有你自個清楚?」

楊煥摸了下頭,嘿嘿笑道:「只怪我平日裏都太老實,在你面前有一就一,有二就二的,往後說話做事需得多留個心眼了,免得總被人討嫌。」

許適容略略笑了下,隨手攜了個詞本,爬上了榻,靠坐在楊煥里側,扯了被子蓋住腿,藉着榻前案几上點的明燭翻看了起來,還沒看幾個字,楊煥便已是湊了過來,一把搶去了她手上的書,看了下封面的字,嘴裏念道:「本事詩,孟……孟……」後面那「棨」字卻是念不出來了。

見許適容側了臉正似笑非笑地望着自己,「啪」一聲把那詞本給丟到了外面案几上,氣也不喘地道:「這種勞什子的書冊,有甚好看的?睡不着拿來引只瞌睡蟲出來倒不錯。」

許適容搖頭道:「人家是以詩體系事,記的多是唐人詩之本事軼事,道詩歌乃是緣情所作,字字珠璣,到你這裏倒好,成了引瞌睡蟲的物件。」

楊煥被她嘲諷,卻連臉都未紅一下,只不住拿眼瞅着她身後,許適容覺著奇怪,回身一看,見自己腰後枕的是個新枕頭,抽了出來一看,見枕頭料子竟是用時下極為奢貴的起絨錦、茱萸紋錦拼接而成的,四角鑲了彩綉,瞧著就是十分的精緻華美,填塞得鼓鼓囊囊的,忍不住笑道:「你方才招手叫我來,就是讓瞧這枕頭嗎?好是好,只也未免過於華麗了,倒是有些用不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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女法醫辣手摧夫記 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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