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章

第四十章

林文茵當然不能告訴她母親和太太的恩怨,說道:「我們林家的女兒,聰明勤奮在其次,但是一定要有心胸格局。」

林嫣心知這是在敲打她,五妹林姍因為是三房唯一的女兒被寵的過了些,有些爭強好勝,被接了過來磨了許久的性子,六妹林靜婉高傲太過,也在蘭亭閣住了半年,四嬸愣是沒多說一個字。只能可勁的送東西。在她們這些弟弟妹妹眼裏,大姐的權威不容冒犯,這會立刻道:「是,大姐姐。」

林文茵最後說道:「我正在派人找你姨娘,若是她回來了,只怕要進家廟了。」她要提前跟林嫣提個醒。

林嫣心裏難過,卻也知道這已經是最好的結果,若不是有她在,只怕等大姐姐知道了她想知道的,姨娘大概就是死路一條,吶吶道:「我知道了,大姐姐。」她也不知道該不該祈盼姨娘被找回來了。

見小姑娘面色不好,叮囑道「若是有了消息我會告訴你。天也晚了,你回去休息吧。」

林嫣回到自己的院子,嗚嗚哭了一會,一時擔心姨娘,一時又怨她就這麼走了。去莊子前說的好好的,回來就給自己做衣裳,怪不得給了自己那些銀票,卻原來打着一去不回的主意。她身邊的大丫鬟白芍急的不得了:「小姐,您放心吧,姨娘不會有事的,大小姐定然能把人找回來。」

林嫣擦乾眼淚,懷疑的看着白芍:「白芍姐姐,我記得,你是姨娘為我挑的吧?」她身邊兩個大丫鬟,白芍和綠柳。綠柳是老夫人挑給她的,白芍是姨娘想法子送來的,一時又想不會也和梁國那邊有牽連吧?

白芍跪下來,大驚道:「小姐,奴婢雖然是姨娘挑過來的,但是絕對不會背叛小姐的。」

林嫣看她神色不似作偽,心裏笑自己簡直魔怔了,哪裏那麼多探子,又有些悲傷,她姨娘偏偏是,問白芍道:「我不是懷疑你,我是難受。」

白芍打量她的臉色,小心道:「小姐,奴婢一家子都是家生子。林府的規矩奴婢再清楚不過,不會做出背主的事的。」

林嫣喃喃道:「你知道么白芍姐姐,我姨娘竟然敢算計我大哥。」大哥是父親唯一的兒子,姨娘簡直瘋了。

白芍也是一驚,又想了想道:「小姐,奴婢思量著,依著姨娘的性子定然只是會從夫人那裏入手。為了您她也不會這麼做的。再說了,若真是使了什麼過分的手段,大小姐那裏豈能容她安穩這些年。」

林嫣氣的直哭:「真不知道大哥礙着她什麼事了,這麼處心積慮的,這讓我以後怎麼見大姐和大哥。」

白芍給她擦眼淚:「您是您,姨娘是姨娘,大小姐那邊不會對您如何的。」但是姨娘那邊就說不準了,小姐是親妹妹,姨娘在大小姐眼裏什麼都不是。再說了,她剛才不好說出口,大小姐不動姨娘的原因,也可能她身上有什麼大小姐想知道的東西。

林嫣自然明白這個道理,哽咽道:「算了,左右姨娘已經走了,我心煩死也沒用。」

宮中,三皇子跪在地上,坐在桌案后的建元帝神色晦暗不明,淡淡的看着兒子,出聲問道:「為什麼不往下查了?」

三皇子掙扎一下,像是下定決心一般:「兒臣不敢。」查來查去,牽扯太多,而後來竟然隱約查出父皇的影子,算著時間正是未登基之前。怪不得,父皇不喜歡有人提起此事,心裏再次嘲諷,怪不得將這個差事交個他來做。

建元帝輕笑一聲:「你倒是實誠?這份賬冊只有一半,另一半呢?」他看着三皇子的臉色,不錯過每一個表情。

三皇子有些慚愧:「是兒臣不好,被燒了一部分。這些是搶救出來的。」這是他和顧文堂一起商量出來的辦法,不能全留下,不然沒法收場,也不全燒了,不然怎麼清洗這些蛀蟲。

建元帝試探道:「只有這些?」他確實派人盯着三兒子了,情況卻實如他所說。只是身為皇帝也是從皇子走過來的,兒子們的思維他十分清楚。

三皇子有些驚愕,重重的磕下一個頭,鄭重道:「父皇明鑒,兒子定不會私藏賬本。」

見他額上的淤青,面色緩和了不少,三兒子向來直爽,再說這賬冊確實燒的不成樣子,不是能作假的,只說道:「父皇不是這個意思,你這孩子也太過小心了些。」又說道:「這回差事你辦的不錯。」怒道:「不像那兩個逆子。」

三皇子心中嘲諷,為難道:「父皇,大哥二哥不像是缺銀子的,而且母后和貴母妃出身皆是不俗,兒臣覺的,定然是底下人打着別的由頭給大哥他們送銀子。」說完低垂着眼睛,像是怕他生氣,又很為兄長擔憂。

建元帝不免多想了幾分,安遠侯府和程貴妃的娘家輔國公府都是大族,銀錢什麼的定然不會少了兩個兒子的,但是這手伸這麼長,是要幹什麼,又看了看三兒子,似是有無盡心酸:「朕自問從未虧待過他們。真是……太讓朕失望了。」

三皇子心裏隔音的不成,面上憂心道:「父皇以身體為重,您也不能只憑這個就定了大哥二哥的罪,您還是先問問,兒臣還是覺的他們沒必要這麼做,不說大哥一向得父皇您栽培,就是二哥您也時有提點,貴母妃也十分得您喜歡,這要什麼,說一聲……」他抬頭看了看皇上,沒有說下去,但是意思很明顯,想要什麼,枕頭風一吹,還怕得不到。

旁邊的來順嘴角抽了抽,這三皇子可真敢說,不過也真是會說話,果然他看到皇帝眼中無奈,罵了一句:「臭小子,說什麼呢。」又說道:「你去休息,這事接下來交給朕就行了。」心底到底是更加放鬆了,這孩子到底還小,雖然明白事理,但是到底考慮事情太過淺顯。

三皇子依言退下,想到出京的顧文堂,心裏嘆息一聲,父皇還真是把他當成一把刀了。待到三兒子退下了,建元帝臉色陰沉下來,沉默半晌,他說:「來順,你說我是不是太過縱容那兩個孩子了。」

來順自然不敢接這話,只能勸道:「陛下,殿下們到底還小,您可以慢慢教,氣壞了身子可不值當。」

建元帝沒再出聲,只是埋頭於奏章中。來順面色如常的磨墨,泡茶。照顧著建元帝,直到輪值的太監來換班,這才輕手輕腳的退了出去,一出門,冷風吹過,被汗濕透的裏衣更是冷了幾分,忙加快腳步,他這樣的人沒有生病的資格。

大皇子此時情緒也不太好,他質問:「母后您這是缺銀子么?」

皇后臉上有些掛不住:「皇兒這是什麼話,我還不是為了你……」她是示意哥哥收了些好處,但是大頭也都花在兒子身上了。

大皇子嘲諷道:「母后您難道不知道什麼是不能碰的么?」為了他,為了他,他只覺的心中一股鬱氣竄出來。

皇后正了臉色:「這本就潛規則,我是讓你舅舅收了銀子,但是我肯定他經手的定然不若輔國公府多。」

大皇子只覺得心中無限的疲累湧起,母后只想着爭皇位,從來沒想到天下的根基所在,淡淡道:「母后,這是最後一次,我不需要您做多餘的事,您只要伺候好父皇,一切兒臣都會安排妥當,若是有下次……」他目光冷凝的看了自己母親一眼,甩袖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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錦繡貴女 卷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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