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九章 竭的男人們

「主子，來了。」三日過去，在第三日的黃昏，從西邊傳來浩蕩的鼓聲，猶如蘇醒的雄獅準備張開血盆大口，一口吞下它的獵物。

「哼，比我想的要遲了些。」桃夭夭笑了笑。

她所指的自然是那五萬大軍，本以為兩日便能到的，卻不想對方卻在遠遠的地方生生停了一日。

「怕是顧忌主子的炸彈吧。」夭無明說道。

「不到萬不得已我們不能用，我有更好的東西招呼他們，不過要讓他們再近些。」桃夭夭搖了搖頭。

她親眼目睹過那些為了炸彈而來的人，用什麼樣的手段去模仿去摧殘，這些人的世界里沒有尊重生命可言。底層的人對他們來說不過就是可以利用的一隻工具罷了，這樣的東西太招人，她不想重蹈覆轍。

「帶兵的總將是南蘇成家的二子，名成功。」夭無明頓了頓說道。

「成功？她媽是不是叫失敗？」桃夭夭愣了愣，心中笑了，到了這個時候她還有心思開玩笑，要想想這城裡的人可都憂心忡忡的緊了。

「失敗？」夭無明不解，不過桃夭夭這樣莫名其妙的話也不是第一次了，所以他也沒有太在意，繼續說道：「他性情古板謹慎，是原來南蘇太子的人，也因為這樣的性子沒有在顧之賢逆謀之時借兵而去，索性保下了成家。不過，成家注重嫡子多些，這次反倒是他來領了命。」夭無明解釋道。

桃夭夭的心裡千絲萬縷亂在一起，她對顧之賢可沒什麼好感，畢竟是想對她動壞心眼的人。不過，顧之其——桃夭夭五味陳雜，她不知道這個時候想起這個男人時好時壞。這個男人一直在幫她，看似走的近，卻從未表露過自己的野心和真實的一面，她在面對他的時候總覺得不真實。不過，她欠他的早已還清，現在就當做陌生人便是。

「還有多久到城下？」桃夭夭輕鬆的很。

「一炷香。主子，你覺得劉錫真的會帶人來嗎？」夭無明輕答。

「召集將士。」桃夭夭沒有回答他的話，說完便走出了屋子。

外頭的人也聽到了動靜，那鼓聲愈來愈近，他們的心也愈來愈亂。桃夭夭集合的號令，通過這些日子的集訓，不到半刻便整齊地站好了。

「我們迎來的是五萬大軍，我知道你們害怕你們顫抖，但是！我們已經是從陰曹地府走過一回的人，我們不應當是怕死的人！我們怕的不是死！是默默無名的死！是卑躬屈膝的死！是即使死了也不會有人為我們流淚和惋惜！是即使死了也不過是這天地間的一撮揚灰！」此時的場面一片寂靜，和天邊處傳來的聲音對比有些詭異。

這些人若不是桃夭夭確實已經死的透透的了，他們本來的懼意也因為桃夭夭的存在而變得弱了，而那股子藏了多少年的氣卻猶如熊熊烈火燃燒起來。

「今天，是我們的機會。我們已經完成了我們的使命，我們無需和他們用血肉之軀硬拼。我們只要堅持下去，只要堅持下去，堅持到我們的大軍到來。你們——我的將士們——將是這片土地的英雄！」桃夭夭揮出臂膀，氣勢磅礴地聲音響徹大地，也響徹在每個人的胸膛。

早在兩日前，他們便撤出了這城中的所有百姓，這些百姓一直受著南蘇那群蛀蟲的迫害，強搶民女和霸佔財產的事兒都數不清了。這會兒突然來了一支陌生的隊伍，不僅對他們和善，還處處為他們考慮，不拿他們一分錢，就是買什麼東西給的銀子還比外頭多的多，他們怎麼能不願？桃夭夭已經讓他們把這鎮子里所有能用的葯和硝石等等統統拿了下來。

五萬大軍沒有過久便到了鎮子門口，但是他們面對這樣一個小小的谷鎮，卻沒有直驅而入，排成陣型停在了安全的距離之外。

「裡面的人聽著，放下武器投降！否則，一人不留！」一個白臉男子看了看邊上的人，那人便跨馬而前大聲吼道。

「哈哈哈哈！放你娘的屁！老子就在裡頭呆著，有本事進來啊！」桃夭夭這邊的一個隊長聽了，在桃夭夭的允許下反擊道。

城樓上一面嬉笑，而那個白臉男子的臉灰了幾分。

「你們不要不識抬舉！只要現在能夠放下武器開門投降者，可饒你們不死！若是執迷不悟！哼！殺個你們片甲不留！你們以為你們這些個雜魚還能攪破了天！」那個跨馬的男人被嘲笑了一番后，滿不在意地說道。

他的背後那五萬大軍的笑聲，和桃夭夭這兒的聲音相比實在是太遠太遠，不過桃夭夭也沒有害怕，她現在不能害怕。

「老子會怕了你這個男不男女不女的東西？哈哈哈！告訴你！要麼從老子的身上踏過去，否則別想進來半步！滾遠點，別讓老子噁心！」那個隊長本就是粗野出身，口才是粗鄙了些，但是性子卻是直爽。

「將軍，這些人怕是冥頑不明，我們五萬大軍還會怕了他們這些不成？若是再不進軍，怕是君心不穩啊！」那人當然罵不過溜了嘴的，臉上紅一陣青一陣地跨著馬又重回到那白臉男子身邊。

「不急，你們先去探探虛實。」那白臉男子並未聽取他的建議，他好像有所顧忌。

「是！」那個領頭的將士帶著他的人往前去，這些人不多，也有二三白人吧。

桃夭夭一眾嘴巴上是一套，心裡也是緊張的很。他們緊緊地盯著往前走的人，每個人都把脖子伸得直直的。

「無明！」桃夭夭看準了時機，突然大喊了一聲。

夭無明也不知什麼時候舉起了火箭，對著虛空之中射出了那支箭。那支箭隨著弧度往人群中而去。

「哈哈哈！他不會準備用一支火箭對付我們吧！」

「別說我們有精湛的防身重盾，就是一支箭能做什麼？燒燒野草什麼的？哈哈哈！」

「哈哈哈！」對面的軍隊爆發出巨大的嘲諷之聲。

可是，隨著那支箭的落下，這樣的嘲諷之聲瞬間凝聚成冰。那支劍落到地上，甚至連一個人都沒擊中，可是那地上猛地竄出一條火龍來，那幾百人不出意料都在這火圈之中。就在他們還有些恍然，不知這火圈是為何之時，他們的身邊已經傳來巨大的暴烈聲。

「將軍，這是那個——」那白臉男子身邊謀士模樣的男人說的，眼睛直勾勾地看著前方的暴烈，甚至連那幾百人的死活都不在意。

「不，這不是！」白臉男子搖了搖頭。

根據探子的消息，這個炸彈是拋擲的武器，而眼前的這個不是，似乎是需要火去點燃的東西。

「中了！」

「萬歲！」

和那邊不同的是，桃夭夭這邊卻是一片歡呼雀躍之聲，他們的緊張也稍稍落了一分。這個東西是桃夭夭讓整整一百人，將這鎮子里所有養豬的垃圾那些收集起來，埋在城門外的，為此桃夭夭還給了那些養豬的百姓一些銀子。他們並不知道為何要這麼做，但是那時候除了相信桃夭夭別無他法，他們也不知道為何會這樣。

這個只有桃夭夭知道，她在鎮子里遊盪的時候發現了很多沼氣資源，也就是一氧化碳的初級品。這玩意若是利用好了，說滅了五萬大軍是痴心妄想，但是嚇嚇他們可是足足的了。不過，這需要點火而爆，所以得對方進了圈套才可以。

「將軍，我們現在如何？」

「你們過去。」

那白臉男子指著另外一個領隊的說道，只不過這一次這些人可不比之前那隊的囂張，要知道他們可是親眼看見這手段的。不過眨眼，前面那三四百人便陷入那片火海生死不明。他們難不成也要如此？

軍令如山，又是兩三百人往城邊靠近，這一次他們小心翼翼，東看西看，甚至連腳下的步子也一點點地挪動著，比之前那隊的速度足足慢了三倍，可是即使如此，他們也難逃命運的算計。

這次，遭殃的不是腳下的爆裂，他們太過於注意腳下，而忘了天空。

「嗯，這兒好像有些味道？」

「什麼味道？」

「是毒藥嗎？！」

「不不，好像——是甜的——這是——蜜？」

「蜜？」

這戰場之上怎麼還有蜜？這是什麼鬼？

他們並未注意不遠的地方有一排排架子，那架子上的東西發出的聲音被嘈雜遮蓋。

有是一支羽箭而來，這次沒帶火，而是直直地射向了那些架子。突然，那架子上的東西像是受了什麼驚嚇一般，猛地竄了出來，集成一片，在天空中形成一小片黑色。稍作停頓，便直勾勾地往那二三百的人方向竄去。

等到那些人看清架子上的東西時，那些東西已經到了他們的頭頂。

「啊！是蜂啊！」

「別過來別過來！」

「前面是蜂窩，別去！」

那二三百人亂成了一團，而桃夭夭這邊又是一陣歡呼。那白臉男子也有些掛不住了，雖說只有幾百人，對著五萬大軍沒有半點影響。可是這士氣卻是敗了。

桃夭夭也是打著這個算盤，她可是文學系博士精通古文，所謂一鼓作氣，再而衰，三而竭，今天她就要這五萬大軍——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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