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7章 背後真兇
葉青依的臉倏地沉了下來，深不見底的黑色瞳仁中透著陰森森的光芒。
兩個陪酒的小姑娘自不必說，都不敢抬頭多看這位方才還溫文爾雅的翩翩佳公子一眼。
就連久經江湖的小算仙此時也是心中發怵，后脊樑絲絲冒著冷汗，這位爺不知要問什麼，擺出這樣一副面孔。
他有些糾結，一方面是面前夠自己花銷一年的黃金，另一方面問得這事兒八成說不好就要掉腦袋。
心一橫，自己知道的哪一樁事兒不是冒著掉頭的風險，儘管如此，他如今不還是好好得坐在這裡。
葉青依幽幽得盯著他，知道眼前這個不起眼的老傢伙是個要錢不要命的主兒，但還是要給他點威懾，不然他要問的事情傳出去，他就要腹背受敵。
「葉莊主，儘管說吧，只要我小算仙知道，絕對知無不言言無不盡。」小算仙儘管鐵了心要那些黃金，聲音卻免不了帶了幾分嘶啞，怪只怪葉青依臉上的殺氣還在，森然冷峻，叫他透不過氣。
葉青依看了眼身旁噤若寒蟬的兩個小丫頭，從腰際摸出一錠銀元寶，隨手一掰為二，均等兩份，擱在二人面前，一人一半。
淡淡的吩咐道：「你兩去街上置辦兩身衣裳，一炷香后再回來。」
兩個小妮子如蒙大赦，顫抖著拿了錢，一刻也不敢耽擱，起身福了福，疾步向外走去。
圓臉的丫頭機靈些，出了門不忘將門隨手帶上，屋裡兩位爺說的話一定不希望有第三人聽到。
屋中一時陷入墳場般的死寂。
小算仙強自擠出一個笑容，訕訕得問：「葉莊主，這會兒沒外人了，你只管問吧……」
說完兩眼不由自主又瞅了眼那敞著口的金袋子，只要那袋金子還在桌上，心裡就踏實許多。
葉青依又盯著小算仙冷冷得看了一陣，直盯得他笑不出來，才開口：「我問的事很簡單，江湖傳聞也是樣樣都有，卻都不確切，也不真實，你若不知道就說不知道，若是知道細細道來，不相干的話一句也不要多說，不相干的問題一個字也不許問，你可明白了？」
這話聽得小算仙心下就打了冷顫，事情簡單，傳聞多樣，卻又不真實的，會是哪一樁，他竟然一點頭緒也沒有，妄自叫了小算仙，羞慚之時臉上就泛上一陣紅。
「葉莊主儘管說，雖然老夫沒有十足的把握，卻也不會妄言，今日之事你知我知天知地知，多一個人知道，你拿老夫的項尚人頭。」
葉青依淡然一笑，呷了一口茶，不緊不慢道：「寧家莊一夜之間幾百口被人滅門，幕後兇手眾說紛紜，之後牽扯出的事情也是繁複。」
說到這裡他停了下來，相信小算仙已經知道他的用意，沒必要具體講明。
「這……」小算仙撫摸著半百的鬍鬚，看著葉青依的眼色，揣摩著他打聽這件事的用意。
葉青依向來都很有耐性，他悠然得夾了一筷頭菜送入口中，慢慢咀嚼，品味其中滋味。
也不花心思在眼前的小算仙身上，停住口凝神去聽肖旭的動靜，奈何酒樓嘈雜，連二人的位置都找不到。
小算仙本想兜個圈子抬高價錢，卻見這位葉莊主悠閑的吃飯，不像是非知道不可。
只得又舔了臉笑道：「這事兒牽扯廣泛，白莊主被冤枉不假，可是蒼蠅不叮無縫的蛋……」
說到這裡他趕緊收了聲，因為葉青依的眼正冷冰冰得盯著他，才想起頭先的那句「不相干的不要說。」
「呵呵……」乾笑兩聲，「當時殺手派也有參與其中，老掌門丁勝吃了寧朝宗一劍，當場斷氣，也就沒了買家的消息。」
抬眼再看葉青依，他的嘴角透著一抹蔑視的冷笑，夾著寒徹骨髓的冷氣，小算仙心裡罵娘，知道這個答案是送不走這尊佛爺的。
「但是這個買家的目的很明顯，要讓白旭陽身敗名裂，無法立足於江湖。」
葉青依嘴角的弧度又大了些，這樣的廢話，不消小算仙說，他也明白。
沒了耐心，抬手就要收走金袋子。
「等等，你一定要知道背後的買家是誰？」小算仙說著深深得咽了一口唾沫，他對這事兒有些研究，卻不知道現在說出來會引來什麼樣的結果。
管他娘的，與我何干！小算仙下了決心，葉青依要鬧由他鬧去，自己拿了金子逍遙才是正道，管他誰宰了誰。
「你可知道莫無涯？」
葉青依的眼霍得一亮，「未曾聽過。」他在腦中搜索著這個人，似乎有些記憶，卻想不起是何人提起過……
「那你可知道莫家是什麼身份？」小算仙傾身向前壓低聲音問。
葉青依搖了搖頭，這莫家該是有些名頭的，卻絕不是近幾十的事情。
「封劍盟呢？百年前的事情，估計你也不知道。」
小算仙看葉青依成了懵懂少年，必定要擺個譜，葉青依不在意，對於封劍盟他倒是知道一些，不過並不詳盡，於是微微頷首，像是認可了小算仙的說法。
說到這裡小算仙覺得自己那袋金子該進口袋了，伸手去拿，卻被葉青依再次擋了回去。
吐出一口濁氣，心裡罵著自己做了虧本買賣，封劍盟的秘密絕不是這個價就能賣的，再想想，也只有葉青依有這份洞若觀火的心思，想出要來問個清楚，就是寧家的唯一後人，也對此全不當事。
「封劍盟的最後一任盟主就是莫無涯的曾祖父莫長清，當時封劍盟手上掌握著中原所有的山莊和大堡，勢力範圍可想而知，只是莫長清這個人有些不知收斂，做事獨斷專行，又不講江湖道義，違背他的人殺，喜歡哪家的女子也問人家許了人沒，就往自己門裡娶，莫府上上下下光各家的小姐就幾百號人，不成體統，當時就有人在封劍大會上當眾提出質疑，這個你該知道……」
葉青依皺了皺眉，為何說他該知道，「這人與我葉家莊又干係？」
「何止關係，他是你們葉家莊的第十二代莊主。」
十二代？葉青依記得莊子有個祭祀祖上的祠堂，可惜自己從未進去過，只因為……想到自己這麼多年竟還未能將一塊牌匾取回，心頭慕的一緊。
小算仙何等眼力，他萬萬沒想到葉青依不知道自己的祖輩事迹，心裡也吸了一口冷氣，卻不敢表現出來，裝作若無其事的繼續往下說，「當年一戰，落葉劍打敗追風劍，成中原第一劍，這也直接奠定了你們葉家莊中原劍尊的地位……」
葉青依聞言冷笑一聲，劍尊？笑話。但是落葉曾打敗過追風，他倒是第一次聽說，不過也在情理之中，落葉看似輕巧卻是千年寒鐵打造，質密而堅硬，遇強則強。
追風看似銳利無比，寒光逼人，總給人一種殺氣四溢之感，所以他只是將它封在葉家莊的密室之中，從不使用。
小算仙此時此刻對葉青依生出了十分的佩服，話已至此，他竟還能四平八穩的坐在椅子上，面上看不出絲毫的興奮，也沒有急著追問接下去的事情。
「自落葉打敗追風之後，封劍盟就完全瓦解，葉家莊首先獨立，其它莊子紛紛效仿，各大堡都是見風使舵，莫家從此就銷聲匿跡，直到三十年前莫無涯以遊俠身份重新回到中原……」
小算仙也是點到為止，抻了個懶腰，「葉莊主，老傢伙我知道的也就這些了，你叫我再往深處說，那都是猜測了，當不得真。」
葉青依喟然一笑，將袋子退到小算仙面前，一字一句道：「找到莫無涯，價錢加倍。」
給讀者的話:
頭先是公司旅遊沒什麼存稿，回來后又被抓去加班，加完班身體就開始不舒服，斷更了幾天，對不起各位了，這兩天努力存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