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章第八十三章 逆轉時間
砰！
劍光粉碎。
楚江自數萬丈的高空急速下墜。
空中的皇者手掐印訣，以遠古妖族那古樸滄桑的語言，誦響天帝神通的法咒。
剎那之間，楚江身體分解成億萬微粒，魂魄同樣散碎成億萬，附於顆粒之上，鋪散於天地之間。
「大、清、洗……」
皇者雙手一壓，天地間的一切，被清洗得乾乾淨淨。山川河流、森林草地、白雲清風，全都消失一空，抹得不留半點痕迹！
數十萬里的地面，又變成了平坦光滑的琉璃狀！
數息之後，一切還原，楚江也變回原狀，落回地面。
他抬頭看了太陽一眼，盤膝坐下，閉目冥想。
這是他第一百九十九次體驗這一式天帝神通。每體驗一次，他都會靜坐冥想，全心感悟。
困了，就打坐恢復一下精神。餓了，就吃幾丸丹藥充饑。不知不覺，每瓶百丸的「養生丹」，已經被他吃空了三瓶。
修行到他這一步，辟穀還是行不通，用天地元氣保持生機，是元神期以上修士的專利。但即使是元神期以上的修士，也需要進食。僅僅吸納天地元氣，最多只能保持生機，卻無法積攢法力。
像楚江這種境界相當於金丹期的修士，吃東西有很多講究。凡間的五穀雜糧是不能吃了，食之無益，反而會在體內沉積殘渣。
只有在靈氣充裕的地方，培植出的天材地寶，才適合作為楚江這種修士的食糧。
食用天材地寶煉製的丹藥，好處比直接吃天材地寶更大。但丹藥滋味不如用天材地寶精心烹調出來的菜肴。所以楚靈和玲瓏，都不願意把丹藥當糧食。楚江也不喜歡把丹藥當糧食，但現在卻是沒有辦法，只能以丹藥充饑。
這養生丹，就是趙琰在這次閉關期間煉製出來的。那玉石丹房之中，也儲有大量的養生丹。楚江這趟出來，帶了足足十瓶養生丹作為乾糧。這段時間，他一天差不多要吃十丸養生丹，已經吃空三瓶，代表楚江已在這個神秘的天地之中，滯留了整整一個月。
一個月的參悟下來，楚江對於這一式神通當中，蘊含的那一絲絲對開天闢地的感悟，已經不是全然摸不著頭腦，他已漸漸稍微摸索出一絲皮毛。
「是規則！」楚江心中默默思忖著。
宇宙未辟之時，天地一片混沌。混沌之中，一片虛無。無生無死，無始無終。時間、空間全都不存在，自然也沒有任何規則。
就連生在混沌中的魔神，比如盤古天王，都是無思無想，無生無死，一片茫然混沌。直到盤古天王陡然驚醒，揮斧劈開混沌之後，才有了時間和空間，宇宙萬物才有了開始和結束，出生和滅亡。
大至宇宙星河，小至微塵芥子，無不遵循生死輪迴這最基本的規則。但修道之人，卻是逆反規則，跳出生死輪迴。
而天帝的大清洗，更是某種規則逆反到了極致。
「遠古天帝掌控了部分時間法則！」楚江心中有了明悟：「天帝逆轉的是時間，讓時間長河倒卷回源頭！以莫大的法力，把大清洗籠罩下的一切，全部逆轉，令其在瞬息之間，回到宇宙未曾開闢之前的初始狀態！
「宇宙未曾開闢之前，就是虛無的混沌。在那種狀態下，山川河流、清風白雲、森林草地本就不存在，所以一切才會消失得無影無蹤。本來這個逆轉會有一個過程，但天帝神通太大，這逆轉的過程快得不可思議，令他法力籠罩下的一切，剎那之間消失一空，好像被生生抹掉了一樣！
「琬璇與我談論遠古趣聞時，曾開玩笑說那遠古天帝乃是抱一巨鍾而生。鍾與終同音，出生時就沒有好兆頭，所以遠古天帝才會殞落。現在想來，鍾代表時間，莫非天帝正是憑那巨鍾，參透了盤古天王開天闢地的感悟，領悟了這一時間法則？可是什麼樣的鐘，能夠讓天帝領悟如此逆天的法則？」
傳承了天帝神通，親身體驗了一百九十九次，冥想了一月之久，楚江才稍微把握到了這「大清洗」神通的一點脈絡。但這還遠遠不夠。
時間虛無飄渺，楚江連清楚地認識「時間」，理解「時間」都無法做到，如何能掌控時間，甚至更進一步，逆轉時間？
「時間……時間……本來一路向前、不可逆轉的時間……被逆轉，被反推……這已經是在篡改規則、破壞規則了……規則並非不可逆反，否則修道士就不可能存在……但一般的修道士，只是逆反了最基本的，生死輪迴的規則。而時間這樣深奧強大，幾乎牢不可破的規則，該怎樣去逆反？」
喃喃自語之間，楚江站起身來，手掐印訣，口誦法咒。
他掐出的印訣，與天帝所掐之訣一模一樣，法咒也是以遠古妖族語言誦出——楚江雖然不懂遠古妖族語言，但這神通的傳承，卻是直接以神念烙印的方式，烙在了他神念之中。所以僅僅這一式「大清洗」神通的法咒，他還是可以用妖族語言誦出來的。
印訣一掐，法咒一誦，頓時有一股淡淡的威壓，從楚江身上散發出來，瀰漫開去。
天帝的威壓，可擠碎劍光和黃巾力士。可楚江的威壓卻是極淡，連他腳下的青草都未曾擠碎，只壓得青葉稍稍沉了一下而已，只好比一陣微風拂過。
「天帝神通……大清洗！」
楚江雙手往下輕輕一壓！
什麼事都沒有發生。
楚江打開混沌慧眼，細細瞧了腳下的草地老大一陣，最後只能無奈搖頭：「果然不成，草葉連一絲逆轉退化的跡象都沒有……」
「這終極神通，根本就不是現在的我能夠掌控的。除非給我天帝出生時抱着的那口鐘，否則我根本不可能施展出『大清洗』。話說回來，與天帝伴生的巨鍾，必是一件至寶。就算給我那口鐘，我也不可能發揮它的威力。」
搖頭苦笑一陣，楚江喃喃自語：「這大機緣落在我頭上，卻是可望而不可及。天帝神通……一般神仙，都施展不出來吧？真不知這是屠龍之技，還是原始人得到了計算機……」
感慨一陣，楚江抬頭望天：「現在的法力、境界都不足以領悟這一式大神通，只有等以後境界提升了，才能慢慢參悟。已經在此地滯留了很久，是時候離開了……」
離開這裏的方式，楚江已經知道了。那神念所化的天帝，每施展、傳承一次神通，其身影就會淡薄一點，那道神念就會虛幻一點。可見這神念在持續的施展、傳承神通的過程中，正不斷地消耗削弱。只要這將神念完全消耗掉，那麼這方天地必然崩潰，屆時就可以離開。
在幻化天帝的神念削弱的同時，那條幽泉所化的黃龍，其體內蘊含的無主神念，也在慢慢削弱。其蟲豸一般的生命氣息，也在不斷消散。可見那幽泉黃龍體內的無主神念，與幻化天帝的神念是一體的。
每一次楚江要體驗天帝神通之時，那黃龍都會出現，都會沖入天空之中。在黃龍升天之後，太陽就會膨脹，宮殿、皇者就會出現。
楚江依此推斷，那幽泉黃龍既是這方天地的接引者，又是那天帝幻影施展神通、傳承神通的開啟者。
「只是不知，那幽泉黃龍為何看中我。此地就在峨眉派門口，天帝神通居然沒有傳承給峨眉中人……莫非我與天帝有緣不成？可惜，那黃龍和天帝幻影都無法交流，卻是不能弄清其中原委。」
遺憾地嘆息一聲，楚江召出飛劍，化作劍光裹住己身，衝天而起，開始第兩百次的吸引天帝幻影施展神通。
這一次卻不是體驗神通，而是為了消耗天帝幻影和幽泉黃龍的神念，為離開此地作準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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