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章序：滅門，奇珠，飛劍
「哥哥，這個給你。」
吃晚飯時，六歲的妹妹楚靈遞給楚江一顆拇指肚大小的珠子。
「這是什麼？」
楚江好奇地看着這顆圓滾滾的半透明珠子，它通體碧藍，好像一顆玻璃球。但它很重，拿在手裏沉甸甸的，感覺比同體積的小鐵球還要重一些。
楚江兩指拈著珠子，對着日光燈觀察它的內部。半透明的珠子內部霧朦朦的，還有着許多銀色小點。當燈光照入時，那些銀色小點便散發出微弱的光芒，好像夜空中的點點星辰。
楚江心中暗想：「像是過去非常流行的人造夜明珠，但是明顯比那些廉價的人造夜明珠要好。小小的一顆卻這麼重，也不知道是用什麼材料做的。」
這時只聽妹妹大聲宣佈：「這是靈靈給哥哥的生日禮物！」
楚靈咯咯笑着，肉乎乎的小手揮舞著筷子，歡快地說道：「哥哥20歲生日那天靈靈沒有給哥哥送禮物，所以今天用它補上。這顆珠珠是靈靈在幼兒園撿到的，它躲在草地里的時候黑乎乎的，一點也不好看。靈靈給它洗了個澡，它就變得這麼漂亮了！哥哥，靈靈的禮物很棒吧？」
「嗯，非常棒！這是哥哥收到的最好的生日禮物，哥哥很喜歡。謝謝靈靈啦！」
楚江笑着，輕輕颳了一下妹妹的小鼻子，珍之重之地將這件珍貴的禮物放進了襯衣口袋，讓它緊緊地貼著心臟部位。
楚靈眼巴巴地瞧著哥哥，直到看着他將禮物收好，這才得意地翹起小下巴，大眼睛笑成了一雙彎彎的月牙兒。
這一晚正值周末，楚家四口吃過晚飯，聚坐在客廳沙發上看着電視。
楚靈坐在楚江腿上，不時用肉乎乎的小手拍拍楚江的襯衣口袋，那裏面裝着她送給哥哥的生日禮物。
楚江故意逗她：「怎麼，捨不得送給哥哥的禮物，想要回去啦？」
楚靈皺着鼻頭，臉紅紅地說：「才不是呢！靈靈是怕哥哥你把珠珠弄丟了，想幫你檢查一下嘛！哥哥，這是靈靈送給你的第一件生日禮物，你一定不能弄丟它哦！」
楚江呵呵一笑：「靈靈放心，哥哥絕對不會弄丟它的。明天一早，我就去買一個掛墜，把它串起來掛在脖子上，天天戴着它，好不好？」
「嗯嗯！」楚靈滿意地點點頭，滿認真地說：「這顆珠珠是護身符哦，它會保護哥哥的。哥哥你戴着它，一定能一生平安。」
楚江輕輕捏了捏楚靈嫩生生的小臉蛋，笑道：「呵，哥哥早就知道啦！因為這是靈靈送的嘛，當然能保護哥哥啦！」
楚靈咯咯直笑，雙手勾住楚江脖子，在他臉上親了一大口。
母親笑着打趣：「靈靈，你這麼喜歡粘著哥哥，以後長大了怎麼辦？」
楚靈揚起下巴，大聲說道：「靈靈長大了要做哥哥的媳婦兒，天天粘著哥哥！」
父母聽得她這幼稚的宣言，頓時哈哈大笑起來。
楚江忍着笑，一本正經地說道：「那好啊，哥哥將來就娶靈靈做媳婦兒啦！不過靈靈可要長快一點，不然等你大了，哥哥可就老啦！」
「嗯嗯！」楚靈認真地點點頭：「以後靈靈每頓都吃兩碗飯，一定能很快長大的！」
楚江笑眯眯地說：「還得不挑食，要多吃青菜！」
楚靈猶豫了一下，還是點頭道：「那……好吧，靈靈以後不挑食了，多吃青菜。」
楚江故作嚴肅地問：「說話算數？」
楚靈也是肅穆著小臉，用力地點點頭：「男子漢大丈夫，說話當然算數！」
楚江一愣，旋即哈哈大笑。楚父楚母聽了女兒這傻傻的保證，也忍俊不住，再次大笑起來。
一家人正其樂融融時，大門處突然傳來喀噠一聲輕響，那原本緊鎖著的防盜門無故敞開。緊接着，兩個穿着黑色風衣，又高又瘦的男子，在楚家四口滿臉錯愕地注視下，旁若無人地進了門，直闖進了客廳之中！
「你們什麼人？」父親站起身，又驚又怒地質問：「怎麼能隨便闖進別人家裏？請你們馬上出去，否則我立即報警！」
那兩個突然闖進楚家的男子，對楚父的質問和報警威脅置若罔聞，自顧自地互相交談著。其中一個二十來歲的男子問道：「哥，是這裏嗎？」
另一個面相老成些，看上去有三十多歲的男子，指著楚江父母的卧室說道：「沒錯，我能感覺到，那東西就在那間屋裏。」
那二十來歲的男子問：「這家人怎麼辦？」
三十多歲的男子向著楚父楚母的卧室走去，看都不看楚家四人一眼，輕描淡寫地說道：「都殺了，抽出魂魄，免得泄露消息……」
此時楚父已經拿出了手機，但他還沒來得及撥號，那二十來歲的男子便自懷中掏出一面黑色的三角小旗，手持小旗對着楚父輕輕一晃。
一道人形虛影自楚父頭頂上飄出，瞬間投入那三角小旗之中！
楚父無力地癱倒在地，大瞪着的雙眼中已是一片死灰！
這一切發生得太快了。楚母、楚江、小妹都還沒來得做出任何反應，那二十來歲的男子，又用那黑色的三角小旗對着母親和小妹輕輕一晃！
~~
「不！」
楚江大吼一聲，猛地從床上彈起。
他耳邊猶回蕩著三年前，妹妹那天真稚嫩的歡快笑聲，眼前猶浮現著父母溫暖慈祥的笑顏，身上卻已是冷汗淋漓。
他大口地喘息著，胸膛好像風箱一樣不斷起伏，呼吸聲嘶啞而沉重。
他雙拳緊握，手背上青筋暴凸。他全身顫抖，身下的木板床好像遭了地震，隨着他身體的顫抖不住地抖動，發出陣陣難聽的咯吱聲。
良久，楚江才止住了喘息和顫抖。
他鬆開拳頭，緊緊抱住腦袋，通紅著雙眼，從胸腔中迸出一聲沙啞低沉的吶喊：
「此仇不共戴天！此恨——不死不休！」
~~
窗外已露魚肚白。
楚江起身來到窗前，掐了個印訣，開始吞吐吸納太陽真火。
以楚江現在的修為，吸收太陽真火有着極大的限制。
他每天只能在朝陽初升以前，吸收那麼一小會兒最為柔和的太陽真火。若是貪多急進，則一不小心，就會被燥烈的太陽真火反噬，走火入魔，自.焚其身。
因此當朝陽升起，楚江便停止吞吐。他默默地運轉玄功，溫養剛才吸納的太陽真火，並將其與昨晚自地底熔岩中，吸納的地火精華融為一體。
將天、地二火煉成一體，輔以《盤古通天混沌仙訣》的特殊法門，便可得到一絲天地初開之時，最為精純元始的真火靈力。
煉成了那一絲真火靈力，楚江又將這十天來分別煉就的一絲土靈力、一絲風靈力、一絲水靈力自丹田抽出。他以土靈力承載其它三系靈力，合煉地、水、火、風，終將這四系靈力，還原成一絲混沌真元。
之後他便把這一絲混沌真元，導入脊柱之中，以其錘鍊骨髓。
~~
煉化了那縷混沌真元，楚江攤開右手，掌心之中陡然綻出碧藍光芒。那片碧藍如蒼穹的光芒之中，夾雜着星星點點、密密麻麻的銀光，彷彿一團銀河漩渦，在藍光之中緩緩旋轉。
不多時，光芒消失，楚江掌心之中多了一顆碧藍色、圓滾滾、半透明、拇指肚大小的珠子。
這就是三年前，小妹楚靈送給他的20歲生日禮物。
恍惚間，楚江又想起了小妹曾說過的話：「這顆珠珠是護身符哦，它會保護哥哥的。哥哥你戴着它，一定能一生平安……」
誰也不曾想到，楚靈稚氣而真誠的祝福居然成真。正是這顆珠子，在那個滅門之夜，保住了楚江的性命，給了他復仇的力量。
凝視了這顆珠子一陣，楚江默運仙訣，但見那珠子上光芒一閃，他手中頓時平空出現一把五尺長劍。
此劍青色的劍身如一泓秋水，通體完美無瑕。黑色的劍柄像玉石一樣溫潤，亦如玉石一般半透明。
劍身與劍柄材質明顯不同，然而這兩部份的連接處，任楚江如何觀察，都找不出任何嵌接的痕迹。整把劍渾然一體，仿如天成。
那顆碧藍色的圓珠，就嵌在劍柄尾端。
這顆珠子，就是這把五尺長劍的核心。這把劍，正是傳說中，可取人首級於千里之外的劍仙飛劍！
楚江修習的《盤古通天混沌仙訣》，也正是得自這顆能化成飛劍的劍丸！
楚江輕撫著劍柄上的劍丸，盤膝坐回木板床上，將長劍擱置膝頭，闔上雙眼默默參悟起「混沌慧眼」、「上清神雷」等仙訣自帶的神通。
少頃，楚江猛地睜開雙眼，漆黑的瞳孔中，閃過一抹不黑不白、不清不濁的混沌異芒，窗口十幾公裏外那座小山上的景像，頓時被他盡收眼底！
一花一草，一石一樹，無不歷歷在目。便連那山坡上的草葉脈絡，也如反掌觀紋，清晰可辨！
楚江雙手連掐印訣，低喝道：「通天敕令！上清神雷，五雷轟頂！疾！」
喝聲中，他右手向著窗外一指，五道細小的電火花，自他食、中二指之間接連迸射而出，剎那間便消失無蹤。
窗口附近自是沒有發生任何異常，但在楚江眼中，那座十幾公裏外的小山包上，正有五道手腕粗的耀眼電光從而天降，接連劈落到山腰處一塊卧牛石上！
電光過後，那塊卧牛石除了遍體焦黑之外，似乎沒有任何異常。但楚江卻是看得分明——那塊上萬斤的大石，外殼固然無恙，內里卻已經酥如麵粉。只消一個普通壯漢重擊一拳，便可令其化為粉末！
楚江滿意地點點頭，心道：「雖然每十天才能煉成一縷混沌真元，但效果卻是非常明顯，境界法力均有所進步。混沌慧眼的『觀遠』之術，比昨天遠了足足一百米，視野更開闊，視力也更清晰。上清神雷的威力也強了半成……
「照現在的進度，只需再修鍊一個月，我就能將全身骨髓盡數煉成一團混沌，修至『煉髓大成期』。到時候就算是『築基期』的修士，也不是我的對手！爸爸媽媽，還有……靈靈，你們若在天有靈，就請好好看着……一個月後，我必生剮仇敵，煉其魂魄，斬其頭顱祭奠你們！」
心中對父母小妹默禱一番，楚江手中藍光一閃，那把青色長劍便還原為劍丸。接着他右手一握，指縫中漏出幾絲藍芒，再攤開手時，劍丸已從他掌心消失得無影無蹤。
「今晨早課到此為止，是時候工作了。」
楚江起身換上一套漿洗的發白、打滿了補丁的迷彩服，戴上一頂草帽，走出了自己的廉租小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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