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六章 出竅
「不。這不是破碎，而是融合。」
方攸瞪大了「眼睛」，不敢相信的看著靈台中的一幕。
只見他的寶物青玉葫蘆出現在靈台空間之後，竟然和他觀想出來的葫蘆圖形融為一體。
他的性光被包裹在青玉葫蘆之中，感受到了一種極大的安全感。
同時，葫蘆也隨著他的呼吸一沉一浮，緩緩的綻放出幽光，僅僅這一個呼吸的觀想，方攸就感覺自己的精神增長了許多，幾乎比得到上之前修鍊十分鐘的程度。
這種修鍊速度，差點讓方攸心境破碎，直接退出修鍊狀態。
好不容易穩住自己的心情，方攸定定的看著靈台之中的葫蘆。
方攸感覺自己的意識一動，青玉葫蘆就會隨著他的念頭而動，這種程度的感知，是以前完全沒有的。
「青玉葫蘆是我前世得到的大機緣，我之所以能夠轉生到這個世界，也和它隱隱分不開關係。可是在前世，我雖然用了近十年的時間來溫養它，使它真正成為我的法寶，但是我倆之間聯繫從來沒有這麼緊密過。」
方攸默默的思考了一下，「應該說我從來就不知道，修鍊者和法寶的聯繫能夠達到這個地步。」
他仔細的感知了一下葫蘆，剎那間，他幾乎以為自己就是那一尊正在緩緩轉動的青玉葫蘆。
同時，方攸感覺自己觀想出來的這一尊葫蘆，比自己前世觀想的要多了一分神韻。
「這是好事。」方攸的性光跳動幾下，「這青玉葫蘆來歷不明，雖然是法寶，但終究不是我煉製出來的，現在通過性光的侵染，可以使它由內而外全都打上我的印記。」
「到了一定的程度，即便是它可能存在的原主人，也絕不可能將它從我手中搶走，甚至到了最後，我還能將這法寶重新煉製……。」
「想多了，即便不考慮以後，這番誤打誤撞的操作，也使我獲得了極大的好處。」
方攸「眼神」炙熱的看著靈台中沉浮的青玉葫蘆。
他能夠感受到，自己修鍊的速度之所以如此之快，是因為青玉葫蘆緩緩的綻放出了一種光芒，這光芒被他的性光打散、吸收、融合，使得他的神魂以一種極快的方式增長著。
如果不出方攸的所料，這光芒應該是青玉葫蘆在外界吸收的月華。
月華本就是一種能夠滋養神魂的能量，只是需要通過種種手段才能被人的神魂吸收，極其麻煩。修鍊者如果直接吸收，會導致神魂自焚而亡。
因為月光日光本為一體，極具火氣，可以焚燒一切陰魂。
古籍中曾記載過一種大葯，乃是能令人脫胎換骨，點化草木靈性的大葯。
其葯，名為「帝流漿」。
清朝袁枚的《續新齊諧·帝流漿》中記載過：「庚申夜月華，其中有帝流漿，其形如無數橄欖，萬道金絲，纍纍貫串，垂下人間，草木受其精氣，即能成妖。」
只是這種大葯乃是奪天地之造化而成，可遇不可求。
即便是普通的能夠吸收月華的手段，往往也是秘訣。
方攸前世求了一輩子的道，始終沒有找到一種能有效吸收月華的方法。若是找到了，他前世或許就不會灰灰。
「沒想到，青玉葫蘆吸收的月華竟然能夠傳遞出來，滋養我的神魂。」
「經過葫蘆的提純和醞釀，月華已經褪去火氣，變得溫和，能夠直接被我的神魂吸收。」
「只要有足夠的月華提供，我甚至能一夜之間跨過出竅境，直達夜遊境。」
「只可惜，青玉葫蘆本身也需要月華來修補自身。但即便如此，今後我一夜的功夫就能抵之前的十夜。」
「這已經是不可想象！」方攸的心神受到了極大的震撼。
他從來沒有想到，自己手中的葫蘆能有這麼大的功效，而且現在還是破碎情況，如果修補完全，那又該多麼強大！
「自己前世真是守著寶山而不知。」方攸在心中苦笑一句。
諸多念頭在方攸心中一時翻滾不已，好在他已經突破到出竅境，能夠把守住自己的心神，讓自己不至於退出修鍊狀態。
半個小時后，方攸緩緩的睜開眼睛。黑暗中，他的眸子亮的如同星辰，讓人見之驚駭。
不過片刻后，方攸就收斂住眸中神光，使之不再外露。
「有著青玉葫蘆釋放的月華，我的境界不僅穩固下來，甚至都快達到小成。如今神魂安穩，已經可以嘗試著脫離肉身。」
方攸心念一動，他輕合眼眸，再次進入恍惚之境。
「出竅、出竅，即人的魂魄可以離開身體，跳出竅穴。」
方攸想象著自己站立在百層危樓上面，他望著底下駭人的虛空，深吸一口氣，然後硬著頭皮往下一跳。
轟！
方攸瞬間就感受到了一種失重感，他感覺自己的身體正在不停的下墜。
一種極致的恐慌在他心中升起。
許多人在睡夢中偶爾會發生魂魄離體的情況，這種情況會讓人產生從高空墜落的夢境。但是在做夢時，人體的機制會保護魂魄，使魂魄在離體的剎那間就會被拉回身體，不會有什麼大礙。
如今，方攸卻是主動地使魂魄離體，如同一個人真正地站在高樓上往下跳，一不小心就會回不去。
若是剛剛修成出竅境，方攸是絕對不敢嘗試的，但是有著月華的滋養，他的魂魄已經穩固，大可放心一試。
極致的恐慌在方攸心中瀰漫，讓他忍不住想要大吼大叫，但是他咬著「牙齒」，將這種感覺壓下。
幾如度日如年，方攸感覺一剎那的時間擴大的無數倍。
終於，就在他快要堅持不住的時候，柳暗花明的感覺出現在他心中。
方攸緩緩的睜開自己的「眼睛」，外界的景象清晰地進入他眼中。
「這是……」方攸怔怔的看著自己周身的一切，「出竅！」
雖然是黑夜，房間裡面伸手不見五指，但是方攸卻如同自帶了夜視儀，能夠將房間的每一處都看的一清二楚。
方攸轉過身子，看到一個正盤膝坐在床鋪上面的人。
這人年歲青蔥，眉目清秀，嘴角綻放著微笑，有著一種恬靜脫俗的氣質。他的面貌，和方攸一模一樣。
「這是我的肉身。」他伸手想要觸碰自己的臉頰，但是卻撲了個空。
方攸心中產生明悟：「我現在是陰魂狀態，無法觸碰到實物。只有修鍊到了驅物境界，神魂才能影響現實中的物品。」
放棄觸碰肉身的想法，方攸開始盡情的感受自己現在的狀況。
這是一種新奇的體驗，讓方攸產生了一種大喜悅，整個人的精神也變得更加活躍。
同時，前世修成遊魂的經驗也在他腦海中出現，讓他逐漸明白了遊魂的諸多禁忌。
「幸好我關閉了門窗，否則此時只要有一股風吹過來，我的魂魄就會被吹散。」方攸產生一種慶幸。
出竅境界，人的魂魄雖然能離體，但是不能遠行，往往一陣風就能將魂魄吹滅。只有達到了夜遊境界，修鍊者才能操控自己的魂魄在夜間遊盪。
方攸化身遊魂，在自己的房間中上下竄動，幾乎將每一寸地方都探索個遍，他甚至還在衣櫃的底下發現了幾十塊錢，這是他藏起來忘記了的。
忽然，方攸念頭一動：「上次在米穹的房間裡面沒有找到東西，不如這次去找一找。」
這個想法浮現，方攸立刻開始考慮。
「米穹睡覺時喜歡關上窗戶，拉上帘子，正好我可以過去看一看。只是不知道這牆壁裡面會不會有電絲。」
方攸望著眼前牆壁，產生了猶豫。
「不管了，可以小心翼翼的摸索一下。」
摸索半天，方攸終於確定某處牆壁裡面沒有電線存在，他當即一頭撞過去。
忽的，方攸的腦袋消失在房間之中，彷彿倒插在牆壁上面。
小心翼翼的挪動身體，方攸慢慢的飄到了米穹的房間裡面。
呼！方攸輕輕的呼了一口氣，可是半點聲音都發不出，他現在是遊魂狀態。
「將每個地方都搜索一遍。」方攸向米穹躺著的床鋪飄過去。床鋪上下是最容易藏東西的地方，他自然是要先從這裡開始找。
飄到米穹身邊，魂魄狀態下良好的視力，使方攸清晰的看到了米穹露出來的肌膚，肌膚寸寸如煉乳，潔白光滑。
米穹慵懶的側躺著，精緻的鎖骨下面是一片白膩，只是規模尚不大，她的神情安詳，猶如嬰兒。
方攸一寸一寸的看著，想要再靠近一點，便於尋找東西。
可就在這個時候，一股極大的危機感在方攸心中升起來。
他還沒有反應過來，一股狂風就向著他的遊魂撕扯而來。
剎那間，方攸感覺自己的身體在被颶風撕扯。
股股刺痛的感覺產生在方攸心中，方攸的魂魄立刻不穩定起來。
「不好！」狂風一起一伏，方攸的魂魄如同置身於冰雪風暴之中，立刻就碎裂開。
在魂魄破碎的那一刻，方攸恍惚間產生了幻覺。
一隻未知的禽類異獸，慵懶地翻了下身子，翅膀不經意地拂向他。
「噗！」
方攸猛地睜開眼睛，臉色一陣潮紅，他張口就要吐出一口鮮血，但是卻生生地忍在口中。
這是精神傷害反饋到肉身上的結果。
「神魂受到毀滅性打擊，差點玩完。」
青玉葫蘆突然跳出來，懸浮在方攸的頭頂，不斷地安撫他的神魂。
正是青玉葫蘆在最後一刻救了方攸一命。
「該死！怎麼忘記了這回事，人的呼吸也會使空氣產生流動，而且人身具有陽氣！」
「還有，剛才的幻覺。」
方攸的額頭上面布滿了黑線。
「我竟然差點被米穹的一個呼吸給滅掉……」